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看了看白月,又看了看独孤傲绝调侃的面容,略微结巴的问道,“你……不是救了我吗?”为什么现在却要……或者,自己真的掉入了虎穴……不,是狼窝了……
谁说我救了你?!
独孤傲绝很想反驳她的话,不过,他聪明的什么也没说,反而双手一摊,笑得邪恶的问道,“……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那么,我让你‘以身相许’也不过分吧?”
至于这个“相许”的对象,从男人变成了一匹狼而已。“你……”怎么可以这样?!
虽然明白他话中的真意,但是忘尘还是小小的受到震动了一下,一来是害怕,二来,如此直白的被人调戏,这还是第一次,所以她忍不住心底就慌了……
再说,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就这么惧怕他和它……他身上,似乎天神存在一股令猎物胆寒的气息,这不同于人类中那股天生的高贵而威仪……他,更像是万兽之王给人的感觉,直接且纯然的威慑力……
原本,她以为这个世间,也没什么东西能让自己惧怕了的,尤其是……经过了这几年在尘世间的力量,心也变得坚强……所以,当日在面对着全部人的背叛以及围困的时候,她才没有惊慌失措,虽然想了许多,却没有一样是惧怕对方的……
可是现在此刻……面对这个不知是友是敌的男人,她却胆怯了,很久未出现的担惊受怕也跑了出来……这样的反应,真的一点都不像自己,起码不像是平常的自己!
“……”闭上眼睛,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稳定心神,才开口答道,“公子,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如果你需要什么作为酬谢,我也可以答应,但是公子,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回答!”如果回答后,又牵扯出什么其他的东西,那自己不是永远脱不了身吗?
本来当初给那张子奇解毒,便是迫于无奈了,如果现在再次……那自己岂不是……
任由她的心底流转间,独孤傲绝也不打乱,只是专注的打量了她一会,道,“……好了!即使你不说,我也已经知道了!如果你真的不会的话,你大可以直截了当的回答‘不会’,既然你犹豫,那就表示答应正好相反!不过,你也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就乖乖的住下去吧!”
说完后,他也不管忘尘听到这话后是什么反应,直接招呼了白月就要出去,“白月,走了,该准备晚餐了!”
眼看着一人一狼已经离开了屋子,忘尘一急,也顾不上害怕了,猛地从床上起来追了过去,朝那个背影问道,“等一下!我还未请教公子贵姓呢!”而且,她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他,比如:自己为何在这?当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等。
“……贵姓?”由于极少和不认识的外人相处,所以对于人家如此礼貌的问话,独孤傲绝倒是有些不习惯,重复了一下,答道,“你可以叫我独孤……”至于名,她还没必要知道。
说完后,独孤傲绝指了指跟在身旁的白月,道,“……它叫白月!”介绍完,他也没让她把自己的名说出来,因为,“好了女人,你回去继续休息吧!等我准备好后会叫你的!”
对于他来说,他知道她是女人就好,至于什么名儿,真的不是顶重要的。
女人?
听到这么粗俗的叫法,忘尘微微的蹙了蹙眉,就算他不想知道,她也要说,“我不叫‘女人’!如果你要称呼,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忘尘——那是我的名字!”至于姓氏,她也没必要告诉他。
听出了她口气中的不满,以为她对这个名不副实的称呼在意,所以,独孤傲绝回头,很正经严肃的答道,“……你为什么生气?要想成为女人,告诉我一声就行!”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你要吃饭的话,我煮给你吃就行!
谁让你是个病人呢!
可是,忘尘听到这话,却涨红了小脸,羞愤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难道你没读过礼义廉耻吗?怎么就这么……”这么无耻的说出这些话?
“礼义廉耻?”嘟哝了一下,独孤傲绝脸上闪过一抹不符合他冷酷性格的茫然,貌似很像乖宝宝模样的问道,“……听说过,不过没读过!那些书很有意思?”他读过的书,无外乎是武功秘籍和用毒经略而已。
而且,那些书又跟他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他又没有说错,不是吗?他也不是那不知人事的男子,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这也没必要生气吧?
