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跌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光了,有气无力的说道,“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苍岩缓缓吐出两个字。
辰逸失魂落魄的说道,“这么快?是否太过草率?”
苍岩不想回答辰逸,黑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辰逸。
辰逸心虚的垂下了眼睛,无奈的叹息一声,瞟了眼窗外的夜,挂在天上的上玄月一般引进云层,一半裸露在外,月牙白的月亮里又透出一层昏黄色,满天的繁星就像芙蓉灵动的美目扑闪扑闪,直闪到人的心底去。
苍岩他们三人在降凌阁商谈了一夜,直到天空被火红的烈日点燃,透出一片红一片蓝。蓝的也不够透彻,夹着淡淡的绿。
萧寒疲倦的说道,“我这就回李府,找我外公商谈,让他帮着出出主意。在没有我回复之前,岩不可轻举妄动。”
“你放心,”苍岩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深邃的眼眸盯着辰逸。
辰逸淡淡的说道,“等这件事告一段落,芙蓉若是不想呆在太子府,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会义无反顾带她离开这里。”丢下这句话,辰逸愤而离开太子府。
谋杀花奉贤,这件事他们策划许久,早在华府最重要的位置安插进了心腹。他们原本是想等苍岩登基之后在解决花奉贤。如今花奉贤对萧寒起了杀心,凌风那边又蠢蠢欲动,倘或花奉贤支持苍岩的心有一丝一毫的动摇,防范于未然,他们只好先下手为强。
等辰逸和萧寒都走了之后,苍岩先是到凌月阁看望千羽,亲自喂药给千羽吃。
待千羽把药吃掉,注视着千羽温柔宁静的脸庞,芙蓉若是有千羽一半善解人意,他们也不至于每次想见,皆是怒目相视。
千羽叫了苍岩几次,苍岩完全沉倾在自己的思绪里。深邃的眼眸看的似乎是她,似乎又不是。
千羽的眼里闪过狠毒的光芒,把被苍岩拽着的手用力抽回,泫然欲泣的说道,“你一定在想太子妃,千羽这就离开太子府,免得碍着你们的眼。”挣扎着要爬起来,又因扯到伤口,脸色顿时惨白,额头滚满了冷汗。
苍岩回过神,把千羽搂在怀里,心口不一的说道,“我心里只有你,在装不下其他的女人。”说这句话之时,脑海里闪过芙蓉的一颦一笑。
千羽破涕为笑,把头埋进苍岩怀里。
苍岩的手掌有节奏的摸着的千羽青丝,把下巴搁在千羽头上,略坐了一坐,扭身往明月阁行去。
明月阁是一座两层式的小阁楼,一楼的摆设一览无遗,除了几张椅子和桌子之外,在无其他。二楼的摆设相较一楼,多了一些雅致。说也奇怪,在这样别致的客厅里,正厅中间突兀的摆放着一具铜炉,铜炉里冒着袅袅青烟,一缕一缕随风飘出窗外。
苍岩走进明月阁,径直往二楼行去,打开铜炉盖子,那铜炉里的水鲜红之中又带点赤色。它被火柴一烧,沸腾着,喧嚣着。
苍岩走到桌子旁,拿起一双银筷子,这双银筷子中间以上闪着银光,中间一下就像煤矿厂里的煤炭,黑乎乎的闪着诡异的光泽。又把筷子放在一起的玉盘拿在手上,走到铜炉旁边,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在铜炉里捞了捞,脸色一喜,夹住那东西的柄用筷子夹了起来,放在玉盘里。
苍严扬着一抹邪恶的微笑,这把翡翠调羹是他六年前在揽月居买来的,这调羹玲珑剔透,举目龙国,再也找不出比这更精巧的调羹。
他当时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知道有朝一日一定会派上用场,用鹤顶红和断肠草整整煮了六年。
这根勺子沾满了剧毒,只要和水轻抿一口,不出半个时辰,就会穿肠烂肚而亡。今天,该是这根调羹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苍岩用帕子把调羹拭干,在用当初买来之时装这根调羹的盒子装起来,放进怀里,走出了明月阁,漫步往一鸣居行去。
芙蓉坐在窗户前,望着深蓝的天空,洁白的白云和自由飞翔的鸟儿。因萧寒说待会来看她,她也想把千羽是凌风的卧底的事告诉萧寒和辰逸。苍岩不相信她,她知道辰逸一定会相信她的。
芙蓉等了他们一夜,实在撑不住,才合眼睡去。直到一觉醒来,也不见萧寒来看她,无聊的把头埋进双臂之间,突然看到苍岩缓缓走来,芙蓉扁了扁嘴,打起精神坐了起来。
苍岩跨进一鸣居,芙蓉用手撑着头,嘲讽道,“哎哟喂,什么风把太子大人吹来了?怎么不陪你的千羽美人?”
