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鸿泽眼巴巴地瞅着凌小柔,凌小柔“唉”了声,“别扮可怜了,说吧,你来找我所为何事?若是想找人帮你报仇,你可找错人了,都说打仗亲兄弟,这事你得去找大公子。”
屈鸿泽见凌小柔不再让丫鬟打他,这才从凌小敏身后跳出来,难为身形都巨大成这样了,他是怎么跳的起来的?凌小柔似乎都感觉到随着他那么有力的一跳,地面都跟着颤了三颤。
“柔儿妹妹,你还不知道吧,今儿我去了你们竹村,本是想着回高县了,没啥好吃的,去吃吃烤肉烤鱼也换换口味,谁知道看那些摆摊子的都不像本分的种田人,也就是多问了两句,就被那群混蛋给打了一顿,若不是我肉厚,今儿就回不来见你了,你说你们竹村这是闹啥?不就是上次去吃你一顿烤肉没给钱吗?都过了这么久还记着呢?再说上次吧,我没给钱也没让那些人堵着不是?咋就还带秋后算帐的?”
凌小柔总算是明白他这一头一脸伤是怎么来的了,也知道他是把挨打的事算在竹村人头上了。
凌小柔正为丁财旺的事烦心,听他一说冷笑道:“您可别乱说,上次你吃烤肉没给钱的事我承认,可这打人的事可别怪我们竹村头上,挨了顿打,连谁打的都没看清,二公子,你这十几年的饭都吃狗肚子里了?”
“呃?你这意思竹村烤肉的人不是竹村的人?”
屈鸿泽总算是明白过来打他的人不是竹村的,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子,哪能就为一句话就敢动手打人?何况打的还是他屈二公子。
“是不是你派人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不过敢动手打二哥哥你,这些人可是够嚣张了,不论是不是竹村人都不能放过,若是让他们成了气候,还不成了当地一霸了。”
凌小柔正烦恼怎么收拾丁财旺,如今见屈鸿泽自己找上门,心情顿时大好,以他屈二公子的身份,这顿打能白挨了?
县太爷的小舅子又如何?比得过宁远王的表弟尊贵?丁财旺这次算是踢到了铁板,可这面上还要装出此事与她无关又同仇敌忾的样子。
果然,凌小柔这几句话如火上浇油,屈鸿泽也一脸怒容,“柔儿妹妹,你且放心,此事哥哥我一定派人严查,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地这群无法无天的恶棍,我这就找县令告状去。”
“等等,你事情都没打听清楚就去找县太爷?你也不想想,若这些人不是竹村的人,真正的竹村人去哪儿了?若这里面有阴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做成的,这么久县太爷都没来管,你不觉得奇怪?今日我也回了竹村一趟,不但整个竹村的村民都消失不见,就是我和大伯娘家的房子也被人占了,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做出这样的事?”
凌小柔见他要去找县太爷,忙拦住人,从话语里点出她对县太爷的不信任。
明知道那些人和他是沆瀣一气,就是屈鸿泽真去找了县太爷,县太爷最多也就是装装样子,抓抓小鱼小虾,到时县太爷和丁财旺随便推出几个小鱼小虾顶罪就能脱身。
屈家就算再有能力,也就是个书香门弟,有宁远王府做靠山也不可能太过干涉县政,而这点小事即使传到宁远王府去,也会被当成屈鸿泽年幼好斗,宁远王府出面也会落得以大压小。
这事没了苦主还不是丁财旺等人怎么说怎么是?到最后也伤不到丁财旺和县太爷的根本,最关键的还是要先找到竹村人,或者查出竹村人被丁财旺赶到哪里。
既要寻人,不如就将事态弄大,到时自然会有知情人浮出水面。
结果,屈鸿安听到最后只听出凌小柔家房子被占了,当时就瞪圆了眼,“什么?你家的房子都让人占了?这些人也太胆大妄为了,我马上就带人替柔儿妹妹把房子抢回来!”
说完又要往外跑,凌小柔翻白眼,“你做事前就不多想想吗?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就听懂房子的事了?人呢?最关键是竹村的人都哪去了,你就不动动脑子?”
屈鸿泽无辜地挠挠头,“你别发火嘛,有什么主意就说,我照做还不成?”
凌小柔忍不住又要翻白眼的冲动,“挨打的是你,你是谁?屈家二少爷嘛,报个仇还用得着找县太爷?”
屈鸿泽现时也没什么主意,听凌小柔一说眼前一亮,他怎么就没想到自己去找人报仇呢?就是不动用屈家的人手,随便花点钱也能把仇报了,还能让柔儿妹妹看看他的能力,当时就雄心万丈,“行,这事就由我自个儿找人,柔儿妹妹你就等着瞧好吧。”
“知道了,你先去找人,到时别忘了叫上我。”凌小柔摆摆手,虽然撺弄了屈鸿泽给她出力,可到底还是不放心他的智商,到时候还是亲自出面看着他安心些。
屈鸿泽答应着往外跑,急匆匆的脚步好似去的晚了,这仇就报不成,连一路上跟他打招呼的屈鸿绣都没看到。
屈鸿绣疑惑地盯着屈鸿泽跑去的背影,二哥这又是抽了哪门子的疯?不行,她得跟上去瞧瞧。
自从二哥吃的一天比一天胖之后,她明显发觉二哥这脑袋除了吃也装不下别的,让她委实放心不下,还有他那一脸的青肿,这是跟谁抢吃的被打了?
