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芝麻糊好了，请慢用。”我把熬好的芝麻糊端给等候已久的良会。良会在电视台的购物频道做话务员，每天都会忙到很晚。
“嗯。”良会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她用力地闻着黑芝麻糊散发出来的香味，“好香啊，光闻一闻就觉得全身都暖和了。没有老板的芝麻糊，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冬天呢。”
“我觉得黑芝麻糊都可以请你去做代言人了，你每天都喝一碗，上瘾啊？”蛋仔看着良会感慨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嗯，确切地说是只对老板的芝麻糊上瘾，因为这里面有种家的味道。”
“家的味道。你看看，连广告词都出来了，蛋仔，作为演员你得努力啊。”老院长语重心长地对蛋仔说。我想，这也是我不喜欢用搅拌机的原因吧，我喜欢亲手研磨芝麻，然后熬出温暖香甜的芝麻糊，款待喜欢这种味道的人，对食物的认同，也算是对厨师的认同。
“院长，你上次不是说有朋友要把房子租出去吗？那房子还在吗？”良会轻声问着老院长。
“哎呀，这我得问问呢，你要租吗？”
“想先看看，我租的那个地方又要涨价了，一年搬三次家，真受不了！”
“你自己住啊？要不我们合租吧？”蛋仔突然冒出一句。
“啊？”良会被蛋仔的想法吓了一跳。
“你要干吗！”英姿站出来问道。
“你看看你，是你自己的想法有问题。”蛋仔很认真地说，“我是想我们这种远离故土、在外漂泊的创业青年住在一起可以互相取暖、互相照应，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哈哈，相互取暖这几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们怎么那么不信呢？再说了良会可不是什么在外漂泊的外地人，人家可是地地道道的杭州人。”
“嗯？”蛋仔一愣，“那你怎么不回家住呢？”蛋仔疑惑地看着良会。
良会神情有些恍惚：“回家？”良会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哈哈，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记得：珍爱生命，远离蛋仔！”老院长连忙打圆场。一席话说得大家都乐了，良会也露出了笑容。
有房子不等于有家。很久以前，我有一个简单的想法，攒钱付个首付，买个不用太大的房子，和心爱的人住在一起，如果还有余力，就在里面养只狗狗或者猫咪，大家在一起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但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实现的。
杭州，这座一到夜幕便灯火辉煌的城市，又漂泊着多少无“家”可归的人。
二.
一连好几天，电视购物频道总是在播放一款按摩椅的广告，电视上的展示模特就是蛋仔，这也是深爱食堂的电视机一直停在购物频道的原因。当然了，这是蛋仔自己的要求，与其他人无关。从这则广告播放的频率来看，这款按摩椅的销量应该很好，只是苦了做话务员的良会他们。
接近十二点的时候，良会来了，一脸的疲惫。她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老板，给我一碗芝麻糊，哦不，来两碗吧。”
“今天很累吗？”我关切地问。
“这几天卖的按摩椅很抢手呢，我们接的电话自然就多。”
“嗯，我也看到了，差点就买了。”我说的是实话，当时确实有买回家的冲动。
“那你看到我的表演了没？”蛋仔兴奋地问我，“肯定是我那自然的不漏痕迹的表演为这按摩椅加分了。”
英姿瞪圆了眼睛，瞅着蛋仔：“我都快看不下去了，要不是直播，真想踹你一脚。一副贱样。”英姿说完对着蛋仔的方向做了个抬脚的动作。
“对了，这几天有个奇怪的事情。”良会突然说道，“这几天有一个老人，总是在晚上九点一刻打来电话，像是想买按摩椅，又好像不是。大家帮我分析分析呗。”
“他在电话里会说些什么呢？”老院长问。
“刚开始的时候会问一些比较常规的问题，比如是不是送货啊、能治哪些病啊之类的，再后来就问我多大啦，有没有结婚……”
“我去！不会是玩骚扰找刺激吧？”蛋仔打断了良会。
“我觉得不像。”良会摇摇头，“他在电话里还会说他孙女也和我差不多大，还有孙女小时候的趣事，他儿女都在国外定居之类的事情。”
“我觉得他可能是人老了，儿女们又不在身边，想找个人聊聊天吧。”良久，老院长说出一种可能，脸上还有着一种同病相怜的表情。
“他难缠吗？”我问良会。
