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京京。”正当我一手饭盒一手勺子猖狂大笑时,教室后门响起一个温润好听的男声,生生地把我的下一声笑声给掐了回去“啊咳咳咳……周哲生啊,那个,那个有什么事吗?”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傻透了,一手饭盒一手勺子,面红耳赤,嘴角还有没来得及擦的油渍,该不会满脸都写着“我暗恋你嘿嘿我暗恋你诶你造吗?”吧,想到这里我连忙调整表情,放下手中的饭盒和勺子就出去了。
“那个,王恰好今天没有来上课,她同学都不知道怎么了,电话也打不通。我想你是她亲戚,住的又比较近,所以想来问问你知不知道她的情况。”周哲生刚好比我高了两个脑袋,他低下头,微微皱着眉,带着几分焦急但依旧礼貌地问着我。
“啊……这个啊,我也不太清楚啊,你知道的,我们又不在同一个班,这样吧,我晚上回家帮你问问我妈,看她知不知道。”我心里一凉,强颜欢笑。
“那谢谢你了,晚上给我发消息啊!”周哲生灿烂一笑,挥挥手小跑下楼。
我木着脸呆呆地回到座位上,看着豪华晚餐也没了胃口。呵呵自己刚才是在期待着什么呢,是期待那位校草来带自己去遛弯,是期待那位年级前几名来给自己讲解数学题,还是期待那位篮球队队长邀请自己去观看他的篮球比赛呢?他有那么多的身份,每一个身份都闪闪发光,可是难道你不记得了吗赵京京,他还有一个身份啊,那就是王恰好的男朋友。从初中就开始暗恋的对象,努力了三年多也只是换来普通朋友的身份,而王恰好呢?只凭高中开学短短几个月就轻松俘获了他的心。有时候,真的是很羡慕王恰好啊……也会恨为什么自己这么平庸这么不起眼,就像是墙角的小草,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单单凭借着贫瘠的土壤和稀薄的阳光,也长得好好的,可是草终究是草啊,无论你有多么努力,无论你有多绿多密,你还是草,你怎么比也比不过旁边那株娇艳的玫瑰,或是茉莉,或是牡丹。
“暗恋对象啊?”胡烟烟贼兮兮地凑过来,顶了顶我的肩膀,灵动的眼睛里充满着狡黠和闻见八卦气息的兴奋。
我和你好像还没这么熟吧……哪里来的脸打听别人隐私。我翻了翻白眼,端起饭盒,拾起食欲,化悲愤为力量,大快朵颐,风卷云残。
“啧,真小气,不肯说算了。”胡烟烟比我更为熟练地翻了一个白眼,傲娇无比。虽说胡烟烟外表上看清纯的不得了,也确实是女高中生的模样,可是不知为什么,有时候我真觉得她风情万种,比如这个白眼。
“烟烟别生气,我来给你说!”郝怀不知道什么时候吃饭回来了,无比鸡贼地凑到胡烟烟面前,无比八卦地开启小喇叭模式。“这赵京京同学暗恋周哲生同学这件事呢,其实是名存实亡的。因为她喜欢周哲生这件事,全班都知道,也许外班八卦一点的人也知道,所以也不存在暗恋一说了。哈哈哈……”郝怀被自认为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身上的肥肉有节奏地颤抖,看胡烟烟一脸高冷并没有什么反应,尴尬地收声,假装咳嗽几声“恩……这个呢,烟烟你刚来还不了解情况,这周哲生啊,可是我们学校的大红银儿啊,长得帅成绩好,打的一手好篮球,家里还倍儿有钱,关键是待人随和有礼貌,学校里谁不喜欢他啊,连我都喜欢他!啊不我不是同性恋啊,敬佩敬佩,我对他那叫敬佩。只可惜啊现在这是名草有主,前不久,周哲生就被一班的王恰好给收了,说到这王恰好你还不知道吧,哎唷这妹子厉害啊,成绩又好还长得一副萌妹相我见犹怜啊当然,当然没有烟烟你漂亮……”郝怀越说越来劲,涎着脸越凑越近。
“我知道了,请你转过去吧,我要学习了。”胡烟烟伸手猛地打断郝怀的发春,礼貌而疏远。
我趴在一旁消食,听着郝怀在耳边不停地叨叨,心中无比烦躁,用笔在草稿本上戳戳画画。嘴里小声地嘟嚷着,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了,感冒发烧流鼻涕找二十七感冒灵啊,关我什么事?跑来问我脑子瓦特了啊,是亲戚就该知道吗?我又不是她的蛔虫,我去怎么会想到蛔虫太恶心了。
“就知道背后瞎吐槽,当面怎么屁都不带敢放一个半个的啊?”胡烟烟在旁边冷哼一声。
“我去!”我一惊,坐了起来,“这样你都能听到?!”
