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20年代,马尔萨斯创立了自己的储蓄过度论,但他的储蓄过度论与曼迪维尔的初衷有了很大变化,在马尔萨斯的框架中,储蓄过度所强调的是一种“用于资本支出”的过度。正如凯恩斯所注意到的,他们研究的是一种过度投资的理论。
2.2.1马尔萨斯对储蓄的理解
马尔萨斯的过度储蓄理论是建立在他对储蓄的理解的基础上的。马尔萨斯认为,储蓄是将收入用于生产,增加其资本的一种支出。由于人们的收入可以用来支持生产性劳动者或非生产性劳动者。而这两种不同性质的劳动者对国民财富的增加作用是完全不同的。如果储蓄的收入用来维持生产性劳动者,那么通过这些劳动者的劳动一定会增加国民财富的数量,与此同时,积蓄的收入不仅不会散失,而且还会因收入的提高使储蓄的数量增长;如果把储蓄的收入垫付给非生产性劳动者,则不但不能增加国民财富,其积蓄的收入反而会立即散失掉。因此,马尔萨斯宣称,“只有收入被用于生产性劳动,才能说明个人储蓄和国家储蓄的最重要和最正确的涵义是什么,储蓄的性质就是储蓄部分收入来增加资本”。
可见,马尔萨斯是从收入的不同用途来理解储蓄的,只要收入是用来增加资本就算作储蓄,因此,在马尔萨斯的储蓄理论中,储蓄的实质内容是货币意义上的投资。
2.2.2马尔萨斯过度储蓄理论中的过度储蓄
马尔萨斯的过度储蓄理论中使用的是“过度储蓄”一词,所强调的是一种“用于资本支出”的过度,这与霍布森等人的过度储蓄的含义是有很大区别的。
马尔萨斯在他的过度储蓄理论中,首先肯定了储蓄对经济增长的重要作用。他认为,在一个社会中,如果储蓄太少,消费超过生产,那么这个国家的资本就会大量缩减,全国的财富也会由于缺乏生产能力而逐渐减少。因此,无可怀疑,在无数的事例中储蓄是一种最神圣、最有约束力的私人义务。但他同时更加强调过度储蓄的危害。他认为,尽管可以把节约或储蓄的美德说成是一种公共义务,可是,假如这种正当的值得赞美的使人勤奋的动机削弱了,国家的财富与繁荣就不可能不受到最实际的损害。“假如由于缺乏其他有效的消费者,资本家们不得不把那不能有利的加到国民资本上去的东西全部消费掉,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支持他们努力于日常工作的动机一定会根本削弱,就不会使他们发挥同样的生产能力”。无限制的储蓄不一定对社会经济增长有利,过度的储蓄会减少社会需求。“假如商品已经非常充裕,以致其中的一部分不能有利的消费,那么,储蓄资本只能进一步增加商品的充裕,进一步促使那已经低的利润降得更低,因而这种储蓄就会相对地变成无用”。因此,过度储蓄会致使产品供过于求,价格下跌,生产者就不会再有生产的动机,从而使财富增长陷于停滞,出现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因此,马尔萨斯认为,“两个极端是明显的,一定有一个中间点,在这一点上,能同时兼顾到生产能力和消费欲望以最有力的促进财富的增长。”而过度储蓄就恰恰是储蓄超过了这一点。
在马尔萨斯的范式里,过度储蓄就是消费的太少,而用于增加资本支出的过多。储蓄应该有个界限,超过了界限,昔日的美德就有可能成为今日的罪恶,而超过界限所进行的储蓄就是过度储蓄。
2.2.3过度储蓄对经济的影响
在马尔萨斯的过度储蓄理论中,过度储蓄是与对经济危机的研究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马尔萨斯认为,经济危机是由有效需求不足所产生的,而有效需求不足产生的原因则是储蓄过度。因此,过度储蓄会导致经济危机。
