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对林臻说的没错。
她做了这样的事,西里埃默的这对父子绝没有放过她的理由,然而教父的口气听上去并不像想要她的命,那是为什么呢?
时间不容她多想。她知道自己的脖子上大概是一片青紫的勒痕了,不过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么多。教父说完这句话就径直向外走去,林臻哪敢逗留,她以手撑地,费力地站起身,落荒而逃。
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她已经不知被凌迟了多少回。
没有人跟上来。
她可以看见道格拉斯黑发间掺杂着的白发。道格拉斯的年纪有些大了,但与同龄人相比,长时间为家族打算使他过早的生出了白发,因而看起来更加的沧桑与衰老。
林臻跟在他身后,此刻,一种不解与迷惑达到了顶峰。她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她做了一个梦,一直没有醒来。
道格拉斯把她领到书房,遣退了所有属下,把门关上。确定没有任何人可以听见他们的谈话,他才松了口气。
这样的做法并不适合一位黑手党教父,同时他此时的表情也并不平静,林臻迷惑更甚。虽说她杀了他的女儿,他怎么也都不该平静,要杀要剐她都做好了准备,但是他给她的感觉不是那样……至少没有杀意,她只能等着他为她解答。
道格拉斯没有急着开口。他走到樱桃木书桌前,取出那条鸡心红宝石项链,把它在林臻眼前晃了晃,“这是你的?”
“我的项链!”
林臻想起来项链在她被关起来时就被取走了,如今再见到竟有种劫后重逢的喜悦感。她一把把它抓在手里,这是她的家人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对她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是绝对不能交给别人的。
她很快又对道格拉斯的行为不解起来,“这当然是我的……”
“你是怎么得到的?”
林臻刚想说话,她又觉得其中有些奇怪的地方。他这么问肯定有问题,如果是什么重要秘密,搞不好还能成为保命手段,于是她头一扬干脆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我为什么告诉你……你女儿是我杀的,大不了你杀了我,一命换一命!”
对于林臻的回答,道格拉斯着实有些啼笑皆非。但他装作凶狠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女儿?”
“我没有要杀她,有人陷害我……”她其实非常憋屈。
“是谁?”
“夏佐。他催眠我,让我杀了她……”
“夏佐是歌莉娅的贴身护卫,从小与歌莉娅一起长大,在上次的绑架事件中还立了大功,你认为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毕竟你对这里可是充满恨意啊……”道格拉斯冷笑道。
林臻没有再辩驳了。她知道夏佐既然有本事做这样的事,就不会让别人查到他身上,而且有极大的把握可以置她于死地,无论再说些什么也没用。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怕死?”
林臻想着既然如此也不能输了气势,“不怕。这世上比死亡恐怖的事多的是,干净点给我个痛快吧。”
只怕他不会给她个痛快。听说黑手党有很多密刑,让人生不如死毫无难度。如果他们审讯她是受谁指示杀人的,她就一口咬定夏佐,管他们相不相信,死也要把他拖下水。
“和她真像啊……”
他叹了口气。
【如果你被人抓住了怎么办?】
【等你来救我啊。】
【我要是一时赶不过来,他们审讯你呢?】
【我怕痛,会干净点要个痛快的。】
于是她的死变成他永久的伤痛。
道格拉斯第一次见到林臻的时候,没有人感受到他内心的震惊。
他以为安德莉娅回来了。
他以为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