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0年2月6日,船队继续航行,为了找到海峡,麦哲伦命令船只尽量靠岸行驶,于是造成了2月13日“维多利亚”号触礁的事件。在摆脱礁石阻碍后,船队便离岸稍远的海面上继续南行了。
2月14日,船队驶进了圣马提阿斯湾。这里曾经是航海家列什波亚到达的所谓海峡和海岬,但经过实地探查证明,它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海湾罢了。麦哲伦的海峡之梦又一次破灭了。船队没有在这里停留,而继续向前行进着。这圣马提阿斯湾以南的海域,是过去航海家没有到过的地方,未知数太多了。这时南美已经临近冬季,凛凛的南风(我们住在北半球、寒冷的风从北极吹来,而南半球,寒冷的风则是来自南极),从头顶上吹来,并夹带着蒙蒙的雨雪,吹得天昏地暗,风大浪高,给航行带来了很大的困难。船队必须找一个避风处,停下来避避风浪了。3月31日,船队终于驶进了胡利安港停泊。
南半球的冬天,天空阴霾,阳光也黯然失色,低沉的乌云遮蔽了蓝色的苍穹。面对这冰冷的世界,麦哲伦和船员们常常想往和眷恋那热带的树林、从远处海岸上吹来的浓郁馨香,巴西美丽如景色,结满沉甸甸果实的高大树木,枝叶繁茂的椰子树,稀奇古怪的动物以及殷勤好客的土著居民……然而大家都明白,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想往,而现实却是严酷的。
在恶劣的气候条件下,船队从拉普拉塔湾至圣胡立安海湾行驶了两个月,船员们几乎每天都在同飓风搏斗。风暴一起,桅杆被吹断,船帆被撕毁,船只严重颠簸。然而,眼下最凶恶的头等敌人却是严寒。天空总是乌云密布,随时都可能下雪。寒风吹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船员们的破衣烂衫,早已抵挡不住寒气的侵袭。船员只要抓住缆绳,双手立刻就会冻僵。海岸上没有野兽出没,没有植物生长,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滩,以及沙滩上的海豹和贝壳,这是荒凉而又无人烟的不毛之地啊!
几个月的寒冷生活,以及无聊的等待,使得船员们心烦意乱,满腹牢骚。麦哲伦劝告大家说:
“这点儿冷有什么可怕!为这点事也值得垂头丧气?冰岛和挪威海岸的纬度比这里还高,春天在这些水域航行并不比在西班牙困难。只要再坚持几天就行了。万不得已,我们可以停下来过冬,等天气较好再继续航行。”
可是,船员们对这些空话,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们聚集在底舱私下抱怨、这个该死的葡萄牙人,在玩什么把戏哩?他是不是打算再为葡萄牙国王效劳呢?存心要毁掉这5艘好端端的西班牙船和全体船员呢?有的人还说:国王不可能要他航行到这个冰天雪地的海上来,这是个没有基督教徒到过的地方,连多神教和吃人生番也不在这里居住,我们来到这里干什么?还有一条东印度航路,可以直达“香料群岛”,为什么要选择这条拐弯抹角的路线呢?
西班牙的船长们,看到船员的愤怒情绪,不禁心中暗喜,船员和水手们的怨声载道,正好表露了他们的不满情绪。船长们知道,麦哲伦被错误的地图“新闻报道”引入了歧途,现在已是积重难返了。他们相信麦哲伦确实不知道海峡在什么地方。因为,麦哲伦每到一个海湾都详细地观察和四处巡视,又在拉普拉塔湾白白地浪费了整整两周的时间。或者是他欺骗国王,或者是他欺骗自己。船长们看到麦哲伦毫无出路的窘况,个个幸灾乐祸。让他把船队带到常年积水、无人知道的地方去,就好夺他的指挥权,然后把他置于死地而后快。
此时此刻,麦哲伦的心情已坏到了极点,因为第一次想在拉普拉塔河口找到海峡位置,结果未成。第二次,在圣马提阿斯湾旁,找海峡位置又不成。在这两次希望破灭之后,他已不得不承认,对贝格依姆的秘密地图以及以讹传讹的“新闻报道”深感疑惑了。即使海峡存在,如果它的位置紧靠南极的话,今年也不可能通过。舰队已经航行18个月了,可是马鲁古群岛(即香料群岛)也没有见到。目前,这残酷的寒冷,猛烈的风暴还时刻侵袭着破旧的船只,摧残着破衣烂衫的船员,振荡着所有人的心。这一切使麦哲伦一筹莫展,他已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了。
1520年3月31日,舰队来到圣胡利安湾。麦哲伦一见这个海湾,心中就涌现出最后的一线希望。它直通大洋吗?是朝思暮想的海峡吗?但一望便知,这又是一个封闭的海湾。麦哲伦仍然下令:驶入海湾,抛锚停泊。
当船长和水手们,得知上将决定在这荒无人烟的圣胡利安湾抛锚过冬时,都感到十分惊讶和恐惧。因为这个海湾位于南纬49°,任何航海者从未来过这里,是地球上最阴森,最荒凉的地方。
天气寒冷,粮食又不够吃,再加上探查海峡的失败,海员们大都灰心丧气,失望的情绪一天天增加,牢骚几乎快变成对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