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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洒东疆(2)

1947年2月13日,胡宗南部十四万之众向延安扑来,叫嚣“三天占领延安”。中央命令教导旅一团阻击敌人。罗少伟率领部队在茶坊、马坊南山、松树岭一带分三道防线阻击敌人,打响了保卫延安的第一仗。三天过去了,敌人未能前进一步。延安阻击战整整打了七天七夜,全团上下几乎都没有合眼,罗少伟作为指挥员,始终战斗在前沿阵地。5月14日,在真武洞西北野战军的祝捷大会上,罗少伟和他的战友受到周恩来、彭德怀的肯定和表扬。

叛匪的暴行令人发指,激起十六师指战员的极大愤慨,不少战士咬破手指,用鲜血写了请战书,要求奔赴剿匪战场的前沿阵地。“为罗副师长报仇”“为烈士们报仇”“为老百姓报仇”的口号声,震撼着哈密大地。4月15日,红柳峡叛匪窝巢被捣毁;4月29日,叛匪头目哈台归降;5月7日,驻伊吾的四十六团一营二连被胜利解围……剿匪前线捷报一个接一个地传来,更加激励着剿匪指战员英勇杀敌的斗志。5月21日,哈密专区和哈密县四千多名各族群众隆重集会,沉痛悼念罗少伟副师长,并公开审判了被俘的叛匪团长牙尔等七名罪大恶极的叛乱分子。不久,叛匪大头目贾尼木汗、乌斯满相继被俘,和平解放的曙光终于照亮了东疆大地。

1951年12月24日,驻哈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为纪念在人民解放战争和新疆剿匪战斗中牺牲的革命烈士,在哈密城东修建了一座烈士纪念塔。哈密万名军民举行烈士纪念塔落成典礼,王震司令员等新疆军区领导送来挽联,十六师师长吴宗先、政委关盛志联名为罗少伟同志致挽词:

呜呼烈士,生我家贫。衣食无源,独立自生。坎坷无路,备尝艰辛。既长有知,洞察人生。毅然奋起,舍身为民。披艰历险,出生入死。英雄长剑,大放光明。群贼授首,万民欢腾。暴政倾倒,祖国新生。

各方建设,频传佳音。恰当斯时,烈士殒身。仰望苍天,俯察四邻。晴空万里,少伟何存?痛悼烈士,此心如焚!

罗少伟同志短暂而又光辉的一生,像天山雪莲,傲霜斗雪,清香长存,永远激励着哈密各族人民。英雄豪气贯千古徐加刚在哈密,我们有许多可歌可泣、难以忘怀的事情值得回顾,值得颂扬。发生在1950年早春的伊吾四十天保卫战,就是我们哈密各族人民应该永远铭记的光辉历史、永远高唱的英雄壮歌。

1950年2月21日,由人民解放军六军十六师抽调干部组成的中共伊吾县工作委员会(以下简称“县工委”)一行十八人(实际只到十七人)前往伊吾建立民主政权开展工作。考虑到伊吾距哈密、巴里坤较远,敌情严重,情况复杂,十六师党委即派优秀指挥员、四十六团一营副营长胡青山带领屡建战功、久负盛誉的二连部分指战员一同进驻伊吾。3月26日,由二连指导员王鹏月带领的第二批指战员也抵达伊吾。二连还抽调部分战士由连长赵富贵带领到淖毛湖、下马崖帮助群众发展生产。

3月的伊吾,寒风嗖嗖,残雪未消,阴霾蔽日,暗藏杀机,看似冷清的小县城,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按照尧乐博斯旨意,原伊吾县县长艾拜都拉、副县长李树贤,县警察局长伊建中、副局长麻木提·托乎提等人秘密开会定下六条规定:一、一切听从尧乐博斯的指挥,随时准备行动;二、加强对自卫团的控制,使其成为骨干力量;三、联络第八补给站副站长(站长不在)蔡临泽,将库房储备的枪支、弹药秘密运出,以备叛乱使用;四、由伊建中负责将警察局武器转移到驼背梁,以备用;五、联络伊吾各地哈萨克部落头领参加行动;六、行动时间由尧乐博斯决定。

3月23日,叛匪头领再次开会,决定于3月29日统一暴动,并指示前山和盐池的匪徒于29日切断电话线,封锁道路,阻击由哈密、巴里坤增援伊吾的解放军,并密令淖毛湖、下马崖的叛匪,就地袭击帮助民众恢复春耕生产的解放军。

3月27日,他们派出武装匪徒强迫群众把牲畜全部赶出城外,把粮食全部埋藏,把伊吾县城变成空城,企图把解放军困死饿死。此时,我驻伊军政领导已察觉到敌人的阴谋,为防不测,立即扣押了艾拜都拉、李树贤、伊建中及其他叛乱分子。当晚,艾拜都拉趁机逃跑。叛匪原定3月29日举行暴动的阴谋因此而破产。

