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离别
今天是启程的日子，蓝玉早起之后，就去了老人那里。
站在茅屋的门前，蓝玉准备敲门，屋内就响起了老人洪亮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锁。”
蓝玉并不吃惊，推开门走了进去。老人已经起来了，还是像往常一样躺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书。
蓝玉走到老人身旁，弯着腰，低下头，轻声说：“弟子马上要出远门，前来向老师辞行。”
老人抬起头来凝视着蓝玉，半响也不作声。过了一会慢慢的说道：“为师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现在不是时候，等你满十八的时候为师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蓝玉点了点头，这事他已知晓，虽想早些知道但也没有办法。
老人手指着桌子上的一个包袱：“包袱里有些银两和一封信，银两你路上使用，这封信你到了天罗学府交给一个叫做辛宏的人。”
蓝玉刚想说些什么，老人闭上眼睛：“好了，为师累了，你也走吧。”
蓝玉欲言而止，眼眶含着泪，跪下身子重重磕了几个头，起身拿着包袱退出了老人的屋子。
待蓝玉走后，老人微微睁开了双眼，露出深深的不舍，陪伴了他多年的人走了，老人有些落寂，叹了一口气。
蓝玉没有和老人说上几句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没有机会。老人是这个样子，他父亲也是这个样子，从来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蓝玉心里明白，老人和他父亲心中藏了太多的事情。蓝玉想知道，想去问，总是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
去商会的路上，蓝玉思索着，他现在要做的是去京都完成学业，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蓝玉到商会的时候，杨红英已经来了，她身旁站着一对中年男女，男的高大威猛，一头黑色的直发，两道剑眉又黑又粗，一双黑色长眼，眼神中又带有威严，结实的脸盘透露出英气，皮肤略黑，此时穿着一件蓝色长衫。女的和杨红英有几分相似，一头长发挽成云髻，一双秀目，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看来这对中年男女就是杨红英的父母了。
蓝玉刚进门的时候杨红英就看到了，她高兴的冲蓝玉招了招手，待蓝玉走近的时候，嘟着小嘴说道：“就我来的早，他们都没有来哩！”
蓝玉往四周看了看，确实就她来了，其他人都还未到。
“蓝玉，我给你介绍，这是家父，这是家母！”杨红英看着父母给蓝玉一一介绍道。
蓝玉轻轻弯下腰，双手一拱：“晚辈蓝玉，拜见杨大人，杨夫人。”
“爹，娘，这是女儿同学，蓝玉！”
杨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不必拘礼，不必拘礼！”
杨虎有些莫名，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孩子，仔细一看，却又想不起来。杨夫人看见夫君愣在那里，责怪的说道：“夫君。”
杨虎回过神来，笑了笑，问道：“孩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蓝玉摇了摇头：“晚辈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杨大人。”
杨红英拉着杨虎的胳膊：“爹，他就是女儿和你说过的能拉开四石弓而不喘气的那位。”
杨虎听完，神情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孩子，功夫不错。就你一个人，你的家人呢？”
蓝玉神情有些哀伤：“家母早已去世，家父在上个月也去世了。”
杨虎一听，表情瞬间凝固，眼神中一股悲痛一闪而过。
“爹！”杨红英带着责怪的语气冲着杨虎喊道，同时带着歉意的看着蓝玉。
杨母有些嗔意扯了扯杨虎的袖子：“夫君，你问这些做什么？”转过头来，带着歉意的看着蓝玉：“孩子，不要在意。”
蓝玉摇了摇头：“杨夫人，晚辈没事。”
杨母笑了笑:“我家红英什么都不懂，以后就要托你多多照顾了。”说完慈爱的看着杨红英。
“娘。”杨红英有些不好意思，扑向到母亲怀中，杨母轻轻的抚摸着杨红英的头。
蓝玉心中有些苦涩，这种亲情他从未体会过。
这时张胜大步走了进来，对着杨虎夫妇大声喊道：“大哥！大嫂！听说你们来了！”
“贤弟来了。”杨虎苦笑着点了点头，杨母也笑着回应了一声。
张胜走了过来，见杨虎心情不好，以为他是舍不得杨红英。转头见杨红英赖在母亲怀中，打趣道：“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赖着你母亲，真不害臊。”
杨红英脸一红，对着张胜做了个鬼脸：“张叔就知道欺负人，人家不理你，人家等明月去了。”说完就向外跑去，跑到一半又回来了：“蓝玉，我们走，不和他们说话。”
蓝玉觉得待在这里很尴尬，就向他们拱了拱手，跟着杨红英走了出去。
待蓝玉走后，杨虎看着蓝玉的背影，对着妻子问道：“娘子，你看这孩子像不像一个人？”
杨夫人看着丈夫，有些疑惑，回想了一会，眼神突然凝固，有吃惊的说道：“听夫君这么一说，还真像一个人，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像极了。难道说，这孩子是？”
杨虎面露悲伤：“除了那个人，谁的孩子有这般大的力气。”
张胜在一旁听着，拍了拍头：“我说了，昨天就觉的眼熟，只是没想起来。这孩子和他母亲长的一个模样。”
杨虎有些低沉的说道：“那孩子说他父亲已经去世了，难道真的走了？”
杨母看着杨虎，默不作声。
张胜有些激动：“大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
杨虎有些黯然，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情，大哥也不清楚。一夜之间，先帝病重，太子暴毙，三皇子登基，朝堂上下多少将军大臣下狱，无奈大哥也只能带你们离开京都。”
张胜有些激动：“大哥!”
