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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但是,这个决定,不关情爱。

我愿意把所有的时间,所有的情感,所有的信任,放在孩子的身上。我不想,让这个孩子跟我一样。不想,命运在孩子身上再次重复。如果,我生母陪伴我至今,也许我的人生,就不会到这一步。

我坐在床头,微微一笑,手,却不自觉地抚上自己还未凸起的小腹,心,一瞬间变得柔软。我早该,变得这么释然的,早该释怀的。

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我可以不需伪装就喜欢它,不去追究,到底谁是它的爹,不去烦心,我与他到底还有多少路要走。那些,真的没有关系。

“如果,你是我的礼物,那我就欣然接受。”我笑着吐出这一句话,安静地闭上双眼。

也许我很痛苦很无助很孤独很想哭。

但是我不能怒不能诉不能输不能哭。

因为有了它,我更不能妥协。

翌日。

“韶雪姑娘。”

元儿端着一碗人参鸡汤,微笑着走近我。“这是奴婢炖了一早的汤,不知姑娘是否喜欢。”

我弯起嘴角,淡淡笑着。“你辛苦了。”

元儿腼腆地一笑,把汤放在桌上。“奴婢只是见姑娘最近面色不太好,不知是不是晚上休息的不好,所以想起了帮姑娘补补身。”

“你先放下吧。”

我端起汤碗,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汤勺,缓缓说道。“对了,元儿,我方才从花园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腰间的玉佩不见了,应是不小心掉落在花园之中了。你帮我去捡回来,好吗?”

“好,姑娘。”她盈盈笑着,走出房门。

我冷静地放下手中的汤碗,过去的教训教我,要小心谨慎。特别,是这种从口入的东西,更需小心。我可以隐忍,但不等于,有人可以反反复复计算我。相安无事自然最好,若不是,那我也不会低头。

我安静地打开首饰盒,拔出那支细长的银簪,刺入鸡汤。

从花园到东苑的时间,我已经大致算好了,足够我做得不留痕迹。

门外传来元儿的声音,我神色自若地看着她,收走一滴不剩的汤碗。

在她离开的那一刻,我却清楚地听到心中的叹息声。

我不该大意的,往后的每一步,都不该的。

我站起身来,望着门外那一抹身影,转过身那一刻,眼神一暗。

元儿,你又是为了什么?

她转过身来,干净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姑娘,你在看什么?”

“元儿,陪我说说话。”我没有转身,心情平静地吐出这一句话。

我安静地坐在桌边,淡淡说道。“你提过,之前你待在侧王妃身边伺候,她对你是不是很好?”

她巴掌小的脸上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侧王妃没什么架子,很好相处,对我们这些下人也从不刁难。”

我的视线短暂地落在她的身上,幽幽地开口。“这样啊。”

她看着我的脸,眼神却蓦地变得暗淡下来。“不过,奴婢曾经伺候过王妃,王妃在奴婢心中,也许是比侧王妃还要重要的主子。”

我微微一笑,撇过脸去。“是吗?听到你这么说,就够了。”

“姑娘你……”她有些不解,望着我。

我低垂下眉眼,吐出一句话。“元儿,我看得出,你的心很善良。”

她淡淡睇着我,眼中却有什么,在隐隐闪着光。

“姑娘真的很像王妃,但是奴婢却不敢把姑娘当成王妃……”她的为难,化在这一句话中,我听得清楚。也许,这就是答案所在。

菁华轩。

从前,我只是经过这个地方,但是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更没有踏入过一步。

只是自从刺客闯入府中之后,我已经留意到了,菁华轩门前的侍卫,守卫森严。

我了然地望着那个方向,想到了什么,随即思绪一敛,走回东苑。

这几日,王府太安静了。

东苑,更安静。

“姑娘,侧王妃来了。”元儿蓦地叩响了我的门,正倚靠在软榻之上闭目养神的我,平静地睁开双眼,支起身子。

她白皙恬静的脸上,再次浮起了温暖的笑意。“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韶雪姑娘休息了。”

“侧王妃,你太客气了。”我站起身,笑颜看着她。

“元儿,还不给侧王妃倒茶?”我的视线,轻轻瞥过元儿的脸,却在那一刻,清楚地看到,她望着涟漪,眼神中一瞬间的迷惘和……紧张。

元儿蓦地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意,那几分局促,却没有逃过我的双眼。她走到桌边,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倒了两杯茶。

我弯起嘴角,淡然地问了一句:“侧王妃有何事?”

