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过的很平静,一夜相安无事。几个人睡的很沉,毕竟赶了一天的路。
天还没亮,蓝玉便起来了,他坐在院子里,想着以前和父亲来这里做买卖,那时他才七岁,现在已经有些记不清那时的事了。
失去的东西在也回不来了。蓝玉看着天空感叹着。
坐了一会,萧让从房间走了出来,他轻轻关上房门,走到院子的时候,看到了蓝玉,便坐在了蓝玉的旁边。
“蓝兄,有心事?”萧让笑着问道。
“萧兄难道没有心事?”不知道为什么,蓝玉喜欢这样反问他。
萧让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是啊!试问谁会没有心事!哈哈!”
蓝玉感叹的说道:“可惜现在没有酒,不然真想和萧兄喝个不醉不归。”
萧让叹了口气:“哎!像我一杯倒的酒量,定会让蓝兄喝的不痛快。”
“哦?那不巧,我也是一杯倒!”蓝玉摇了摇头,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
两人各自笑着,却又默契的不去多问,起的这般早,不是心事重重,又是什么。这世上能随意说出口的就不是心事了。
又过了一会,天色渐渐亮了。杨红英也起来了,她今天还是像往常一样身着黑色银纹对襟衣,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
待她走近的时候,萧让才知道她来了,他打趣道:“红英!你起这么早,不会是想家了吧?”
杨红英满脸笑意,听见萧让这么一说,凤眼一横,瞪着萧让说道:“你才是小孩子,你才想家了。”
萧让也不做声了,笑了笑。
蓝玉没有插嘴,不过听他们斗嘴也是挺不错的。
杨红英掏出手帕在蓝玉旁边的石凳上擦了擦,坐了下来,看着蓝玉问道:“蓝玉,你这挽弓射箭的本事是怎么学的?”
蓝玉本来想老实回答,却鬼使神差的答了句:“这还用学吗?不是天生就会的?”话一出口蓝玉自己都愣了,看来和他们呆的时间长了,连自己也变了。
杨红英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萧让噗嗤一笑,杨红英马上察觉,她秀眉一皱,一双漂亮的凤眼瞪着蓝玉,气愤道:“好你个蓝玉,本来以为你老实,想不到你也和他们一样欺负我。”两眼像是有泪光似的闪烁,眼神中充满委屈。对付弱的就来硬的,对付强的就来软了,一向是她杨红英的风格。
蓝玉有些不自在,他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带着歉意看着杨红英:“杨姑娘,不要生气。我讲予你听就是了。”
杨红英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爽朗的说道:“不要叫我杨姑娘了,叫我红英就好了。”
蓝玉点了点头:“我这射箭的本事是跟家父学的,家父是个猎户,从小就带着我去打猎,加上我力气挺大的,学的也快。”
杨红英一脸不信,有几个猎户用四石弓的,用二石弓就不错了。哼!又在骗我,真当我好欺负不是。
蓝玉也没有解释,他的射箭的本事就是跟着父亲学的。
“你们起着的这么早,吵的我都不能好好睡觉了。啊啊啊!”打了几声哈欠,李清风也走了过来坐下。
不一会都到齐了,六人缓缓向着集市走去。
出了客栈,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大街上的人都很匆忙,毕竟起这么早的大多是做生意的。
走了一会,蓝玉一行人来到小镇的早集上,这是一条长街,街道两旁都是做生意的,有卖草药的,有卖动物皮毛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因为时间不多,一行人只能分开买东西,并约定好了时间。萧让李氏兄妹加杨红英四个一道同行,蓝玉和陆雪霜各买各的。蓝玉先是买了一包廛香,又买了些驱寒的草药,想了一下又买了些止血的草药,买完后就到约定的地方等待,不一会,六人都来了。蓝玉注意了一下,李明月买了些宣纸和石墨,外加几支毛笔。李清风手上拿着几张毛皮,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萧让抱着几本破旧的书籍,眼睛放光的盯着书籍看。最无语的是杨红英,左手提着大包冰糖葫芦,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真不怕把牙齿吃坏了。倒陆雪霜买的东西和他差不多,想来也是在外跑过的,知道什么实在。
六人拿着自己的东西满意的往回走,快要走出集市的时候,蓝玉的目光被吸引住了。
“等一下!”蓝玉慢慢向着路边一个老汉走去,老汉正颓废的坐在地上,满脸黑不溜秋的,头发乱作一团,浑身都是淤泥,走近了还可以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酸味,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洗澡了。
蓝玉的目光当然不在中年男子身上,而是男子面前的笼子,笼子里有个小家伙,仔细一看是只小狐狸,这小狐狸浑身雪白,样子和寻常狐狸差不多,只是在右眼角下有一片类似眼泪的红色皮毛,给人一种哀伤的感觉。蓝玉脸色一喜,询问道:“大伯,这小东西怎么卖?”
