虽然江云贵多番劝酒,但是李安也只小酌了两杯,此刻,他是半点醉意也没有。
听见卫长蕖的话,他放下筷子,道:“是,小姐,我这就去。”说完,他转身就先出了门。
江氏见陈屠夫要走,起身走到卫长蕖的身边,递了两个牛皮纸包裹在卫长蕖的手中。
“长蕖,天色暗下来了,你赶紧送陈师傅出门,否则该看不见路了。”江氏道。
“嗯。”卫长蕖冲江氏点了一下头,然后又转目对陈屠夫道:“陈师傅,咱们走吧。”
说完,卫长蕖便在前面领路,陈屠夫紧步跟了上去,两人走到前院的时候,见李安已经牵着牛车站在了门口。
陈屠夫走到车前,李安将牛鼻套绳递到了他的手中。
李安将牛鼻套绳递给陈屠夫之后,卫长蕖对他道:“陈师傅,没什么事情了,你自己进屋去吃饭吧,二舅,王叔,三叔他们还等着你喝酒呢。”
“好叻。”李安应了一声,离开之前没忘记叮嘱陈屠夫一声。
他道:“陈老弟,天色暗淡了,这黄泥道不好走,你刚才喝了酒,赶车可要注意着一点,别急了。”
几句话说完,李安才转身进了屋。
李安进屋之后,卫长蕖将手里的牛皮纸包裹递到了陈屠夫的手里,道:“陈师傅,这些花生,瓜子,还有糖糕,你拿回去给婶子尝尝,东西不多,算是给婶子拜个早年。”
“卫姑娘,你真是太客气了。”陈屠夫与卫长蕖客套了两句。
眼见天快黑了,他也不多作推辞,顺手就将东西接下了。
卫长蕖瞧着陈屠夫爬上牛车,亲眼送他离开之后,才关了大门,转身进了屋子。
卫长蕖走进花厅,瞧见江云贵他们还在一边吃饭,一边摆龙门阵,几个大老爷们聊得热火朝天。
宋礼学倒是半点酒没沾,几口扒完饭,就溜进屋去温书了。
好在有地暖,屋子里暖烘烘的,就算桌上的菜冷了,也不至于会凝结在一起,将就着吃还是能行的。
卫长蕖见江云贵,卫文水他们几乎是在喝酒,摆龙门阵,根本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往盘子里伸筷子,也懒得再吩咐春桃,春禾姐妹俩去热菜。
见几个大老爷们迟迟不下桌,最后,卫长蕖才让春桃炸了两盘椒盐花生米,端去桌上给他们下酒,再吩咐春禾去烧了壶热茶。
几个大老爷们吃吃喝喝的,一直吃到了天黑的时候,才下桌子。
春桃,春禾姐妹俩瞧见一桌子杯盘狼藉,赶紧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杨氏,余氏瞧见两个小丫头辛苦,也起身去帮把手。
虽然江老爷子没喝多少酒,但是下桌的时候,也有些晃晃悠悠的,江氏,冯氏坐在一旁瞧见了,赶紧起身去搀扶着。
姑嫂两人将江老爷子扶坐在了沙发椅上,再找了个靠枕给江老爷子靠着,卫长蕖赶紧倒了杯热茶过来,给江老爷子解解酒气。
只见一群人围着老爷子,忙得团团转。
江老爷子喝了酒,鼻子里哼哼出声,嘴巴里呼出淡淡的酒气。
吴氏闻见酒气就冲着江老爷子,啐道:“自个喝不得就,还要逞能,这不害了翠香,云霞要照顾你这个老头子么。”
“老婆子,你嘴巴咋这样多呢,我这不是高兴,才喝了两杯嘛。”江老爷子十分不服吴氏的话。
老爷子与吴氏说完,又抬眼看了看江氏与冯氏,道:“翠香,云霞啊,你俩甭着急,爹没啥事情啊,你们自个去忙事,甭操心我。”这老爷子喝了酒,嘴巴也变得碎碎念念。
卫长蕖瞧见老爷子那副老小的模样,就有些忍不住想笑,她将茶杯递到老爷子的嘴边,道:“姥爷,您就别说话了,先喝杯热茶解解酒气,嗯,来,张嘴巴。”
卫长蕖说话轻轻的,她话落,老爷子真乖乖的将嘴巴张开,活脱脱就像一个老小孩。
卫长蕖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扶着老爷子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服侍他喝下一杯热茶。
服侍老爷子喝下一杯热茶之后,卫长蕖又用手给老爷子顺了顺胸口,靠近老爷子轻声问道:“姥爷,可舒服些了。”
老爷子打了个酒嗝,整个人看上去,还真就精神了许多。
他瞧见卫长蕖那副关心自己的神色,抖了抖胡茬子,道:“蕖儿可真孝顺哟,姥爷喝了热茶,已经好受多了,蕖儿啊,你甭操心姥爷的事情,自个忙去,啊。”
卫长蕖听老爷子说话的思路清晰,这才放心,伸手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冯氏,江氏围坐在江老爷子的身旁,陪着江老爷子与吴氏摆龙门阵,聊天解闷,同时看顾着老爷子。
几个大老爷们喝上了脸,下桌之后,都端了椅子坐在花厅里喝茶,嗑瓜子仁解酒气。
杨氏,余氏帮着春桃,春禾收拾好锅碗瓢盆,两人再回到花厅的时候,王老实,卫文水,江云贵身上的酒气已经解得差不多了。
几个女人碰在一处,就有摆谈不完的龙门阵。
只见杨氏,杨氏两个妇人伸手往自己身上一擦,将自己手上的水渍擦干净,然后就挤在沙发椅上,陪着江氏,冯氏她们唠嗑起来。
几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的说过不停,又有卫长羽,江孝丹,卫长娟几个孩子的嬉闹声,花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热闹得不得了。
到了夜深的时候,几个女人依旧聊得意犹未尽,还没有散伙的意思。
这时候,一道鼾声突然响起,众人寻声一瞧,才看见江老爷子已经靠在沙发椅上睡着了,那鼾声是一个接一个的打得响亮。
吴氏轻轻拉了江老爷子一把,见江老爷子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继续呼呼呼的大睡。
“这老头子,咋坐着还能睡着呢。”吴氏啐道。
卫长蕖的视线落在江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心道:花厅里暖烘烘的,老爷子刚才又喝了一些烧酒,不睡着才有怪事。
杨氏,余氏瞧见江老爷子就那样歪着头,靠在枕头上呼呼大睡,这才发觉夜已经深了,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呼呼的寒风刮在窗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