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夜里，艾伯斯顿庄园的城堡再次变得灯火通明。
满溢而出的暗红色的血，将大半块天花板染成红色，看上去分外可怖。深夜，少女的闺房，此刻却如同凶案现场，还站着几个大男人。
歌莉娅自然又不负众望的尖叫了，所以，该听见声的人也都来了。尤尔金站在房间中央的床边，他身旁站着位家庭医生，正在为歌莉娅检查。这位大小姐的安危自然是最重要的，作为教父最得力的助手，他从来是万分周全，第一个赶到。凡勃伦站在房间门口，并没有进去，他比尤尔金来的晚上一些。不过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他的办公室离歌莉娅的卧室很远，赶过来需要一点时间。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人了。
说来奇怪，对于那些可怖的血迹，尤尔金似乎十分吝啬自己的目光，看上一眼后再没抬头，转头向医生低声询问歌莉娅的状况。而凡勃伦压根没进房间，只是站在门口，从头到尾也没看上那血迹一眼。不过，他倒是眉头紧锁，盯着歌莉娅的方向。
歌莉娅本以为凡勃伦在盯着她瞧，但其实并没有。哪怕是他是假装出关怀之情，也没有。好一会儿，她才发现，凡勃伦似乎在通过她看到某些东西，这不由得让她内心发紧。
老实说，也许可怕的事情经历多了也就麻木了，加上她今晚早就料到有事要发生，还不至于吓到魂不守舍，但总还是惊魂未定的，她始终不敢抬头去看那上面可怕的血迹，更不敢想那是从何而来。
尤尔金低声吩咐医生几句，那医生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拿针筒，准备为歌莉娅注射安定剂，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其实有件更奇怪的事。
在事情发生了如此长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上楼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歌莉娅发现了，然而恐怖的沉默告诫她不要轻举妄动。她不打算胡乱猜测，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最终会有一个结果。或许，对她来说，危机已经解除了。
“带她出去吧。”
凡勃伦的声音染上了一丝疲惫。把歌莉娅送走之后，他才望向仍然站在床边没动的尤尔金。
“少了一个人。”
“什么？”尤尔金没听明白，抬起头，又问了一遍。
“字面意思。”
这次说完之后，尤尔金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不是震惊或是别的，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淡淡的厌恶的神色。不是对着凡勃伦，但个中意味没人知道。
凡勃伦似乎很清楚他在想什么，又好像不打算管，他知道少了谁，但那个人究竟为什么这么做，他并不明白。这几日兴风做浪的人的鲜血如今正从楼板滴落，而另一个身影隐藏在迷雾中，悄然出现。
他们其实没有必要上去查看，楼上除了血迹什么也不会有，没有尸体，也不会有别的痕迹。因为这栋楼的构造他们很清楚，想弄成这样，只有一种可能。一切指明了，有人杀人取血，并在深夜，潜入歌莉娅的楼上的房间，对准地板的缝隙，将血灌注进去。
非常奇怪，这件事做得如此残忍，毫无必要，也无逻辑，而正因如此，凡勃伦才找不到那个人是谁。但少掉的那个人，他却搞清楚了。
他的倒霉兄弟。
愿他安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