3月29日,从警察局逃跑的艾拜都拉,纠集了一批匪徒,于3月30日拂晓向县城发起围攻,并抢先占领了南山、北山两处制高点。他们居高临下,对县城形成了极大威胁。次日凌晨,当二连和县工委同志出早操时,敌人突然发起进攻,县工委副主任韩增荣和另外三人当场负伤。至此,伊吾保卫战正式打响。

当时伊吾县城敌我双方兵力情况:叛匪的武装力量有边卡大队,实际为一个骑兵连一百余人;新疆供应总局第八补给站,虽然只有四名站员和一个班士兵,但他们保管着能装备一个团的武器装备;还有警察局警士八十人,这三部分人员虽然已起义,但并未改编,弄不好就会成为敌对力量,对二连形成巨大威胁。而艾拜都拉、麻木提·托乎提等人掌控的当地叛乱分子,更是一股相当顽固、愚昧的势力。敌人总兵力有七百余人。胡青山、赵富贵带领的二连共有一百四十四人,伊吾县工委十七人,共计一百六十一人。其中,还有二十多人由连长赵富贵带领,前往淖毛湖、下马崖帮助群众开展春耕生产。敌我力量对比,大体为六比一。

叛匪为了置二连于死地,他们事先切断了电话线,破坏了交通,将城内居民和牲畜全部赶出城外,粮食都埋藏起来,使二连处于孤立无援的困难境地。如今他们又抢先占领了全城的制高点——北山,二连处境十分险恶。

面对此情景,胡青山立即召集连党支部会议,大家一致认为,在目前严峻的形势下,首要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北山,占领山顶碉堡,控制北山主峰,这是坚守伊吾城的关键所在。会议决定由二排长周克俭带领二十八人,配备机枪两挺,六○炮一门,采用迂回战术攻占主峰。周克俭他们在机枪的掩护下,以迅速的行动,强大的火力,击溃敌人,攻占了北山碉堡。

经过近六小时的顽强战斗,二连牢牢控制了南山、北山各处碉堡,占据了全城的制高点,但因敌我力量对比悬殊,我军仍处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中,形势依然严峻。在关键时刻,胡青山提出“不轻敌,不麻痹,为烈士报仇,与伊吾共存亡,剩下一个人也要打到底”的战斗口号。为了克服兵力不足的困难,他们把县工委及刚起义的县政府警察局等单位人员组织起来,参加守城战斗。

在3月30日我军攻夺南、北两山碉堡后,叛匪不甘心失败,他们依仗人多势众、熟悉地形,发动多次反攻,均被我军打退。4月5日,叛匪再次纠集优势兵力向二连发动进攻。天刚拂晓,叛匪分五路从不同方向围攻县城,五十余名匪徒冲入城内,占领了距我军营房仅五十多米的县警察局、仓库及两座碉堡。二连派往警察局的指导员孙庆林和十几名警察被围困。同时,守卫东山碉堡的六班也遭到一百多名匪徒围攻,弹药告罄,情况危急。胡青山带领九名战士冲过密集的火力网,为坚守警察局的县工委同志解了围。又以强大的火力把叛匪逼进一个碉堡,经过近三个小时的战斗,使围攻敌人非死即伤,狼狈逃窜。

胡青山守卫东城补给站的八班已有两名战士牺牲,仅存的四名战士迅速撤进碉堡,一百多名匪徒围攻上来,形势十分危急。胡青山知道在补给站仓库里储存着可装备一个团的武器弹药和大量面粉,这些物资对孤立无援的二连实在太重要了,如果被叛匪夺走,后果不堪设想。为夺取补给站仓库,胡青山急令九班以强大的火力支援八班夺回库房。为防万一,胡青山又命令打开库房,将武器、弹药、面粉全部搬至我军营房。

4月5日,叛匪集中所有兵力,再次发动猛烈进攻,妄图一举将二连消灭。但二连各班战士坚守碉堡,顽强战斗。在最关键时刻,敌人举着青天白日旗,狂叫着向二连阵地扑来,胡青山见此情景,满腔怒火:“一排长,把那面鬼旗子打掉!绝不能让它飘在伊吾的上空!”一排长李振江端起机枪,把匪徒连人带旗打下碉堡。

从3月29日到4月5日,叛匪共向二连发动七次大的反扑,均被击退。敌人如以卵击石,溃不成军,我军阵地却岿然不动,固若金汤。

一天深夜,一群匪徒反穿羊皮袄,伪装成“羊群”,从警察局墙洞钻出,向北坡方向爬行。这“羊群”的出现引起大家一阵惊讶,半夜三更哪来的羊群?一排长拿起望远镜一看,便识破了敌人诡计。胡青山不愧是好“猎手”,他端起枪,借着月光,将十二只“羊”全部撂翻在山沟里。