结果就看到屈鸿泽刚跑到府门,就被进门的大表哥给薅着后衣领给拎了起来。
屈鸿绣吐舌,还得是她最最爱慕的大表哥,那么沉重的二哥一只胳膊都拎得动,正感慨着,就听“刺啦”一声,屈鸿泽结实又华贵的衣服就因承受不重他的体重裂开了。
屈鸿泽跌趴在地,贺楼远手上还拎着半片衣料,面色不变,却抖了抖嘴角,将手上的布往屈鸿泽身上一扔,“宰了够吃了。”
屈鸿泽正“吭吭唧唧”往起爬,听了贺楼远的话,当时把大腿一抱,“大表哥,你骂我是猪……”
抬腿将人甩出去,“还成,能听出是骂你,你这脸是让谁打了?”
屈鸿泽僵住,随即心头一喜,这事原本是没想麻烦政务军务繁忙的大表哥,可谁让他赶上了?还好不好地问了这么一句,若是此时不说,将来再被大表哥知道有人欺负他心尖尖上的人,他却知情不报,还能有他的好吗?
再扑上来,再次抱住贺楼远的大腿,“大表哥,你可要给我和柔儿妹妹做主啊。”
原本还没怎么上心的贺楼远,一听到“柔儿妹妹”四个字,整个人的气势蓦然放开,“有人欺负大丫?”
屈鸿泽摸摸鼻子,明明他是把自己说在柔儿妹妹之前了,可大表哥咋就听到柔儿妹妹四个字?重色轻弟要不要这么严重啊?
不管怎样,既然已经打算让大表哥帮着讨回公道,他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重点说了凌小柔家房子被占的事。
贺楼远越听脸色越冰冷,就是隔了几步摸着下巴听的也挺气愤的庆生都有些打哆嗦,更别说抱着贺楼远的大腿等着看大表哥大发雷霆的屈鸿泽了。
唯一不受贺楼远冷气影响的就只有隔了几步正要羞涩地过来跟表哥见礼的屈鸿绣了,她的心蓦然一疼,从来没想过自小就爱慕的表哥什么时候心里已经装着凌小柔了。
以往屈鸿绣只觉得大表哥对哪个女人都一样冰冷无情,相比之下她这个表妹倒是更亲近了些,虽然也没见个笑模样,可表哥不时还会跟她说几句话,不像对别的女人,表哥看都不看一眼。
原想着在表哥的心里她或许是不同的,等到长大之后,表哥一定会看到她的好,就算表哥不能像她爱慕他一般爱她,至少也不必担心表哥心里会有别人。
只要能那样静静地在表哥身边她就知足了,可谁能想到,一向对女人都无动于衷的表哥,心里也会装下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还是她视为亲姐妹的凌小柔。
大丫……叫的多么亲近,她这个亲表妹都从没听过他温柔地唤上自己一声绣儿。
屈鸿绣苦笑,原来一直以来真的都是她一厢情愿,以往不愿相信,如今却不得不信,心里已装了别人的大表哥,还是她可以奢望的吗?
与大哥的看似多情却又无情不同,屈鸿绣相信一向看似冷心冷情的大表哥,其实却是最专情的,一旦动了情,心里就不会再装得下别人。
如果那是别人,她还可以试着用娘教的和这些年耳闻目睹的手段去争去抢,偏偏是在她心中美好的她都不忍伤害的凌小柔。
难得有个可以一心对待的人,却抢走了她心底最美好的奢望,她即使想恨都恨的不理直气壮,毕竟她深知在大表哥的心里,真的只当她是妹妹。
贺楼远凌厉的目光望过来,却只是一闪而过,最终还是落在屈鸿泽又青又红的脸上,“既是如此,前面带路。”
屈鸿泽“哎”地答应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刚跑了两步,蓦然止住,“大表哥,柔儿妹妹说了,等我找了人,她也要一同去。”
“嗯!”贺楼远点头,“要解心头恨,亲手杀仇人,去吧!”
在贺楼远看来,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乌合之众,就是带上凌小柔同去,他也有信心保凌小柔安稳无忧,何况这次过来除了庆生,他还带了十几人的卫队,就住在高县的驿站了,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完全不用他亲自动手嘛。
当然,为了表示这是私仇,这些卫队就不要穿军衣了,让庆生传令这些人换了便装,在高县外通往竹村的必经之路等着,他要带他们去吃霸王餐了。
庆生得令后撒开腿就往驿站跑,生怕跑的慢了吃霸王餐这等好事王爷会不等他们一个人做了。
贺楼远也不进府,让屈鸿泽进府去找凌小柔出来看好戏,而他就在屈府外的小巷口等候,也免得进了府又要去给姨母请安,又要接受别人请安,一圈下来还指不定多久。
凌小柔没想到屈鸿泽办事速度还满快的,这也就是从她这儿跑到府门的工夫就把人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