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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枣乡行-袁兴夏

如果你有机会,请到新疆久负盛名的枣乡五堡一游。

五堡,坐落于哈密市西南七十公里的戈壁深处,海拔只有二百米,夏季气候干热异常,独特的自然条件是发展园艺生产的好地方。五堡出产的瓜果甘甜,葡萄鲜美,大枣更是颇有名气。

在一个秋高气爽、碧空万里的日子,我们搭车从古老的东疆重镇哈密出发,直向西南行驶,在青灰色的茫茫戈壁滩上,飞奔了一程又一程。突然,在视线所及的远方,出现了一片使人赏心悦目的绿洲,越往前走,那枝繁叶茂的园林胜景就越使人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原来,枣乡五堡已经近在眼前了。

来到乡政府,豪爽的乡党委书记南木都了解我们的来意后非常高兴,他说:“情况等一会儿慢慢介绍,走,咱们先看看去。”跨过叮叮咚咚的小桥流水,穿越绿树掩映的乡村街道,拐过古老的清真寺,我们来到一个维吾尔族农家。头戴小花帽,胸飘花白胡须的主人——赛依提老人,闻知有客来访,立即迎出门来,笑容可掬地将我们邀请到他的果园。我们盘腿坐在绿荫覆盖的葡萄架下,不一会儿老人就端来了白里透红的桃子、香味扑鼻的沙枣、青翠欲滴的葡萄、如珠似玉的红枣和一牙牙红瓤黑籽的西瓜,让我们尽情品尝。在这五光十色的瓜果中,不尝瓜,不吃桃,我首先拣起两枚红宝石似的大红枣。我这样珍爱红枣,自然是有缘故的。儿时,我的故乡江苏老家屋后,有一株活了六七十年的枣树,仍然茂密葱茏,果实清甜爽脆,缀满枝头,每当秋风染红枣儿的时候,我总一天几次地爬到树上摘枣吃。有一年闹灾荒,我们靠红枣度过了荒年,而今,想不到在远离苏北平原的天山脚下,看到了心爱的枣树,受到了维吾尔族枣农的盛情款待,我好像又回到了可爱的故乡。

红枣,对大自然要求甚少,而给予人类的却很多。它是著名的铁杆庄稼,既是灾年的救命粮,又是丰年的摇钱树,还是人们增进健康除疾祛病的滋补品和药物。《本草纲目》中说:“大枣味甘、平、无毒。”“主治心腹邪气、安中、养脾气、平胃气、通九窍……久服轻身延年。”医生称之为“百益红”。在我国幅员辽阔的大地上均有栽培。过去,由于工作的关系,我曾有机会品尝过大枣中的一些珍品。然而,对于五堡大枣,却未曾品尝过,今遇良机,当然要仔细品评。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此刻,我将赛依提老人园中的两枚大枣放在掌上,便一眼看出果真不凡,它个大如核桃,红艳艳,水灵灵的;咬一口,顿觉甘甜爽脆,别有风味。尝过了两枚鲜的,接着又吃干的,说是干的,其实是欲干而未干透的,握在手里感觉软绵绵的。及至掰开一看,好家伙,好像有人悄悄地在里边掺了糖稀,吃起来甘甜如蜜。我不禁心里叫绝,不得不承认它是大自然的造化。五堡大枣完全可以和山东的金丝小枣、河北的无核枣、浙江的响铃枣等佳品相媲美。恰好,北京的两位画家在自治区和哈密美术界同仁的陪同下,也慕名到枣乡访问,他俩品尝五堡大枣之后,朝主人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说:“亚克西!亚克西!”赛依提老人满面春风,不无骄傲地给我们介绍说,五堡大枣属于当地乡土品种,栽培历史悠久,它有个大、皮薄、肉厚、核小、含糖量高五大特点,在广交会上,曾得到国内外人士的称赞。

从赛依提老人的果园里出来,我们又访问了几户园农,无论走到哪一家,那果园、院落里都有一行行、一棵棵枣树,枣儿串串,压弯了枝条,那红里透紫的大枣伸手可摘,映红了行人的笑脸。我们所到之处,枣儿琳琅满目,美不胜收,令人目不暇接。房顶上、庭院里晒的是红枣,屋里土炕上堆的是红枣,筐子、篮子、麻袋里装的也是红枣,还有孩子嘴里吃的、手上玩的都是红枣。好一幅喜人的红枣丰收图啊!五堡的同志给我们介绍,全乡万余棵生产枣树,连续四年丰收,今年红枣总产比去年增产两成。社员自留果园里的枣树,每一棵一般都可以采摘二三十公斤鲜枣。自然,北京的画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他们打开照相机,“咔嚓、咔嚓”地摄下了一个又一个难得的宝贵镜头!

哈密大枣(王德全摄)访问了几家社员之后,南木都同志又建议我们到大面积的集体枣园去看看。穿过遮天蔽日的林荫大道,越过满目金黄的丰收的田野,我们来到五堡支边农场一队,一座占地六十多亩的大枣园,豁然展现在眼前。举目望去,一行行、一排排枝繁叶茂的枣树,井然有序地向远方排列开去,形成一片浩瀚碧绿的海洋。宛如红珍珠的果实,在洒满阳光的枝头,光彩夺目,格外绚丽。一群男女青年在枣林里不停地采摘鲜枣,装筐运送。枣林深处,不时荡漾着姑娘小伙子们的欢笑和歌声。这时,从采摘鲜枣的人群中走出两位故乡人,他们是20世纪50年代后期到新疆的支边青年,瘦的是老戴,稍胖的是老杨。他们操着浓重的江苏口音,向我们高兴地介绍说,今年他们枣园的红枣比去年增产五成;这座枣园,是江苏支边青壮年学习当地老住户维吾尔族枣农的栽培技术,在60年代中期培育起来的。听了他们的介绍,我的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丝丝的。突然感到自己所看到的不光是枣乡丰收的美景,而且是汉族人民和少数民族人民和睦相处、共同建设祖国大西北的生动篇章,使我对党中央最近提出的开发新疆、开发大西北的战略部署,更加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夕阳西下,晚霞张开了绚丽的翅膀,五堡绿洲顿时变得五彩缤纷。葱绿的枣林中那红艳艳、沉甸甸的枣儿,犹如数不清的红灯笼,伴随着欢乐的歌声随风摇曳,闪烁于枝头叶下,流芳溢彩,迷人极了。啊,我彻底陶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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