在敌人最疯狂、形势最严峻的时刻,战士们表现出了英勇顽强、敢打必胜的坚定信心。共产党员施德平伤势严重,在生命垂危时刻,他握住副指导员罗忠林的手说:“为了人民,为了祖国,你们一定要守住阵地!”战士白连成一只手五根手指全被炸掉,鲜血直流,别人要给他包扎,他说:“没关系,消灭敌人要紧!”他用仅有的一只手向敌人投去一枚枚手榴弹。

在整整四十天的伊吾保卫战中,战士们有三十五天是在山坡上露宿,并随时准备投入战斗。战斗紧张时,一天只吃一顿饭。部队减员时,炊事员也上战场参加战斗。3月的伊吾,夜间仍然寒冷难耐,有的战士衣服破了,找块破布补上,鞋子丢了,找块羊皮把脚绑上。饥寒交迫,流血牺牲,他们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消灭叛匪,保卫伊吾。

4月初,在二连陷入重围,与外界失去联系时,六军十六师首长十分牵挂二连的命运。4月4日,十六师命令四十八团两个连的基干兵力共二百六十九人,并配八二、六○迫击炮三门和轻重机枪等武器,前往伊吾增援二连。路线是由沁城出发,经上马崖前往伊吾。

得知解放军将派大部队增援二连,艾拜都拉抽调一百余名枪手,事先埋伏于增援部队必须经过的、地形险要的大白杨沟。同时调集小堡、孔多罗山一带的叛匪与一百余名枪手配合行动。

4月9日凌晨,当增援部队进入匪徒伏击圈时,事先占据四面高山有利地形的匪徒突然向解放军发起猛烈进攻,山沟里顿时枪声大作。增援部队虽然也组织了几次反攻,夺得了几处小高地,但伤亡较重。

由于敌人的阴险狡猾和我军的指挥失误,这次增援行动不仅无功而返,还造成伤亡、失散战士近百人、民工十七人,丢失迫击炮三门,轻机枪六挺。

由于二连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二连的生死存亡牵动着各级领导的心。5月3日,十六师四十六团团长任书田率本团两个营,四十七团一个营,会同第五军(民族军)十四师四十团骑兵营共两千余人驰援伊吾。5月5日,援军在前山、盐池一带击退匪徒后直奔伊吾,于5月7日下午抵达伊吾县城,与坚守孤城的胡青山及二连全体战士胜利会师。

从3月29日与叛匪开始战斗,到5月7日与增援部队胜利会师,历时整整四十天。当二连战士和增援部队会师时,大家不分官兵,紧紧拥抱,热泪如注,千言万语无法表达当时的心情。

二连战士在敌众我寡、孤立无援、环境险恶的情况下,英勇顽强,敢打必胜,打败了敌人,守住了边城,创立了解放战争史上孤军守城四十天的传奇战例,谱写了一曲人民军队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革命英雄主义赞歌。

保卫战结束后,二连被上级授予“模范连”称号,胡青山被评为战斗英雄,孙庆林、王鹏月等荣立一等功,杨生辉等荣立二等功,全连战士集体受奖。

5月19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司令彭德怀发来嘉勉电,对二连英雄事迹予以高度评价。并授予二连“钢铁二连”称号,授予胡青山“战斗英雄”殊荣。军功马徐加刚如果你登上伊吾县城北山主峰(今称“胜利峰”)向下俯瞰,整个县城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在山峰上有一座汉白玉骏马雕像,那骏马背负双桶,跃跃欲飞,仰天长啸,人们称它为“军功马”。这是后人为纪念当年在伊吾四十天保卫战中,为北山的解放军战士送水、送物资的一匹战马而立的雕像。与它遥遥相望的是坐落在对面山坡上的烈士陵园,这是为纪念当年那场气壮山河的战斗中壮烈牺牲的十六师四十六团二连烈士而树立的丰碑。

当年,以艾拜都拉为首的叛匪,为把伊吾变成反革命据点,首先向解放军和中共伊吾县工委发动进攻,而进攻的第一步就是占据北山主峰。副营长胡青山指挥二连组成一个加强排,用猛烈的火力掩护,发动强大攻势夺回了北山主峰,也就控制了整个伊吾保卫战的制高点。叛匪虽然发动了多次反扑,妄图夺回主峰,都遭失败。这里地势陡峭,山路崎岖,又有敌人围攻,给坚守在主峰碉堡里的战士们运送食品、饮水、弹药十分困难,经常有断粮断水的事情发生。

一天,胡青山派会木工的战士做了两个扁木桶,装满水,由战士吴小牛牵来一匹大黑马,这匹马曾驰骋疆场六千余公里、身经百战,驮上水桶和其他军需物资,绕到后山把水和物资送到北山碉堡。

自此,大黑马不分白天黑夜,刮风下雪,在叛匪的炮火中驮运弹药,驮水送粮,从未中断,忠实地完成了驮运任务,为保卫伊吾立下了汗马功劳。战士们称它为“军功马”。四十六团党委做出决定,大黑马不作退役处理,由所在部队喂养、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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