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猫眼,我看见了一道身影,从身形看,是一个女人,她的面部紫红,额头青筋暴突,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个人正是住在我对门的张阿姨,没想到张阿姨也未能幸免于难,被感染了病毒,变成了一具毫无人性而言的丧尸。
我转过身,背靠着房门,低头沉默着,我的内心随着屋外的敲门声,不断地下沉,沉向深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终于停止了,我再次转过身,透过猫眼向外望去,只见张阿姨背对着我,正缓慢的走向她的家门,我看到这幅情景,不由疑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随后,我看到了一幅更让我惊讶的事情,已经成为丧尸的张阿姨竟然伸手握住了门把手,然后缓慢的打开半合的房门,在进入房屋后,还不忘回身带上房门,这一幅幅画面都被我看在眼中,久久不散。
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丧尸该有的动作!这些动作是那么人性化,试问丧尸会轻轻的握住门把手,然后又轻轻的关上房门吗?不会!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我的内心突然升起一个让我无比激动的想法,这个想法就是,张阿姨并没有完全变成丧尸,至少她和正常的丧尸比起来,多了人的思想,她还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和记忆。
我深呼吸了一下,这个猜测我必须去证实,我走进厨房,将挂在刀架上的菜刀取了下来,然后我把菜刀藏在身后,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做的最坏的打算。
然后我走出厨房,再次回到房门边,并伸手轻轻打开房门,这一刻,我的心脏跳动的非常快,那打鼓般的声音,似乎连我自己都能够听到。
我缓步走向对面,每一个步伐我都尽量放低,原本也就几步的距离,硬是让我走了十几秒钟,我持菜刀的那只手,也沁出了少许冷汗。我站在张阿姨家的房门边,犹豫了很久,最终一咬牙,我伸手按响了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清脆的铃声顿时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楼道里面,显得那么清晰。
我站在房门前,紧绷着身体,实话说,我现在紧张的都快崩溃了,我现在完全就是在强作镇定,硬逼着自己站在这里。
铃声大概响了七、八秒钟,我听到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了,我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一脸紧张的看着那道缓缓打开的房门,到底走出来的是丧尸还是张阿姨本人?结果马上就要揭晓了。
房门被打开后,我首先看到了一只手,那只手就好像被火烤过一般,通红通红的,看着这只手,我忍不住的又退后了一步,同时把藏在身后的菜刀拿了出来,我在心里面暗自念叨着不是丧尸、不是丧尸……
下一秒,从房门里面走出一人,正是张阿姨,她走出来的瞬间,我差点转身就跑了,尼玛!这心脏被刺激的,至少要折寿几年啊,不过还好,张阿姨并没有像丧尸一样立刻扑向我,而是站在原地疑惑的看着我手里的菜刀。
“张、张阿姨?”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小凡,原来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你拿着菜刀干什么?”张阿姨开口说话了,听声音我感觉她很累的样子,就好像大病了一场。
听着张阿姨熟悉的声音,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手里面的菜刀掉在地上,差点打到我的脚,我慢慢走了过去,然后扶着张阿姨的胳膊。
“张阿姨,你、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的声音有些嘶哑,说的不是非常通顺。
“小凡,我好像是有些不舒服,总感觉头隐隐涨痛,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起床后就变成这样了,我的样子没有吓到你吧?”张阿姨轻声回道。
“没有,没有,”我极力摇着头。
“我打电话给我女儿,可是怎么都打不通,所以只能求你帮帮忙了,小凡,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医院去看一看?”张阿姨说道。
医院?我听到这个词语后明显楞了一下,随后恍然,张阿姨肯定还不知道外面的情景,从病毒爆发的那一刻,她就一直呆在家里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阿姨,最后只能对她说谎了,我低着头道:“张阿姨,真的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急事可能帮不了你。”
张阿姨听后,脸上露出些许失望之色,不过她还是对我笑了笑,说了声没关系,然后她转身回屋。我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脑海里思虑万千,我很肯定的说,张阿姨已经被病毒感染,而且很有可能会在近段时间完全变成丧尸,我虽然知道,但是我却无法改变那凄惨的结局。
我俯身捡起地上的那把菜刀,然后转身回到我的屋子里。
我重新坐回沙发,屋子里面很热,但是我的内心却一片冰凉,我不是医生,我救不了张阿姨,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对着老天爷祈祷,祈祷他保佑我们这些无辜而又可怜的人们。
存活下来的人,如今又多了一个,我现在完全相信,整个H市必定还有其他的幸存者在焦急的等待着救援,他们其中可能有老人、有妇女、还有孩子,可能某个人现在正躲在一个没有食物、没有水源的地方,苦苦坚守着一个信念,一个只要他能够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人来救他的信念,但是真的会有这样一支救援队伍出现吗?我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
我一想到我的父母或者冉琦现在有可能正处于这样一个绝望的地方,我就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冲出去。
我的心里面突然生出一个很疯狂的想法,我要想办法对付丧尸,我要出去救他们,去救我的父母、去救冉琦、救所有还在坚持等待救援中的人们!这是一个很伟大的决定,它就像黑夜中的一道亮光,注定照亮未来的路。
末世无情,人亦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