“这倒是没有。”良会微笑着说，“他很好，还嘱咐我让我注意身体，有种自己家人的感觉。现在，如果哪天他不来电话，反倒觉得怪怪的。”良会喝完剩下的黑芝麻糊，嘿嘿地笑了。
“我也觉得老人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我赞同老院长的分析。空巢老人，通常物质上都不匮乏，只是身边没人说话，于是就想找个人聊聊天。良会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家，对于良会而言成了最奢侈的渴望。良会说话的声音总是轻轻的、温柔的，她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去温暖每一个人，但是自己那颗渴望家庭的心却只能靠每晚的黑芝麻糊来弥补。一部电话，连起了两个孤单的人，勾起了各自对家庭和亲人的渴望。
后来，良会为了能在晚上陪老人说说话，主动申请多上夜班，于是几乎每晚，深爱食堂都会飘出芝麻糊的香味。
三.
接连好几天，良会都没有来食堂，她喜欢的芝麻糊早就研磨好芝麻，保存在一边，等待着熬成芝麻糊。听英姿说，良会请假去医院陪床了。我想，这也是好事，良会和家人之间的隔阂终于能缓解了。
“老板，两份儿芝麻糊。”门开了，良会搀扶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出现在门口。
我急匆匆从吧台出来，和良会一起将老人搀扶进来。“这就是那位每天晚上都打电话的大爷。”良会向大家介绍说，“这是老板，会做好喝的芝麻糊的老板，这是老院长、乔公子、蛋仔、英姿，大家都是朋友，都喜欢吃老板做的菜。”
“哈哈哈，我住院的时候常听良会提起你们。”老人笑着说，“良会说，你的芝麻糊全是手工做的，非常好喝，所以我今天就缠着她带我来尝尝。”
“你们见面了？”蛋仔问了一句废话。
“是啊，我们见面啦。”老人学着蛋仔的样子回答道，“我还得感谢良会呢，要不是她啊，估计我早就不在人世喽。”老人爽朗地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英姿好奇地问道。
良会说：“那天晚上我一直等着大爷打来电话，可一直到十点半都没有消息，我怕大爷出意外，就悄悄抄下了他的地址，然后请了假，按照地址找过去。到了大爷家门口后，不管我怎么敲门都没有回应，于是，我就打了110。等警察进去，才发现大爷晕倒在地上。”
“医生说啊，再晚来一步我就没命了，看来天不亡我啊，被良会给救了。”老人接着说，“我住院后，良会就请了假在医院照顾我，我慢慢恢复了，良会比我都开心呢。”
“良会，我们给你点赞！”老院长竖起了大拇指。
“有惊无险就好，您稍等，我去给您做芝麻糊。”我转身走进厨房。
磨好的芝麻糊在小锅里咕嘟嘟地冒着热气。厨房外，良会和老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时不时地发出愉快的笑声，不知道底细还以为是爷孙俩。另一边，乔公子、蛋仔、英姿还有老院长也凑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芝麻糊好啦！”我把熬好的芝麻糊端上桌。
“嗯，果然好喝。”老人对着我竖起大拇指，“我做了一辈子的研究，就是没有研究过美食啊，想不到老了还能尝到这么好喝的芝麻糊。良会，你很幸福啊！”
“您要是喜欢，就经常来喝，我提前给您做好。”我呵呵笑道。
我回到吧台，泡上一壶茶，又点上一根烟，慢慢地抽起来，却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蛋仔他们谈话的声音。“你说良会这样做是图什么啊？”蛋仔小声地说。
“想不到良会请假就是为了去照顾他啊。”英姿对于良会的做法很惊讶。
“你说，这么晚了良会带老人独自出来，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再被老人家人讹诈怎么办？现在这种事太多了。”乔公子担心地说，“我们要不要拍视频留个证据啊。”
我摇摇头，不想再去考虑他们谈论的话题。老院长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也许我们都是相信老人和良会的吧，只是两个渴望家庭的人相互取暖而已，为什么要再给他们增加那么多不必要的东西呢？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老板做的芝麻糊就是有种家的味道。我小时候妈妈就经常用芝麻糊喂我。”良会开心地说。这是从认识良会以来，我第一次听见她主动提起妈妈。
“哈哈，确实啊。要是再年轻一点儿，我一定多喝几碗，现在不行啦，老喽！”老人笑呵呵地说，“我女儿小的时候啊，经常哭闹，她一哭我就喂她喝芝麻糊，唉，那也是家的味道啊。”老人和良会笑笑，端起碗喝完剩下的芝麻糊，一圈黑色的芝麻糊粘在两人的嘴上。“哈哈！”老人看着良会大笑起来，“良会长胡子啦。”