其实,独孤傲绝由于幼年的经历,比起当杀手时在人群中生活,他更习惯于处在辽阔的大自然中的感觉,无忧无虑的;加上,他一向对男女情事不怎么热衷,即使以前偶尔为之,也不过是银货两讫的事,自然不会去注意女子的心思和想法了。
当然,对于一个喜欢独来独往的杀手而言,只要他的功夫足以完成一切任务,并且不让其他杀手杀了自己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去学习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可有可无的——
礼义廉耻?
而为了掩饰某方面单纯过度的真面目,独孤傲绝的那位无良师父在世时,倒是让他发下了一个很有趣的毒誓,大概内容是:不准他相信世间的任何一个人!只要他活着,就不能把冷酷和残佞的面具摘下,否则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所以,杀人对他来说,不是善恶的分别,而是必须和不必须诧异,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成为阎罗门最厉害的杀手,甚至于,他现在还拥有着阎罗门主人的身份。
不过,忘尘不知道这些,所以她直觉被侮辱了,生气了,要发火了,却又因为他后面那句貌似幼稚的话给堵了回去,“你……”手指着他,她无言以对。
“哦!”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独孤傲绝停下步子往回走,边走边说道,“……对了女人!刚才你的屁股是不是摔伤了?要不要我帮你擦一下药?就是今天帮你擦在脑袋上的那种!疗效很好的!……”
“什么?!”听到如此露骨的话,忘尘双眼一翻,又要晕倒了!
天呐!
谁能告诉她:这家伙的脑袋究竟是长的?她到底该不该跟他说“男女授受不亲”啊?可要是他说“不知道”怎么办?而且,根据之前他的反应,这个可能性是既有可能实现的。
“……”忘尘突然重重的捂住了额头,一脸哭笑不得的模样,警戒的瞪着那个不断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
其实她没了解的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冰山的一个小角而已,待往后她和他单独生活之后,这样的撞击时刻发生着,一点点的冲撞着她的理智,冲刷着她的神经,同时,也把她心底的坚冰弄得越来越薄弱……
夜色降临后,一轮皎洁的半月悬挂其上,它的周围,缠绕着数以万计的繁星,一颗颗一粒粒,细小却密集,像是时间最璀璨的明珠一般,高贵而冷漠孤高而清远。
由于天上明月高悬,所以夜色中的一景一物也都能瞧得清楚明白,而且,由于光线柔和,有些景致甚至比在日光下还具有欣赏价值,比如轻风明月小溪竹屋树影……
这样的夜——
合该给人一种将要有故事产生的氛围,随处都能感受到一股令人遐想的气息,想来,要是年轻女子身处如此环境中,脑子恐怕就开始编制起英雄美女情意绵绵的情节来了吧?
奈何,对于恰好处在如此环境中的忘尘来说,她的感觉却只是寒冷尴尬气恼哭笑不得紧张和不知所措等等,为何如此,其实还是有原因的。
话说,独孤傲绝在把自己和白月喂饱之后,直接把剩下的一部分肉类扔进了一口架在火上煮着的大锅里,而锅子——如果忘尘猜得不错的话,恐怕之前还用来熬过药的,因为还能闻到一股若隐若无的药味……
所以,她忘了少言少语的打算,直接开口问道,“那个,独孤,这里……没有其他的锅吗?”还是他不明白,煎药和煮食的锅子是应该分开的?
“没有!”他很干脆的答道,随手朝锅里扔了一些盐巴。
没有?
他又那么穷吗?她不解。“……麻烦!”像是了解她想到了什么,独孤傲绝慵懒的抬头瞅了她一眼后,答道。
而且——
他也不需要!
有谁见过一头生活在森林里的野狼还需要准备锅子铺盖的?当然,怎么说他也是人类,沾惹一些习惯也是应该的,何况比起兽类,其实他还是比较喜欢住在屋子里,以及吃煮熟的食物来着。
所以,他才会在这里建了一个小屋,也准备了锅子和盐巴,不是吗?只是,虽如此,他的要求还是很简单,简单到在普通人眼里几乎是贫乏的地步,就连像忘尘看惯尘世变迁,以后已经能够泰山压顶都不会变色的人,也忍不住心底的疑惑连连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