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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人行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意,四人住的宿舍偏偏有一人不曾谋面,更无缘相聚。

萧涵和姑爷跟着胖阿姨上了楼梯,通道内光线暗淡,倒是挺凉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个人影也没有,可能大家都在睡午觉。

阿姨打开303寢室的门,一个惯例性的语言:“萧涵,你们的室友。”说完便把钥匙交给萧涵,关上门就走了,只听见拖鞋哒哒的声音。

还来不及向胖阿姨道谢,萧涵抬头便看见靠窗的两个床位已经有同学先来到了。

一个正在睡觉,纹帐遮住他的身子,露出两只脚在床边,另一个可能出去了,沒见人。

不知道同学睡着沒,只听见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出声。最好别大声说话,打扰到人家休息就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剩给萧涵的就只有靠门的床铺,他把行李,棉被打开,便精心地布置他的新家。

姑爷也不闲着,帮着他挂上纹帐,套好被子,动作很娴熟,哪像萧涵啊,套个被子捣鼓半天。

整理完之后,姑爷在寝室里转转,一会拉拉门,一会摸摸床柜,希望多了解一些环境,回去以后好向爷爷交差。

寢室住四人,上面是床铺,下面是写字台,衣柜。阳台分洗衣槽,厕所,用一扇门与室内隔开。

扶着栏杆向外看去,是一片种植各种庄稼的黄土地,围墙周围零星地排开几株大树,更远就是一条高速公路,时而听见一阵汽笛声呼啸而过。

姑爷去到阳台抽完一支烟,迅速将烟头扔进厕所,小声地嘱咐萧涵:“我先走了,你在这好好学习!”

萧涵放下手中翻弄的衣服,望着姑爷说:“现在太晚,可能没车,还是明天再走吧!”

“没事,坐晚班车,得赶回去!”只见姑爷低沉地说着,拉开门已经走到楼道上。

“我送你吧!”萧涵说完就关上门,跟着姑爷一直送到校门口。

姑爷走啦!这次送行虽然是爷爷的一厢情愿,他心里还是很感激姑爷,深深的愧疚感油然生起,大学生活也将全新起航。

趁现在出了学校,他便到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回到寝室,那位大哥已经睡醒,一副清闲的模样翻看着一本书。

萧涵先问好,然后询问关于个人的一些信息,他很少见到外省人,暗暗地打量着室友,究竟和自己有什么差异。

一腔北方口音,来自山东,脸看上去比较宽,戴着一副眼镜,块头大,身体很壮实,高约1。8米以上,属于梁山好汉那类的人才。

这家伙偏带着点书香气,一副忧郁的眼神,可能是眼镜的缘故吧,总有那么一点小斯文。

忽然,两人聊到怎么报道的经过,萧涵说是一个学姐领着来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挺漂亮吧!”

山东高个打趣地说道,那声音不经不慢,从座位上传过来,让萧涵觉得冷冷的。

“呵呵,还可以,你也是她送过来的?”萧涵笑着说。

说着正起兴,突然,裂出一道门缝,连转动钥匙的声音也沒听到。

探出个小脸,眼睛圆鼓着,中等个子,穿着蓝衬衫,黑短裤,也戴着一副眼镜。

只见他收起手里的钥匙,直朝床铺走去。

“哟,又来新生了!”他笑着说。

萧涵连忙有礼地回答:“你好!我叫萧涵,多多关照。”话音刚落,便听他又接上了。

“还挺客气的嘛,我叫钟良!”

萧涵重复一下他的名字说:“钟良,好名字!”说完便笑起来。

他又转过头朝向山东大个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萧涵心想他可能比较内项一点,不像钟良这样开门见山。

还沒等大个子听见,钟良已经快速地答道:“耿乐!”然后呵呵一笑,说着便攀着架梯想上床睡会觉。

大个子忍不住地笑笑,视线终于脱离那本书,转过头来说:“忠良的忠哪是你那个钟啊?!”

他对钟良的抢答也并无意见,倒是让萧涵觉得他俩在短时间内已经混熟了!

这时钟良已经躺下睡觉了,沒再多纠缠,萧涵也觉得困,便上床休息一下,只有耿乐静悄悄地看着书。

一觉醒来,已临近黄昏,发现钟良和耿乐都不在寝室,萧涵慢慢爬起床,外面的声音很杂乱,偶尔听见一些同学大呼小叫的,可能新生们彼此刚认识,难免感到新鲜,兴奋。

他打算洗洗脸然后去食堂吃饭,在学校逛一逛,熟悉一下环境。

正巧经过耿乐的书桌,书页还沒合上,便好奇地想知道他一直那样入神地看着什么书。

哎,原来是一本韩寒的《夏至未至》,他瞬间便沒兴趣看下去!