马尔萨斯认为,由于过度储蓄造成的国内需求减少,使得工厂主的仓库里堆满了滞销的货物,而国内市场上商品的价格在不断下跌。这一切使工厂主不得不冒着一切风险来增加输出。但是这过多的出口使所有的国外市场发生过剩现象,使商人不能换回相当数量的进口货;另外,由于国内收入的减少,再加上突然的、非常的通货紧缩的影响,就连那一点从国外换回的比较少的进口货,也找不到足够的国内需求,商人和工厂主的利润以至于他们的开支也都相应的降低。虽然劳动的价格低廉,却没有雇用全部劳动的能力与意愿,因为不仅全国的资本和劳动者人数比较起来已经减少,而且由于全国的收入减少,劳动者所生产的商品也因为需求减少而不能保证资本获得适当的利润。
马尔萨斯举例说,如果一个大国具有肥沃的土地和便利的内地交通,但是和国外隔绝,我们相信,它可能会相当富庶,虽然该国不如能够享受通过国际贸易所获得的好处。现在假定这样的一个国家,逐渐沉溺于大量的消费,激发和使用大量的创造力在生产上,并且,每年只节余能够最有利的添作资本的那一部分收入,其余的都用在消费品和私人服务方面;那么,在生产与消费这样平衡的情况下,显然这个国家的财富和人口都会以很高的速度增长。但是,假定根据萨伊先生所提出的“一种商品的消费就是一种需求的减少”的原理,那么这个社会就得普遍地大大减少消费,来增添资本。毫无疑义,根据供求原理,资本家的利润很快就会大大减少,尽管没有耕种贫瘠的土地,人们也会失业和挨饿,尽管没有一点赋税或任何对贸易的限制。
在马尔萨斯的理论框架中,他对过度储蓄造成的经济危害的深刻揭露,其实是从生产者的角度进行的,并进一步分析了经济危机的根源。而霍布森的储蓄过剩理论则与其不同,前者是从消费者的角度,从他所理解的储蓄角度来分析过度储蓄的危害。
2.2.4对过度储蓄的治理
在过度储蓄所造成的经济危机的治理上,马尔萨斯等坚决反对增加投资的措施。与此相反,凯恩斯认为,增加投资也是摆脱危机的重要手段。
马尔萨斯认为,增加储蓄应该依赖于国民收入的增加,而国民收入的增加只能通过较高的和可靠的利润来取得。取得这种增加以后,我们可以再开始储蓄,那时候我们的积累才会是有效的。但是,假如我们不通过增加利润来储蓄,而通过紧缩开支来进行储蓄,假如商品的供求状况明显地警告我们资本对收入的比例已经太大,而这时候我们仍从收入中通过节约进行储蓄,进一步增添资本,那么,“根据所有的一般原理来说,我们必然是在加剧而不是在减轻我们的困苦”。因此,马尔萨斯主张治理的重点是如何实现企业利润的增长。
马尔萨斯自己也承认,和领土甚至人口数字对比来说,世界上还很难找到一个资本不缺乏的国家,而且在大多数国家中资本还是大大地缺乏,因此增加资本是极为可取的,但是他认为,在商品的需求情况对生产者所提供的利润还远远低于通常利润的地方,在资本家还不知向何处或者如何投资可以获利的地方,节约收入来增添更多的资本,结果只会过早地减弱积累的动机,更进一步使资本家陷入苦境,而有益的和有效的资本则没有任何增加。
马尔萨斯认为,通过增加发行纸币的办法来维持高价格,进而增加人们的消费也是行不通的。他认为,通货的突然增加和新的借贷的便利,也许在任何情况下都会给予贸易以暂时的刺激,可是这种刺激只能是暂时的。如果政府方面没有大量的支出,如果资本不常常转化为收入,那么,资本家所获得的巨大的生产能力,在固定收入所有者所拥有的减低了的购买力上发生作用时,结果必然会造成比现在更严重的商品过剩。因此,他认为,在过度储蓄情况下,依靠增发纸币是行不通的,而应该通过政府加大支出来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