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哪里放得下心,惦记飞卿安危忧心忡忡,牛惕守又道,“你跟了去只会添乱,就跟我回昌都等待消息。戚将军年后赴京述职,以回乡祭祖之名随后就到。”麦穗绞着双手,若戚叔父出面对付恭王,恭王这老色鬼定不堪一击,乔安和容十也能松口气,想起韩侧妃对她和飞卿的暗算,咬牙不已。自己没听乔安嘱咐,自作主张接近韩侧妃,乔安如何发落自己还是其次,最担忧的是容十,还不得疯了吗?
进了昌都直奔倚帝苑,就见大门紧闭,牛惕守另派人往凃州送信,并吩咐沿路仔细查探恭王行踪,带着麦穗奔倚帝山而来,中途经过县衙,麦穗喊声等等,狐疑看过去,就见断壁残垣,灰烬中犹冒着青烟,心中一凉,跳下马车前去打听,路边的人道,“烧了,昨日夜半突然起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麦穗忙问道,“县衙中的人呢?可逃了出来?”那人道,“大半夜的,又浇了桐油,火借风势越烧越大,只怕是凶多吉少。”麦穗惊得跌坐在地上,牛惕守拎起她来,“先别慌,再仔细打听。”
这时一个满头黑灰的半大小子从身边奔跑而过,瞧见麦穗哇一声哭了起来,麦穗强自镇静着问道,“岚烟,你们家公子呢?”岚烟哭道,“昨日公子和乔公子去了倚帝山,不让我与墨砚跟着,夜里没有回来,我们两个连夜进山去寻,倚帝山山体坍塌……墨砚正带人在山中挖掘,我回来县衙报信,就看到失了火,知县大人和夫人只怕是……”
麦穗两腿一软,牛惕守忙扶住了,将她扔到马背上策马奔倚帝山而来,山脚下临时搭建的主事府空荡荡的,进了山谷,墨砚正嘶叫着让人扒土,麦穗滚落下马,瞧着满地的石块就觉眼前一黑,紧紧咬住舌保持着清醒,喊一声墨砚,墨砚哭着跑了过来,“大奶奶,大爷和容公子还有王大人,只怕是被埋在山中了。”
麦穗软着腿往坍塌处奔跑,牛惕守一把拉住了,命令手下兵士上前帮忙挖掘,麦穗哭着挣扎,“我要与他一起去。”牛惕守黑着脸,“确定死了你再去不迟,这会儿去了,万一他还活着,你就白死了。”麦穗踢打着他,牛惕守青松一般挺立,纹丝不动,任由她捶打发泄,拳头越攥越紧,埋怨自己迟来一步,让她遭受这些,若是能早一日回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麦穗倦极软倒下去,昏睡中呓语着乔安,容十,飞卿姐姐,怀宁哥,又呓语道,若是你们去了,我也不要独活。牛惕守放她在大石上,脱下外袍给她盖了,默然在旁守着,手指碰到她的发丝,又瞬间移了开去,只定定贪看着,分离了一年多,却不曾有片刻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