杨虎看着张胜，把妻子拥抱在怀里，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现在看来自己是对了，这些年来大家都还活的好好的，当年那么多的将军大臣被关的被关，处死的处死，还有几个能站在这里和他说话。大将军说过，军人就是军人，打胜仗就行了。他是按照这句话做的，才躲过了当年的灾祸。
※※※
李天云坐在马车中，看了看自己这对儿女，在瞧瞧旁边的妻子，心中有些微微的满足。
李夫人脸上满脸的愁容，看着丈夫轻轻的说道：“清风和明月这两个孩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也不知道在京都习不习惯？”
李天云刚准备说话，李明月就乖巧的说道：“娘亲，明月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您就不要担心了！”
李清风翘着脑袋，轻轻的拍了拍胸膛，有些豪气的说道：“娘就不要担心了，孩儿会照顾好妹妹的，不会让她少一根毫毛的。”
李天云无奈的摸了摸额头，没好气的说道：“你妹妹为父是不担心，打小明月就乖巧。倒是你，从小就没安分过，尽是惹麻烦。记住了，京都不是南诏，生出了事端，可没那么容易解决。”
“孩儿记住了。”李清风老实的点了点头，眼神中还是按捺不住露出了喜色。
李天云看在眼里，无可奈何，还好这孩子聪明机灵，本性善良，不会有什么大的事，李天云闭上眼睛休息。
杨红英和蓝玉在商铺门口等了许久，见李家的马车到了，便迎了上去。李明月一下马上，就被杨红英拉到一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蓝玉在一旁站着，见马车中一对中年夫妇，，男的长相普通，女的十分美丽。蓝玉一看心里就明白了，李清风像父亲，李明月像母亲。
李清风是最后才下的马车，他先是老实的站在父母身后，朝蓝玉笑了笑，然后对着杨红英做了个鬼脸。杨红英正好把头看过来，见李清风做着鬼脸，马上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对着李清风挥了挥拳头。李清风吓得把身子缩到父亲身后。
杨红英得意的笑了起来，对着李天云欢快的说道：“伯父，您来的真慢！我爹在里面都等了好长时间呢！”
李天云微微一笑，对着夫人打趣道：“杨大人估计是等不急了想把这闺女送走！哈哈！”
杨红英气鼓鼓的说道：“才不会了，我爹才没有这么想呢。”
李氏扯了扯丈夫衣袖：“好了！我们快进去吧！杨大人都等好久了。”
李天云挽着妻子的手臂，往里面走去，路过蓝玉的时候，对着蓝玉笑了笑。
杨红英和李氏兄妹跟着李天云夫妇进去了。蓝玉刚想进去的时侯，看见了萧让的身影，只见他一个人缓缓的走了过来。
“萧兄是一个人？”
“哦？蓝兄也是一个人？”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露出苦涩的神情不在多说，二人比肩走进内堂。
李天云走进内堂，见杨虎果真在等他，抱拳说道：“杨大人久等了，李某给大人赔不是了。”
杨虎心情不嘉，但还是笑着回应：“李兄何罪之有，是杨某早到了。”
李天云也是看出杨虎心情不好，没有说太多，笑着站在一旁。
等到蓝玉和萧让走了进来，张胜就说话了:“时候不早了，人既然都到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五人上了门外的马车，马夫拉起缰绳喝了一声：“驾！”马车向城外驶去。
张胜没有上马车，他对着杨氏夫妇和李氏夫妇说道：“大哥，大嫂，李兄，李夫人，你们放心好了。”说完骑到马背上，向城外赶去。
见张胜已经远去，杨虎拱起手：“李兄，杨某还有公事，就不奉陪了。”
李天云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杨大人慢走。”
杨虎带着夫人回到家中，还未休息，立即招来仆人。
“你去调查一个人，南诏学府的弟子，名字叫蓝玉。”
“遵命，大人。”
“还有，不要大张旗鼓，要暗中查访。”
仆人领命离开了，杨虎坐在椅子上沉思，他还注意到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蓝玉挂在腰间的长剑，那个剑鞘他是见过的，看来那位大人也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