“您也有！”
“哦？是吗？哈哈哈！”老人爽朗地笑着，丝毫看不到他心底的阴霾。
通过交谈，我了解了老人的故事。他应该是这个城市具有代表性的一员，老伴过世早，几个儿女都在国外定居，剩下老人独自生活在这里，孩子们想把老人接到身边，可老爷子有自己的脾气，不想到老了漂洋过海没了根。老爷子常说，搬出现在的老房子，去世多年的老伴就找不到家了。于是，大批像老爷子这样的空巢老人，只能一个人住在一所大房子里，安静地度过自己的余生。
四.
总以为还能再次见到老人，却没想到那第一次的见面竟成永别。在差不多快痊愈的时候，老人旧病复发，这次是脑干中枢神经堵塞，进了手术室后再也没有出来。生活的温暖，终究抵不过生命的脆弱。
葬礼结束的第二天，良会出现在深爱食堂，与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位衣着考究却面无表情的女士。“老板，能不能借你地方一用？”良会战战兢兢地开了口，“这位是老人的律师，这位是他的女儿。”
我点点头。三人在桌子旁边坐定，我端上三杯水，律师点头致谢，老人的女儿则是有些厌恶的欠欠身子，仿佛在嫌弃我或者是水会附着在她身上一样。蛋仔见了气冲冲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准备过来。老院长连忙拦住蛋仔。
坐在中间的律师表情凝重，一字一句地读着老人的遗书，女儿表情严肃但是看不到一丝伤悲，而良会早已哭肿了眼睛。
“最后一条，鉴于良会在我最后这段日子的陪伴和照顾，我名下的房产在我过世之后将归良会所有……”
“不可能！”老人的女儿打断了律师，“Crazy！张律师，这遗书是假的吧！”
良会看着张律师，看不出一丝表情。
“这份遗书是你父亲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亲手所写，已经被公证处公正过，所以，对于遗书的真伪情况，我想你就不必质疑了。”张律师合上遗书，郑重地说。
“就算遗书是真的，我也不会同意的！”老人的女儿抗议道。
“这次宣读遗书只是通知你一声，并不是征求你的同意。若是没有其他疑问，择日我会带良会女士去办理房产过户的手续。”
女儿狠狠地瞪着良会，“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照顾我爸爸就是为了这个吗？现在你满意了？”她大声质问着，逐渐陷入了癫狂状态，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蛋仔和英姿赶紧走到良会面前，用身体挡住了她。
老人的女儿大闹一通之后，愤恨地走了。良会则在一旁默默地啜泣着。
“好人有好报啊。”老院长感慨地说。
“我不想要什么回报，我只想他能再多活几年。”良会哭了一会儿，逐渐平静下来，“表面上看，好像是我在照顾他，实际上老人带给我的，要远远多于我付出的东西。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离婚了，我跟着妈妈长大，妈妈忙着赚钱养家、供我上学，她很累，所以在我偶尔叛逆的时候她就会动手打我，我们经常吵架。那个时候，我就决定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搬出去，离开妈妈。有了这种想法之后，我们的交流就越来越少，有好几次妈妈想和我谈心的时候，我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食堂里很安静，大家都在用心听着良会的话，“后来，我工作了，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我就从家里搬了出来。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妈妈一直跟在我身后，我知道，她想劝我留下，可是我连让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见到老人后，他身上的亲切感感染了我，他经常会嘱咐我工作不要太累，要注意身体，要经常回家看看。真的，他的音容笑貌一直在我眼前。”
良会的话让人忍不住唏嘘感慨。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惺惺相惜吧，一个是儿女都不在身边的空巢老人，一个是和单身母亲有隔阂的女孩，因为对家庭温暖的渴望、对亲情的向往，让他们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成了彼此的精神支柱。
五.
