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汀笑笑,说:“说不得还真要麻烦卢姐姐了,昨日听到有人谈论天气,说岭南一带已下雪,恐过两日就下到这里。若真是如此,我打算就地租个宅子过了冬再说,这就要麻烦熟悉本地的卢姐姐帮忙找个好点儿的宅院了。”
“那是自然。”卢寒满口应下,举杯笑道:“夜里寒冷,让我们再饮一杯暖暖身。”
酒是陈年的花雕,盛酒的细径白瓷瓶只有巴掌高,够倒上两三杯,温酒的酒博士在屋角处随时温酒,以备取用。卢寒招手让人换了瓶烫好的酒,又和安汀聊起别的事。
刚提到天气,卢寒顺势说起了京城:“……当年初次赶考,从老家到京城,实在没想到竟会那么冷。西川这里比京城偏南,冬日里也不那么冷,想必京城此时已经下雪了吧。”
“往年确实如此。”安汀笑道,“卢姐姐是云州人吧?听说云州气候温暖,四季如春,难怪不适应京城的温度。我从未到过那么南的地方,也不知四季如春是何等景象,卢姐姐能和我说说么?”
“呵呵,气候温暖不假,四季如春倒也不至于……”
被安汀的话题一打岔,卢寒就着云州的景致,和安汀聊了起来。两人从“树经冬不落叶”,聊到云州的降水,植被,以及一年三季的稻子等等等等。
卢寒能当上西川这个上等县的知县,也有她的真材实料,说起这些,毫不生涩,见安汀对云州的三季稻很感兴趣,她详细得描述了一番这种稻子的种收情况,又笑着说:“云泽有所不知。这三季稻虽说熟得快,但比起两季稻来说味道不佳。比起西川这里的稻米来说香气和口感都远远不如。我中进士之前,听闻有人在岭南推广,但时至今日也未听说岭南全换成这稻子。”
“看来有一利便有一弊,”安汀叹道,“我刚才还在想如此良种为何不见多种。”
“云泽有心了。听闻云泽向陛下献了棉花,今年我穿的棉衣里填充的就是。”卢寒指了指身上的衣服,笑道,“此物我西川也有种植,比丝绵更暖和,又不挑良田,着实称得上是良种。待来年种的多了,阖县上下都能换上棉衣穿,这真是大大的善事。”
“哪里哪里,只是机缘巧合罢了。”安汀笑着摆手道,她顺着卢寒的话,说,“卢姐姐对农事如此了解,可见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