“小意思。”胡烟烟不屑一顾,好像在嘲笑我没见过世面。等等,这和见没见过世面有什么关系?
上课铃响,照例的小练习时间,我做过小练习便趴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画圈圈。
这时,我忽然感到一阵杀气直冲进教室,不好,感觉是冲我来的?我猛地挺直了身子,该不会是班主任老何又发现我在睡觉了吧?不过……这来势汹汹的是,姑妈?!
“姑妈,你这是……”我疑惑不解,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姑妈便一掌将我从凳子上掀了下去,这一巴掌有点重,全教室都听见了那清脆嘹亮的一声,坐在地上眼冒金星的我依稀听到有女生的尖叫。虽说我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心也有点大,可也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也是有妈妈疼爸爸爱的,什么时候挨过这种打?我从小就特倔,甘于屈服的外表下其实是暴脾气,除了服我爸妈我谁都不服,其他亲戚要是敢接着长辈的名义教训我,我非得把他房子拆了。姑妈,呵呵姑妈就了不起吗,仗着家里有几个钱,一直就看不起我们家,每次说什么话也是蹬鼻子上脸,冷嘲热讽的,我咽得下她这口气?
我深吸一口气,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还没等一脸气愤的姑妈开骂,就先她一步开了口,我一向是打人要打脸骂人要戳短,“姑妈,我是看在我爸爸的份上才叫你一声姑妈,不然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对你客客气气的?就凭你家那几个钱,是,你们家是有钱,是足以让你在我们家面前耀武扬威,可我们也从没求过你什么啊。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妖风把你吹到这里来发疯,你以为你有权利打我一巴掌?老公跟人跑了不是我的错,自己好生捯饬捯饬,不是名牌往身上贴就好看的,你特么今天跑到我这来发什么疯撒什么野啊!我赵京京就没怕过谁,你以为我就不敢打回来吗!”我越说越激动,全身都在发抖,声音也尖了起来,我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你打回来啊!打啊!小兔崽子我还收拾不了你了!我打的就是你!我老公跟人跑了老子有的是钱,名牌我愿意买!我今天告诉你,我不但要打你,还要打你妈打你爸,打他们教出来你这个狗东西!你们一家人都是穷酸样!就不会出什么好人!”姑妈的声音像极了破锣,让人耳朵疼。
我最见不得谁说我的爸妈,我站在那里,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紧握拳头狠狠地盯着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为什么?你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还好意思说!把我的宝贝女儿打成那样!你这个贱人!”说着姑妈那肥胖的身躯又要扑上来想打我。
“啪!”又一声清脆嘹亮的巴掌声,全班静悄悄,没人敢出声。
“你,你敢打我?”姑妈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仰着头“你特么的是什么东西!知道我是谁吗!”姑妈像极了泼妇。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姑妈说我打王恰好?怎么回事?胡烟烟竟然出手打我姑妈?这个世界怎么了,我是在做梦吗?
“我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我知道我就敢打你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胡烟烟冷冷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瞟了姑妈一眼,散发着不屑与轻视。
“敢打扰我睡觉,像你这种人,打你算轻的了,我能做出什么来,你敢知道吗?有没有兴趣试一试?”胡烟烟俯下身直勾勾地盯着姑妈。
姑妈愣了片刻,而后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指着我和胡烟烟,“你,你们等着……”
“怎么了?”门口传来老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