苍岩打定主意,这次无论芙蓉如何奚落讽刺,他都不打算和芙蓉吵架,搬来一把椅子,在芙蓉身边坐下。
芙蓉怀疑的打量着苍岩,暗自猜测苍岩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苍岩盯着芙蓉良久,把手搭在芙蓉随意放在桌子上的纤长手指上,温柔的凝视着芙蓉,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柔声说道,“我们能不能不要吵架?”
芙蓉翻了翻白眼,讽刺道,“吵架?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从来不屑和你吵架。”扭过头,看也懒得看苍岩一眼。
苍岩脸色一沉,深吸一口气,才不至于又和芙蓉闹僵。态度强硬的摆正芙蓉的脸和他对视,无奈的说道,“要怎么样,我们才能和平相处。”
“很简单,只要千羽离开太子府,我们就可以很和平的相处。”
“我敢保证。”千羽看着苍岩越来越黑的脸色,为了辰逸和萧寒的生命安全,她管不了那么多。他不可能明知千羽是凌风的人,还视若罔闻,装作什么也不知情。
她不怕苍岩恨她,苍岩的恨对她来说无关紧要。她又不屑得到苍岩的爱,她只想要在她能力范围之内,保护她在乎的人。
苍岩把先时的想法抛诸脑后,恼火的说道,“你为何那么讨厌千羽?她只是一介弱女子,她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你处处欺负她,她从未有一句怨言。她样样比你强,嫁给我做妾,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芙蓉眼角的余光刮到苍岩脸上,藐视的冷笑道,“她那么温柔,她那么善解人意,你还来我这里寻晦气,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不如她,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心疼她,你大可以休了我把她扶正。”
苍岩佛然道,“你等着,我会如你所愿。”甩袖就要离去,想到来此的目的,终是强忍住了。
芙蓉双手叉腰道,“我等你,我等着看你娶了千羽而把江山拱手送给凌风的。我告诉你,你有多爱她,就会被她伤的有多深。我敢保证,这一日很快就会来临,到时,就是你后悔之日。”
苍岩脸色铁青,被芙蓉气的只差没有吐血。
芙蓉心里也不好受,她也不想每次都和苍岩吵架,可是一看到苍岩,就会想起千羽,气就不打一处来。对苍岩就没有好脸色瞧。
苍岩嘴巴抿的紧紧的,双拳紧握,免得又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深吸一口气,又吐出。
沉默半响,从怀里掏出雕工精美的锦盒,塞到芙蓉的手里。语气颇有求和的味道,“昨天你请我入花府,因得知千羽被人刺杀,我不曾入花府,你又随我回到太子府,所以我想请你替我在你爹面前美言几句。”
艰难的吐出这些违心之话,苍岩如释重负,又道,“这是我前几天在揽月居买的,你打开看看。”
苍岩最后一句话,是深有用意的。他是要芙蓉转告花奉贤,这是在揽月居买的,花奉贤就会设下心房。
依芙蓉的性子,芙蓉说不定就会立刻说服花奉贤用这根翡翠调羹用膳。昼时,花奉贤必死无疑。
芙蓉举目望着苍岩,就算苍岩不提,她也会如此做。
好奇的打开锦盒,看着锦盒里玲珑剔透的调羹,芙蓉惊呼一声,“极品啊!”
拿到眼前一看,只见盒子里的翡翠调羹在太阳的照射下变成了透明色。
芙蓉爱不释手,把调羹拿到面前比划着,伸出舌头,调皮的要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