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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录音

在华语娱乐圈,有一个不老的传奇。

他唱歌不如张雪友,演戏不如梁超伟,却依然靠着勤奋从一个龙套一步步走向前台,功成名就。在几代人眼里,他是光芒万丈的天皇巨星,魅力四射的不老传说,香港娱乐的奋斗楷模。

他就是刘德桦。

这个时候的刘德桦看上去瘦瘦黑黑的,银幕下其实并不显眼。

他信步走进来,显得很精神,和戴思琮顾家辉打完招呼,目光就关注到唐朋的脸上,略微带着诧异。他不认识这个年青人,但是看着对方望向自己的目光,却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有惊喜,有兴奋,还有崇拜,刘德桦很奇怪。

他现在在香港娱乐圈也算名气不小,影迷也很多,但大家也就是喜欢他而已。他距离偶像的标准,还有很大的差距。

他实在想不明白,唐朋的目光里为什么隐隐透露着一抹狂热。

难道不知不觉的,自己的名气已经上升到这样的高度?

看到他进来戴思琮也没有起身,只是随意的招招手:“华仔你来的正好,待会儿Shirley录音,你也多看看,多学点。”

二十七八岁的成年人要跟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丫头片子学习,刘德桦也没有丝毫窘迫,欣然点头,坐到唐朋旁边,露出招牌的笑容打招呼。

“这位怎么称呼?”

“你好刘先生,我叫唐朋,浸大的学生。”

唐朋的回答略显拘谨,没办法,在他那个时代无论是谁在面对刘德桦的时候都难免紧张一些,人家可是真正的天王巨星,王非与其相比就差了好几个档次。

刘德桦就爽朗的笑起来:“叫我华仔就好。”转头和戴思琮交谈起来。

刘德桦几乎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演而优则歌的代表人物,但是从八五年出第一张专辑开始,他的声线和演唱技巧就饱受争议,无数圈内的名师大咖纷纷表示他在乐坛绝不可能成功,要么劝他放弃,要么看他笑话。

在那段时间,刘德桦曾想拜林子祥为师,跟他学习唱歌,不过最终却成为戴思琮的弟子。

然后在《可不可以》之后,人们突然发现一夜之间,刘德桦竟然变得会唱歌了,虽然还不能说是实力唱将,至少和之前他,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了,似乎一夜之间有神功催变,让他至少发挥出了他声带磁性、沙质的特长,甚至还多了之后二十多年相伴他左右的哭腔绝技。而刘德桦在流行乐坛的成功,也可以说是戴思聪化腐朽为神奇的得意之作。

不敢想像,当年如果刘德桦是投靠林子祥门下,又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如果是往《真的汉子》那一路下去,华仔就惨了。

唐朋仔细想了想,这个时候好像刘德桦刚刚组建了一家唱片公司新乐公司——他的唱片在市场上一片惨淡,心理不忿,就自己搞。

这是刘德桦第一次参与经营,大概专辑《可不可以》就是这时期制作的。正是凭借此专辑里的《可不可以》单曲获得香港十大中文金曲奖,也是刘德桦自1985年出专辑后的第一次获此殊荣,算是刘德桦的音乐成名作,成为他日后的音乐时代的里程碑。

刘德桦和戴思琮聊了两句,才知道老师居然拜托顾家辉出面,买了一首新歌,作者就是这个很是帅气的大学生,而且还是个学电影的……

这个时期香港影坛好导演层出不穷,但大多是野路子出身,凭借的是天分和经验,正经的学院派导演几乎没有。这是个讲资历的圈子,从毕业进入这行直到可以有人投资执导影片,幸运的话也要有个十年八年才行。

不过刘德桦对于唐朋倒是没有任何轻视,且不说他本身也不是势利虚浮的性格,就说能被戴思琮和顾家辉看得入眼的年青人,又岂会是平庸之辈。

四个人随口闲谈,只不过顾戴刘三人说得多,唐朋只是在一旁微笑聆听,并不插嘴,刘德桦就对这个温和安静的年青人很有好感。

没过一会儿,戴思琮就招呼三人进去录音棚。

王非已经等在里边,戴着耳机隔着宽大的玻璃窗冲戴思琮做出一个OK的手势。

看着王非面前的曲谱,戴思琮就笑:“我在音乐圈混了十几年,还从未见过只会写简谱的作曲家,哈哈,里边这份曲谱还是顾先生代劳呢……”

唐朋就只好笑笑,不说话。开玩笑,要不然咱干嘛还要跑去选修音乐系呢?您老教唱歌的水平一流,说到“写歌”可得被咱甩出几条街……

刘德桦也有点发愣,冲唐朋翘起大拇指,莫非这人真的是天纵奇才天赋异禀?只会写简谱的家伙写的歌居然被戴思琮和顾家辉同时看上,简直不可思议。

录音棚里边有设备连接到外面,可以清晰的传出里边唱歌的声音,但是外边的声响却不会传到里边,那样会形成噪音,破坏录音的质量。

四人或坐或站,聆听着王非唱歌。

尤其是唐朋,站在外面看着青涩的天后略显拘谨的样子,心里很是古怪。

录音棚里边的王非,微微闭上眼睛,调节着呼吸。

从BJ到香港,1987年王菲随家人来港定居。香港的喧嚣与浮华对18岁的王菲而言如此陌生,她像是被放逐蓝天的雏鸟,寂寞惶惑。

为了打发时间,王菲选择了模特儿课程,可她很快便厌倦了那些华而不实的服装和重复无聊的走秀。看着一天天郁郁寡欢的女儿,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于是托朋友找到了曾培养出梅艳芳、张明敏的著名声乐老师戴思琮。

唱歌的梦想在王菲心底埋藏已久。

她坚信,这条歌唱之路,就是她人生的转折!

“当秋风停在了你的发梢

红红的夕阳肩上

你注视着树叶清晰的脉搏

她翩翩的应声而落

你沉默倾听着那一声驼铃

象一封古早的信

你转过了身深锁上了门

再无人相问……”

具有美声歌手嗓音的某些特质,通透明亮,王菲的音色质感之美,犹如柔润透明的美玉、清澈见底的溪流,又如澄净深遂的天空,穿透感极强。加上气息的通畅,使王菲的声音天生具有特殊的美感,不需要特别地调整呼息即可发出动听的声音。高音铿锵有力,低音自然柔美,不需要用太多的气息和共鸣即可演唱出亮丽饱满的音色。这种通透的感觉让人聆听王菲的歌曲有种醍醐贯顶的快感,又如盛夏咀嚼冰片般地惬意。

歌声婉转,词曲如画,让人的眼前仿佛重现那个白衣胜雪的年代,四周充满才思和风情、彪悍和温暖。

谁都无法描述出那个时代的确切模样,只记得那些书包里的诗集、校园里的诗社、还有女生们收集的写满小诗的书签。

戴思琮和顾家辉满意的连连点头,刘德桦就有些泄气,自家的嗓子这小姑娘的一比……没法活了。

他瞅了瞅身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唐朋,就轻声问:“要不……有时间给我也写一首?”

唐朋微愣,给刘德桦“写歌”倒是有点意思,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最好等我学会五线谱之后……”

刘德桦砸吧砸吧嘴,有点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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