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就上你这醉香坊吃顿饭吗,你这醉香坊开着,不就是让人吃饭的吗,我今儿来你这醉香坊吃饭,是偷你家盘子,拿你家碗了,还是吃饭不给钱,你就这样骂我,好歹你也几十岁了,口上咋就这么不积德呢。”
原本赵天翔不还口,万来福也觉着他一个人骂起来没意思,这下赵天翔回嘴了,顿时又挑起了他心中的怒意。
万来福也不承让,一双眼睛瞪着赵天翔:“赵天翔,你今儿就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口上哪里不积德了,我说过不该说的人,骂过不该骂的人吗,就是你这种偷偷摸摸,上人家酒楼吃饭,还不敢光明正大的人,我才骂几句,难道像你这种人不该骂吗。”
“你敢保证,你今日来吃饭没带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你敢说你不是想来看看咱们醉香坊的菜品是用啥食材做的,你敢说你不是想来取点经,你敢说吗,若是你心思单纯,何必乔装打扮,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你。”赵天翔被堵得哑口无言。
的确,他承认,今日来醉香坊的确是带了那么点小心思。
“你,你什么你。”万来福接过话,继续道:“怎么,被我说中了,没什么话可说了吧。”
“我说,老赵头,你咋就那么不要脸呢,想当初你们凤翔楼生意火爆的时候,我干过像你这等龌龊见不得光的事情吗?”
“老了,老了,都一把年纪了,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莫不是想老年失德。”
听到老年失德几个字眼,赵天翔简直是怒火中烧。
他不就是今日干了这么件蠢事么,老年失德,有这么严重吗。
赵天翔也同样死命瞪着万来福。
两人年纪相当,脾气秉性其实也差不了多少,若不是同样都经营酒楼营生,是多年的竞争对手,或许还能凑一堆,下两盘象棋。
“老万头,你别说得这样难听,什么老年失德,就这点破事,也够得上老年失德。”
“你别得寸进尺,越骂越难听。”
楼上雅间内,两人正对着干,骂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互相都承让,八百年前的老账都拿出来翻一番。
还是楼下有客人吃完饭,要寻万来福结账,苏成一看到处找不见万来福的人影,便想到万来福自打上了雅间之后,便没下过楼。
苏成便让阿贵上楼寻一下万来福,自己先去柜台帮客人把饭钱给结了。
阿贵快步跑上楼,他刚走到雅间门口,就听到雅间内传来万来福雷吼的声音。
他心道,不好,万掌柜怕是和客人吵架了哟。
阿贵来不及多考虑,推门进去。
他刚踏步走进门口,就瞧见万来福与刚才那个胡人客官吵得脸红脖子粗。
“万掌柜,这位客官,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吵起来了。”阿贵也不会说啥劝架的话,就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万来福侧过头,瞧了阿贵一眼,道:“阿贵,你可看清楚了,看仔细了,这人可不是什么胡人,而是咱们醉香坊的死对头,凤翔楼的赵大掌的。”
“人家赵大掌柜,专爱干这等偷偷摸摸的事情,上咱们醉香坊吃个饭,还遮遮掩掩的扮成胡人,这明眼人一瞧啦,就知道没安什么好心,如今咱们醉香坊的生意好了,别人看着眼红,坐不住了。”
“可是咱们以前笨啦,想那凤翔楼生意火爆之时,咱们醉香坊的人怎么没想到这茬子歪歪主意,也乔个装,扮个胡人啥的,上门去偷师学艺,哎!”说罢,万来福还深深的叹了一口长气:“咱们醉香坊的人啊,就是老实,榆木疙瘩,哪有人家赵大掌柜脑袋转得灵活,满脑子,满肚子都是点子。”
万来福一口气,不带岔气的,说了一长段,句句都是挤兑赵天翔的话。
赵天翔是越听,脸越黑,最后他沉下嗓音,硬生生怒道:“老万头,你别欺人太甚。”
“老赵头,我欺你了吗,到底是谁欺谁,是谁没事上门挑事的。”
阿贵瞧着两人又开始吵起来了,一个不让一个,简直是吵得难舍难分。
听了赵天翔说话的声音,阿贵这下可算明白了,眼前这胡人果真是凤翔楼的赵大掌柜乔装假扮的。
诶哟,再这样吵下去,咋得了。
阿贵觉着自己是劝不开两人了,他赶紧跑下楼,冲进后厨。
于钱正在剁肉,他瞧见阿贵风风火火的跑进后厨,轻斥一声:“你这小子,咋跑这么快,是屁股后面有鬼追不成,可别把厨房里的菜给碰翻了。”
阿贵也顾不上于钱说他,他连气都没喘一口,就赶紧道:“钱叔,卫姑娘,可不好了。”
“咋不好了,有事慢慢说。”于钱道。
阿贵接着往下说:“不好啦,二楼雅间里,来福叔和凤翔楼的赵大掌柜吵起来了,两人吵得可凶了。”
“啥,赵天翔上咱们醉香坊了。”于钱听后,一阵小激动,连肉也不剁了,冲着阿贵就道:“走,前面带路,叔去瞧瞧这赵天翔究竟想干个嘛子。”
他这走得急,连菜刀都捎在手上,带着走了。
卫长蕖炒完一道菜起锅,正好瞧见于钱扛着把菜刀就往外冲。
不知道的人,看见于钱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去砍人呢。
卫长蕖赶紧出声喊住他:“钱叔,你手里还带着菜刀呢。”可不能让这老头子这样子就出去了,别将一楼大厅里吃饭的客人给吓坏了。
于钱刚疾步冲到门口,听到卫长蕖的声音,这才窘迫的发现,自己手上果然还捏着把菜刀。
“是叔太心急了,呵呵。”于钱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转身走进后厨,将手里的菜刀搁在菜板上。
卫长蕖害怕万来福将事情闹得太大,只好放下锅铲也随于钱,阿贵两人去了二楼雅间。
三人走进雅间,就看见万来福还在与赵天翔吵得热火朝天。
一楼大厅里的客人还需要人照看着,卫长蕖便吩咐阿贵先离开,有她和于钱留在这里处理事情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