她笑弯了眼,抬起手中的茶盏,喝下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韶雪你虽进府不久,但是作为王爷的女人,府中的规矩,我还是要知会你一声的。”

“如你所见,即使当今皇上问起,王爷也没有要子嗣的意思。所以……”她从腰间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放在桌面上。

“这是什么?”我按兵不动,不留痕迹地问道。

她嘴角轻掀,眼底的笑意,我看得到。她把这个药瓶推向我,柔声说道。“这是玉露丸,它的效用,我想韶雪应该清楚。”

我点点头,吐出三个字。“我明白。”

她笑意不敛,一反常态,不再针锋相对,作势站起身来。“既然韶雪你明白,那我也不多说了。”

“等等。”

我喊住了她,看着她平静地望向我,我轻轻问了一句。“我很好奇,不知这玉露丸,是不是但凡王爷的女人,都要服下?”

她笑着点点头,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没错。”

我冷然问道:“那么,侧王妃也不例外吗?”

闻言,我看到,她的脸上,笑意在一分分地流失。但是,此刻的她,却安静地沉默着,不太像她。

我冷静地说道:“侧王妃,你似乎有些动摇。”

她眼中强装的镇定,却暴露无遗。“什么?”

“我看着你,觉得你很累。”我淡淡一笑,视线短暂地落在眼前的那一个小小的瓷瓶之上。

她苦苦一笑,话却说得坚定。“的确,在你进府之后,我是活得很累。”第一次,她选择在我面前,直截了当地说出这一句话。

我久久凝视着她,视线在她脸上肆意游走。“怎么,是担心我抢走王爷吗?”

“韶雪,你是我最强劲的敌手。你的胆识,你的勇气,你的气魄,像极了之前的她。但是,她比你淡然,我很清楚,她无心争夺什么。但是你,我却看不透。”

“表面上,你似乎对王爷毫无倾心的情绪,但是你从来没有表明,你对王爷是何种态度。”她眼神一暗,眼底流露的神色,却凝重而深沉。

我瞥过视线,柔声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很危险?”

她沉默不语,但是背后的回答,我们彼此心照不宣,清楚的很。

我了然地一笑:“看来,侧王妃真的很在意王爷。”

“他对我来说,甚至比我自己还要重要。”她的脸上,毫无笑意,却也没有任何一分,虚伪的表情。

我微怔了怔,她的这一句话,却令我觉得万分真实。我却从未奢望过,何时,我也会毫不犹豫,跟随着自己的心,吐露这种心情。

半响,她微微抬起脸,微微带着笑意的脸,却令我的回忆,一下子翻阅到我看见她的第一眼那一页。

她坐在秋千之上,眉眼尽是灿烂的笑意,脸上耀眼的笑容,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

而我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皇甫舜。

而他坐在那棵树下,远远望着另一个女子——涟漪。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事情演变成今日的光景?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们彼此?

那一刻,我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像是传来裂开缝隙一般的细小声音。不痛,却令我产生了惶恐的幻觉。

“你上次说过的话,我已经想清楚了。”她温柔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背过身,她柔软的声音,像是阳光,一丝一缕地穿透过我的身体。“是,我爱舜。我很确定,我用自己的方式,在爱他。”

我的心一震,我不知为何,自己会惊愕。是因为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不在我的猜测之中吗?

“所以,我才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她声音中的无奈,却那么清晰。

我慢慢转过身,盯着她的双眼,安静地凝视着她的脸。

“我曾经以为,我爱他,不在意名分,他身边的女人有多少,我也不在意。因为我明白,他对我,是与她们不同的。”

是,皇甫舜也曾经说过,她是特别的。

“其实,真的爱上了,很多事,都不受控制了。我原本不在意的东西,却无意之中,开始在意。我想要,成为他唯一的女人,不想看到他身边有任何女人出现,即使……他根本就不爱她们。”

“因为,感情,是无法分享的。我已经受不了,跟这么多女人,分享我喜欢的男人,我的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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