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刚处理完,一边秋收又来了,作为家有恒产的书香世家,虽然说有管事,有庄头,去乡下收租什么的,并不用他亲自处理,可是毕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有专门的人处理这些事儿,他作为家主,很多事儿还是要亲力亲为的,比如看账,比如整理各处的新消息,调整地租什么的。
因为这个,他忍不住又想起了自家还躺在床上的儿子,大小子如今也有六岁了,按照往日自己的谋划,今年开始本来是要让这孩子跟着一起学着看账册的,不说别的,让孩子知道一些家业的事儿,知道点管家理事的经营之道,不想如今倒是好,不但用不上,还要担心他的身子,虽然说大夫说了,并没有大碍,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当,只要好生养着就成,可是想想,这伤筋动骨一百日的说法,就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吃了大苦头,让他这个当爹的心疼的紧。
想到大儿子,自然也会想到小儿子,小闺女,算起来甄家家业也不算少,上等良田百亩,中等的三百亩,还有坡地三百亩,林子一座,城里铺子三间,这样的家业在苏州城里虽然说算不得什么最上等的,可是也绝对是个富户,是有底气的人家。这样的家业将来传到儿子手上,他也觉得很有脸面。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又有了一儿一女,虽说这孩子才出生,可是他这会儿却不自觉的就开始想着将来闺女要给多少嫁妆,小儿子又该分给他多少家产,这么一想,甄老爷突然觉得,自家产业似乎又太少了些,这样分一分,自家只怕将来就要败落到了小门小户的层次了,这简直让他大惊失色啊。
这怎么行,自家可是官宦人家,他老爹可是七品县令,一地父母,这样的人家要是成了寻常人家,他死了都没法去见祖宗。
有了这么一个觉悟的甄老爷一下子觉得这肩膀上担子重了起来。细细的琢磨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原本准备修缮祠堂的银子拿了出来,趁着秋收的时节土地变动多一些,想着再买上一点田地,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有生之年,把家业再扩大几分,好让儿子们将来分家的时候能更加的体面些,活的更好些。闺女的嫁妆也好更好看贵重些,不至于让婆家看不起。
所以说,当爹妈的都是最不容易的,甄老爷因为突然多了两个孩子,年近四十,在这个时代已经进入老年的时候,又一次奋发了起来,只为了让孩子们能多得些遗产,就抛开了往日的悠闲,日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