又一个夜晚过去了，看着早上冉冉升起的太阳和开始忙碌的人群，我伸个懒腰，准备回去睡觉。在别人眼里，我是一个昼伏夜出的人，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作息时间，谁也不知道，晚上营业的时候才是我最开心的时刻。在小小的食堂里，我看着别人的悲欢离合，听着不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做着自己最喜欢的美食，这种生活是我的追求。
“老板，还能做芝麻糊吗？”在我沉思的时候，良会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
“可以，不过需要现磨，时间可能会长一点儿。”我说。
“没关系，我可以等。”良会笑着说。这是平时在她脸上很少见的微笑，以往的她同样喜欢对人笑，但是那种笑容是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微笑，也许是职业习惯，也许是笑容里藏了太多的忧伤。但是，今天的良会的笑，毫无掩饰，直透内心。
“今天心情不错啊？不用上班吗？”我笑着问道。
“不用，我今天请假了，回家看看。”说到最后一句，良会开始有些不好意思。
“想通啦？”
“嗯。能让我和你一起做芝麻糊吗？今天我想试一下，做一份儿带回家让妈妈尝尝。”良会指了指手里的保温盒。我停下手里的活，怀疑地看着良会。良会点点头：“是真的。”
“好吧，先过来洗手。”
良会欢呼着走进厨房，不得不说，良会是个很贤惠的女孩，厨房里的工具样样拿手，我之前还担心她会把厨房搞得一团糟，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撒芝麻的时候一定要撒匀了，要不然熟得就不一样快。”我边往锅里撒芝麻边向她解释。良会抓起芝麻学着我的样子撒下去，渐渐有了香味。
良会两只手握住炒锅的手柄，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地翻炒。“炒芝麻必须这样翻炒吗？好累的。”炒锅有点重，瘦弱的良会颠了几下就开始出汗。
“我来吧。”
“不要，让我体验下。”良会拒绝了我的提议。
“炒芝麻是做芝麻糊的第一步工序，翻炒得越均匀，芝麻炒熟的程度就一样，熬出来的味道自然要好一些。”良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来，把芝麻倒进去，这是第二步。”我拿出石臼，让良会把炒好的芝麻倒进去。“磨芝麻要一下一下地转，需要有耐心，性子急的人干不了这个活，还有，最好要顺着一个方向转动，要不然芝麻就容易洒出来。”我示范了几下：“你试试？”
良会接过石杵，一边按照我刚才的样子一下下研磨着，一边说：“以前只是觉得芝麻糊好喝，从来没想到做一碗芝麻糊要费这么大的功夫。我小时候很喜欢喝这个，妈妈就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给我做。可是，我爸妈离婚后，我就再也没有喝到过妈妈磨的芝麻糊。”我理解了良会对芝麻糊上瘾的原因，也明白了那句“有家的味道”的广告词背后的含义。石臼里的芝麻被研碎了，浓郁的芳香迎面扑来。“老板，每天都能闻到这么香的味道，你是不是很幸福？”
“算是吧，只是在厨师的眼里，臭豆腐的味道也是很香的。”说这话的时候，我很自然地想起了董小姐。然后我笑着摇了摇头，帮良会把磨好的芝麻粉放进小锅里慢慢熬煮。“该找个男朋友了。”我提议道。