老汉见蓝玉想买,先是一喜,马上又垂下头来:“这位客官,这小东西三百两,少一个子也不卖。”
蓝玉摸了摸身上,也不知道够不够。老汉见蓝玉像是要掏钱,神情有些激动,眼眶热热的。
旁边的李清风走了过来,他拦住了蓝玉,对着男子说道:“你这奸商好斯无理,欺负我朋友不懂行情。”
老汉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神情无比颓废,也不作声坐到地上。
“蓝兄,这样的狐狸也就值个五两银子,这老汉开口就要三百两,简直是抢钱。”李清风得意看着蓝玉解释道。
这时笼子中的小狐狸冲着李清风嘶嘶叫道,好像极不喜欢他。蓝玉看着李清风手里的皮毛,会心一笑,他手里拿的定是火狐皮。
三个姑娘走了过来,看着笼子里小狐狸,顿时眼睛放光,特别是李明月,她伸出小手,逗弄着小狐狸。
蓝玉看着她的小手,微微一愣,暗赞了一声,果然是一双弹琴的手,五指修长均匀,手背通透雪白,手背上的青经细而可见,指甲上的月牙不大不小,好看极了。蓝玉转过头看着中年男子,他觉得男子有什么隐情。
这时萧让走了过来,他盯着小狐狸看了一会然后思索着什么。
“李姑娘如果喜欢,何不买下来。”蓝玉看着李明月说道。
李明月有些心动,面色犹豫着。想是想买,只是钱在他哥哥那里,她也不好开口,她了解她哥哥,其他的还好,就是做生意不能吃亏,让他亏钱,可是要了他的命。
老汉黑乎乎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唉!老汉也知道贵了,可是老汉没有办法,老汉已经守这三天了。看你们也是富贵家的孩子,也不会在乎这些钱。”
“老汉是个猎户,住在那边山下的村庄里,靠着大山吃饭。前些时日,老汉的婆娘病了,老汉把婆娘背到城里看病,城里郎中告诉老汉,想治好婆娘的病要三百两银子。唉!老汉哪里有这么多银子,没办法老汉就去山里碰碰运气!唉!运气差了,就逮到这小东西。”老汉叹着气,说完眼中流出了两条横泪。
蓝玉听完,暗叹了一声。此时,三个姑娘眼眶都是红红的。
李明月神情有些认真,柔弱的俏脸上出现了坚毅的神色,缓缓说道:“哥哥,给老伯五百两。”
李清风想说什么,见到妹妹认真起来,却也没有办法了,从怀中掏出了银票,数了三张递给老汉。
“哥哥!”李明月再次发功,李清风又掏出两张递给老汉。
老汉却是怎么也不肯收。
“老伯您就收下吧。这多的钱就给婶子补身子吧。”李明月轻轻说着。
老汉无奈收起了银票,不停的给他们道谢。
六人转身向着客栈走去。
路上,李清风神色有些痴呆:“妹妹,你说那人要是骗子怎么办?我的银子啊,这可都是我一两一两攒的啊。”李清风从小喜欢捣腾些小生意,私底下赚了不少钱。
李明月有些恼怒:“哥哥,你在说明月就生气了。”
“算了,算了!哥哥不说了,哥哥不说了。”但是李清风的嘴角还是在抽搐。
几人看着李清风的表情,都笑了起来。尤其是杨红英,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萧让轻轻笑着:“蓝兄为什么对这狐狸这么感兴趣?”
蓝玉脸上带着笑意:“莫非萧兄也知道这狐狸?”
四个听到两个的谈话好像另有隐情,尤其是李清风,他现在可是气的不行。
“你们两个,别一个萧兄长蓝兄短的,有话快说,不要藏着掖着,让人好生难受。”李清风生气的说道,但是没人把他生气当一回事。
萧让想了想:“既然是蓝兄发现的,就蓝兄说吧。”
蓝玉笑了笑:“这小狐狸叫做红泪狐。你们看它眼角那红色的皮毛没有。这种狐狸很稀有,也很聪明,听说主人有危险的时候会提前给主人预警,也是因为这样很难抓到,一般生活在大山深处。”
李清风嘴角不在抽搐,看媳妇似的看着小狐狸:“蓝兄,这狐狸值多少银子?”
蓝玉想了想:“这小东西不值多少银子。”
李清风又是一呆。
“因为它值金子,值上千两金子。而且有市无价。”蓝玉慢慢说道。在朝阳,金子比银子要珍贵的多,只有很珍贵的物品才会用到金子交易。
李清风听见蓝玉说值一千金子,嘴巴张的老大,两眼放光的看着小狐狸,一千两金子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小狐狸好像感觉到什么,它冲着李清风嘶叫了几声,然后背对着他。
蓝玉接着说道:“这小东西还有一个用处,它身上有一股香味,蛇虫鼠蚁都不会靠近,晚上睡觉时还有安神的作用。”
李明月打开笼子放出了小狐狸,小狐狸也不乱跑直接钻进李明月怀里,李明月抱着闻了闻:“确实有股香味。”
李清风撇了撇嘴:“不会是狐臭吧?”
杨红英气的瞪大的眼睛,盯着李清风:“李清风,你敢动小东西一根毫毛,本女侠饶不了你。”
李清风弱弱的点了点头。
“蓝兄可真是博学多才啊!”萧让称赞蓝玉。
“萧兄不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蓝玉回赞。
“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臭美了。”杨红英受不了了,抱怨道。
“哈哈!”六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