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种了十几天的蒜,总算是把八千斤的大蒜种光,这也是凌小柔计算着来的,不然就是庄子里如今的人手,这些蒜两天就能种完。
可都种完容易,等收获的时候就愁了,若是蒜苗都在同一时间成熟,卖不卖得出去都是问题。
刚种下的蒜地里土壤还湿润着,先前种下的蒜已发出不短的苗,几乎人人都摇头,这时节的蒜苗长的好,可能结出好蒜吗?
这边凌小柔将蒜苗种完,那边河里的藕也种好了,围起来养鱼的河段里大鱼小鱼畅游其中,到年底又是一大笔的收益。
种蒜苗的同时,很多秧苗也都下了种,茄子、辣椒、芸豆、南瓜、苦爪……甚至是凌小柔最爱吃的西红柿都种了不少。
只是这里的西红柿是被当做水果,而不是当做蔬菜来吃,名字也变成了朱桃。
虽然在蓟城“朱桃”也不是太过稀罕的东西,可在竹村却真没听过,以至于凌小柔并不知道西红柿和“朱桃”的联系。
凌小柔听说这里人会用“朱桃”做一种果酱,当时就想到番茄酱上面了,让人弄了点尝尝,虽然太甜了点,还真是番茄酱。
这下子,很多她爱吃的菜都可以做出来了。当然,凌小柔是不会随便做给别人吃,这个还是要拿到福荣楼里赚大把大把的银子呢。
一忙就是半个月,直到将所有的地都种下,除了蒜苗的一顷地,凌小柔喜欢的蔬菜也占了两顷地,剩下的七顷多靠近河边的地凌小柔让种上了水稻,这样引水也方便。
等一切都忙好了,凌小柔这才记起她都有半个月时间没去过福荣楼了,虽说有何掌柜在她很放心,但总不回去看看也不是那么回事。
还有半个月来一些新的想法,尤其是“朱桃酱”的发现,只有进城走一趟才能实现。
一早起来吃过饭,凌小柔收拾好后,让庄子里派了马车送她回城,凌睿溪这孩子自从来到庄子后,成天就带着那几个跟班在庄子里疯玩,差不多都要把她这个姑姑给忘到脑后了。
凌小柔干脆也就没带他,不过古时读书的孩子三岁就可以启蒙了,凌睿溪已经五岁,也该识些字了。
当初凌锋还在时,可是手把手教过凌睿溪识字,若不是后来凌锋出了事,这时候的凌睿溪应该已经可以送到私塾里了吧。
虽然送私塾里凌小柔还舍不得,倒是可以趁回城时候打听打听请位西席到庄子里教导凌睿溪,免得他整日疯跑再把性子玩野了。
何掌柜坐镇福荣楼,每隔三日就会去庄子一趟,顺路将这几日赚到的银子换成银票给凌小柔送去,别看只开业了半个多月,凌小柔手上的银票已经有厚厚的一沓了,让凌小柔又动起买地的心思。
实在是比起别的产业,此时的地便宜的跟白给似的,若是再过几年,大衍国更加稳定了,到时田地一定会翻番地往起涨,虽然她赚的多,也不介意让手上的银子再翻几倍。
而且一想到那时有人路过时,会指着那边一眼望不到边的田地说:“看到没有?那边,那边,还有那边,眼睛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土地,都是凌大小姐的。”
这种感觉真是睡觉都能让人笑醒,从前她是有钱,可除了那些餐饮业之外,土地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就算拥有了也未必能说得算,哪像现在这样,只要有钱想买多大块就买多大块。
这次,凌小柔看中的是挨着庄子不远的那座大山。
山的海拔有百丈左右,长也不过五百丈,河水从山下的庄子前流过,拐了几个弯,最后流到了山后,再拐了几个弯才流向远方,最终是流进了大海。
虽然这座山不是太高大,占地也不是很广,但山上的物资还是很富饶,该有的山菜都有,该有的野果也有不少,该产的木耳蘑菇样样齐全,更是有一片占地面积极广的竹林在半山腰上,每年产出的竹笋都够凌小柔好赚一笔了。
最重要的一点,凌小柔看中这座山上虽然有山鸡野兔,却没有大型凶猛的野兽,若是用来养鸡肯定好,还能省了喂鸡的粮食。
若是在山里修几座屋宇,再与山下正在修建的小桥流水荷花相呼应,引的游人来避暑才是最大的一笔收入。
怎么算买下这座山都是稳赚不赔,当然,买山这事还得去找张知府,凌小柔还是挺感谢这个很“实诚”的知府大人,至少在买地上,不但没骗自己,还尽量为她省钱。
凌小柔让马车直接从福荣楼前院的侧门送进去,让车夫在前院先歇着,等她办完事再一同回去。
一见离开半个月的东家回来了,整个福荣楼包括厨子带伙计都来了精神,几位大厨更是跟在凌小柔身后不愿散去。
说的无非是谁又在凌小柔教的基础上琢磨出几道菜。
总有哪家要办宴席的府里来福荣楼请人回去做菜。
哪个新来的伙计或二厨是别家派来偷秘方的,被他们抓去见官了。
哪个菜被别的酒楼琢磨出来了,虽然只被琢磨出其形,味儿还差了福荣楼十万八千里,可架不住人家贱,客人还是不少……
总之一件件事听的凌小柔笑眯眯的,看来她不在这些日子酒楼里一切井然有序,没什么值得她担心事,就是有事何掌柜和大厨们也都应付得来。
只是千防万防还是有别的酒楼来打主意,毕竟酒楼如今生意火的惊人,只靠酒楼原有的厨子和伙计肯定是忙不过来,招人也是必须的。
这样一来,就没办法分辨出哪个是来打工,哪个又是别人派来偷菜方的,实在不行将来酒楼再招人就招那些愿意签卖身契的?
