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昆对此两眼放光,她首先想到的是:“若以此物修宅子,岂不是方便许多?”
她出身农家,稻草和泥建成的房屋住了不知多少年,对年头久会掉土甚至成为多肢虫巢穴的土墙记忆尤深。面对这种烧出来的东西,直接就想到了盖房子。
宁矩倒有不同的意见,她引经据典,把安汀批评了一顿,说她劳民伤财。末了还说,若有闲暇,倒不如去多巡视巡视书院,说:“府试之后,一府学子,落第者不知凡几,平生不少怨怼,何不早日巡视一番,劝导几句?”
安汀被训得灰头土脸,转头看到侯昆幸灾乐祸的神色,见她看过来,也不收起。
三人相处两三年,对彼此的脾性也了解不少,宁矩的倔脾气到什么时候也没变,而安汀脾气温和,两名下属正事上严肃,私下里却也敢对她直言不逊,只要言之有物,就不用担心被恼羞成怒而斥责。
安汀原想于每年徭役时,一点点修,先修城内的主道,慢慢向外扩展。只是宁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索性把这方子写在信里,送去给京城。水泥方子通过信传到京城之后不多久,由驿站加急送来了回信。
以往都是傅昭回信,这次却是傅瑾,她在信上说:“……帝得知此方,喜悦非常,有了此物,边关的城墙又可坚固几倍。”
以往城墙为求坚固,往往要混合鸡蛋、糯米、豆类等物,收集不易又价格昂贵。如今只需勘测地形,修建烧窑即可。只是作为重要物资,必须派妥帖人去做。
又说:“此方需慎藏,不可轻易泄露。日后若有诸如此类妙法,需妥帖来报……”信中详细说了如何通过驿站递送重要信件的方法,着实让她大开眼界,鸡毛信之类也不过如此了。
信有三页,头两页嘱咐了安汀之后,第三页全是问候安汀三人的,安汀细细读了一遍,不由得十分感叹。旧年里在京城,与傅瑾话不多,倒没发现她竟是如此感情充沛的人,若不是她的字里风格太甚很难模仿,她还真以为是谁模仿了傅瑾的字。
她拿着信,出了前堂,去后院里找傅景。
刚进了后院的垂花拱门,就看到安翊可怜兮兮地站在墙角,背贴着墙,天气热,把她的小脸晒得通红,见了安汀,乖乖地叫了声娘亲,那声音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还眨巴眨巴黑溜溜的眼睛,配上她一张精致的脸,换做旁人,心都要融化了。
安汀一看便知,肯定是安翊又惹了什么祸,才被这么罚,况且旁边还有赤丹、雪皎两位傅景身边的二等侍在守着。
她朝安翊那边走去,见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两名二等侍也屈身见礼,接着脚下一转,拐了个弯去了堂屋,身后传来安翊假假的装哭声,她丝毫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