“再等等吧。”良会摇摇头，“其实，爸妈吵架对我的影响要远远大于他们离婚带给我的伤害。我一直觉得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过得不开心，分开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们吵架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不喜欢妈妈哭泣时爸爸骂骂咧咧的样子，那个画面让我觉得爱情根本就是不可信的，再牢固的感情在现实生活面前都会变得支离破碎。再说，也没有碰见合适的呀！”
黏稠的芝麻糊在锅里冒出诱人的气泡，咕嘟嘟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关上火，让芝麻糊在锅的余温里稍微熬一会。
“不能这么说吧，感情是等不来的，碰见合适的还是要自己去争取。”我搅搅香气四溢的芝麻糊，重新盖上盖子，“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记住，父母的爱情有他们那一辈人的苦衷，不管他们有没有一直走到最后，你都不能因此而怨恨他们。去看看妈妈吧，母女哪有隔夜仇，你现在能主动回家是对的。”
良会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陷入了一种若有所思的沉默。
后来，良会卖掉了老人赠与的房产，把钱一分不剩地捐给了孤儿院，自己也辞掉了原来的工作，跑到孤儿院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员。当大家知晓了这个消息之后，再一次被震惊了。
“你不是一直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吗？为什么要把到手的房子卖了呢？”英姿不解地问。
良会深深地吸一口芝麻糊的香气：“好香！我现在也在攒钱啊。照顾老人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他会把房子留给我，我只是觉得他很亲切，有家的感觉。”
“还没回答我呢。”英姿着急了。
“我不用买房子了。”良会笑嘻嘻的回答，“因为我搬回家去住了，我家就在杭州啊。”
“那你还攒钱干吗？”蛋仔问。
“攒钱换一个大一点儿的房子，和妈妈一起住，把这么多年欠她的补回来。”
“哎哟，我失去了一个好的舍友啊。”蛋仔开玩笑地说。
“你把房子卖了，妈妈同意吗？”老院长问。
“在这件事上，妈妈一直支持我的做法。她说，把钱捐给孤儿院能帮助更多的孩子，是善事，老人家若是有知，应该也会高兴的。”良会认真地说，末了又道，“对了，老板，妈妈又开始做芝麻糊了，还扬言要和你比一比，看谁做得更好喝。”
若是真有这么一场比赛，那我必定是败北的一方，在同样的一道菜里面，我倾注的是我对这道菜的理解、感情，而身为母亲的人倾注的则是对女儿的爱，甚至是自己的全部。在这般母爱面前，我又怎么可能会赢呢？
“那我肯定会输的。”我淡淡地笑了笑，转头向窗外望去。此刻的杭州，正是万家灯火。
任岁月流转，华灯明灭，深爱食堂永远停驻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在夜幕降临之时，为漂泊的人提供一个暂时憩息的地方。春来秋去，花落花开。有人离散，有人归来。这里不停地上演着各种悲欢离合，世间百态。
因为短的是深夜，长的是人生。
黑芝麻糊
原料主料：黑芝麻粉三汤匙，细砂糖一汤匙，杏仁粉一汤匙。
辅料：糯米粉一汤匙，水。
做法：
1.黑芝麻粉、杏仁粉和糖放入小奶锅中，加入清水至没过小奶锅的一半左右，放到炉子上烧着去。
2.调糯米粉浆：一汤匙糯米粉加入100毫升清水搅和均匀即可。
3.把糯米粉浆淋入烧开的芝麻粉水中，迅速搅动使糯米粉糊化，边搅边煮至芝麻糊黏稠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