虽然时间不长,凌小柔已经深刻地体会到签了卖身契和没签卖身契的人用着果然是不一样,至少不怕他们心太大,毕竟签了卖身契就等于把命卖给主人,若是理由正当被主人打死官府都不会过问。
小命都在人手里握着,不老老实实给人做事行吗?
至于菜被别的酒楼复制的问题,凌小柔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开酒楼卖的是菜,菜被吃的多了,总会有一点心得,虽然这里的厨子水平不咋样,可架不住丰富的经验摆在那里。
只要多吃几次,再多琢磨琢磨,试着做几次,一道菜也就差不多能学个七七八八。
就是凌小柔自己也有很多菜是尝过试着做出来的,即使是还有这样那样的缺陷,多改良一下也就有了。
所以,凌小柔压根就没想过只靠着几道菜就让福荣楼屹立于不败之地。
菜品总是要出新,而凌小柔最不差的就是各种让人叫绝的菜谱,既然不过半月就有人做出福荣楼酒菜的赝品,凌小柔也可以在别人因琢磨出一道菜而沾沾自喜时,再甩出两道菜来。
这也是凌小柔这次回福荣楼的目的之一。
回到马车里,取来一小把水生的蒜黄,因凌小柔将水生的蒜苗放在背光处,蒜苗显得嫩黄嫩黄,与地里因日照充足而长得跟韭菜似的绿蒜苗有很大不同。
一见蒜苗,大厨们都来了兴致。
“东家,这韭菜长的咋是黄的?能不能吃?”熊大厨从凌小柔的手里接过一根蒜苗放在鼻子下闻,“咦?一股蒜味?这不是韭菜?”
凌小柔笑着点头,“嗯,它就是长的像韭菜,和韭菜不一样。”
另外几位大厨听了还有些不信,也拿了几根闻着,还有人放在嘴里咬了口,咂巴咂巴嘴,“还真是蒜味的。”
柴大厨也咬了口,眯着眼细细地回味辛辣的味道,许久道:“东家,你这不会是蒜秧子吧?可我见过的蒜秧子都是绿色的,这咋是黄的?”
“柴大厨猜对了,这就是蒜秧子,不过我叫它蒜苗,这些是我用水生出来的,因没着到日光,才没变绿,不过用它来炒肉炒蛋包馅都很不错,吃法也和韭菜差不多。”
当时熊大厨就人凌小柔手里把剩下的蒜苗抢过去,转身就进了厨房,先用水将蒜苗洗过,控去水份切段,在锅里炒了四个鸡蛋,再将蒜苗下锅翻炒了几下,浓郁的蒜香混着蛋香,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吸鼻子的声音。
撒了点细盐,出锅装盘,几双筷子便迫不及待地伸了过去。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炒蛋,可浓而不烈的蒜香配上微有焦香的炒蛋,吃一口便胃口大开。
“东家这蒜苗多吗?可做成菜放在福荣楼里卖吗?”
几位大厨吃过之后,最关心的还是酒楼里能不能多一种受欢迎的菜,凌小柔很欣慰。
“诸位请放心,虽然这样的蒜黄我那里不多,不过再过几日,我栽种的绿蒜苗就能长起来,到时保证足够供应福荣楼。”
一听有足够使用的蒜苗几位大厨个个精神百倍,都对蒜苗兴致极高,凌小柔趁机又拿了一小罐“朱桃酱”出来,用勺子挖了一大块放在碗里。
“你们尝尝这是什么?”
大厨们笑了,熊大厨道:“东家,这还用尝吗?不就是朱桃酱?那东西酸酸甜甜的,就你们女娃儿喜欢吃。”
凌小柔赞许地点头,也不多言,既然之前熊大厨已经做了盘蒜苗炒鸡蛋,如今还剩了大半盘摆在那里,凌小柔也不再麻烦,反正这一盘蒜苗炒鸡蛋也能让他们见识到番茄酱的好。
将锅里加了少油,放了两勺甜番茄酱,待甜番茄酱在油锅里化开,完全与油融合在一起后,凌小柔就拿起熊大厨之前炒好的蒜苗炒鸡蛋倒了进去。
蒜香、蛋香,还有阵阵只有“朱桃”特有的酸甜香,明明是不怎么受男人待见的朱桃酱做出的菜,怎么就那么想吃一口?
当凌小柔将重新回过锅的蒜苗炒鸡蛋装盘摆上桌,红艳艳的颜色完全盖住了嫩黄的蛋色,大厨们还带着怀疑地举筷,结果在尝了一口之后,全都被这酸酸甜甜的美味给征服了。
谁说“朱桃”酱只有女人爱吃?那是不会吃,原来做成菜后,“朱桃”酱竟美味的连男人都欲罢不能了。
每人不过伸了几次筷子,半盘多的番茄酱炒蛋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红色,连酱汁都被大厨们用鸡蛋给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