对于韩寒,萧涵只是听过,他认为这些书都像泡沬一样,中看而不中用。

他自己更偏爱六零一代作家的书,那是真正以时代、社会,人生命运为主题的大作,文学性更强,似乎从中才能汲取到营养。

但他对耿乐的兴趣,乃至韩寒都沒有更多非议。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无非就是一种爱好,也不能像鲁迅一样文如匕首,以文救国吧。

走出宿舍,学生们都走出来活动,去食堂用餐的,挎着包上课的,还有新生陆续入住的,嘲杂的气氛像在赶集一样。

抬眼望向篮球场,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脑海。

“那不是钟良吗?”萧涵在心里回想起来,原来这家伙出来打球了。

只见钟良一个背式传球,隐蔽而精准,高个子立马接住双脚轻轻弹起,倚着防手队员,小勾手一抛,球进了。

“哎妈呀!那高个子不是别人,就是那位韩寒迷,耿乐啊!”

只见耿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不断地给钟良挤媚眼“小子传得妙,俺的勾手也不赖!”

立马半蹲,用屁股顶着对手卡出位来,球已传到,一个翻身跳投,球又进去了。

看得萧涵心痒痒的,刚来就遇见高手,还是室友,再怎么也要下去露两手,检验一下自己的水平在什么位置?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他是懂的。

萧涵已走到场边,他沒有冲上去玩,突然,一个球向他飞扑过来,正是钟良,来了个不看人传球,哈哈,他接住球不小心便是一记空心入网。

耿乐和钟良都很惊奇,觉得这家伙不仅人长得帅,球也玩得好,便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并邀请他一起玩。

萧涵很高兴地加入队伍,他也尽力助攻,得分,抢板,不断地分析球场形势。最檀长的技术便是翻身跳投,可见他的弹跳力非比寻常。

钟良运球很娴熟,主打后卫,精于传递,常常声东击西,见缝插针,球到处定能妙手回春。他乐于传球,觉得这是另一种享受和体验。

耿乐主打中前锋,勾手一绝,身体硬朗,上篮,跳投,抢板,几乎全能。就差扣篮了,不过他的手是能摸着篮框,以他的身高完全可以进校队的。

瞧,钟良又一阵胯下运球,把对手晃开,传到萧涵手中。立马潇洒地一记干拨,球划过指尖,稳稳入框,只教钟良看得如痴如醉,笑开了眼,慢慢地和萧涵建立起默契。

萧涵心想,见到学长应该谦虚一点嘛,真别把自己当大神了!于是他仅使出七成的功力,还是得给学长留点面子。

钟良复读过一年,比两位室友稍长,更放得开,觉得一切随意吧,爱展示自己也不是错。想在高中时,他直接将对手晃翻,也是家长便饭的事。

三人的技术一直玩得很花,常常令对手非夷所思,这球怎么能进了呢?天理何在!连路过的学长也不断回头打望,欣赏他们的精彩表演。

渐渐地,天色已晚,球场的路灯开起,四周人影愈少,沒有白天的炎热,三人玩得更起兴。

汗水湿透衣被,干脆光着上身,滑溜溜地坐在球场边说起自己的篮球经历。

怎样爱篮球,又是什么时候学打球的,高中有沒参加校队之类。

课余还经常关注NBA,聊到自己喜欢的球星,钟良喜欢保罗,萧涵喜欢科比,耿乐喜欢韦德,可怜的詹姆斯无人欣赏。

休息片刻,三人便一起到食堂去吃晚饭,说说笑笑,像遇见知音一般痛快。

钟良一口气喝光三碗稀饭,他告诉萧涵寝室另一个人本来已经到校,因为不满意,又回去复读,希望考上更好的学校,这对钟良来说深有体会。

萧涵当时听见便觉得有点寒心,不过他也沒多想,抽空隙给徐静打个电话,聊着一些新鲜的见闻,还特别提到了他的两位室友,关于感情的事也不多说,只能先搁置。

到底花落谁家?也许时间就是公正的裁判。

晚上,他们仨聊了很久,彼此之间也大概了解,旅途的劳累再加上透支体力地打球,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也不知道谁讲完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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