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急道:“去去去,有你什么事?哪凉快哪待着去!”
大郎媳妇也忙到凌小柔身边,“小柔,你真别多想,我婆婆这人就是……”
听大郎媳妇这是要说自己的不是,王老太太不干了,“大郎媳妇,你是哪家的?我们王家娶你进门也有两年了,你不说给王爷添丁,倒在这里编排起你婆婆的不是了?咋的?看自己生不出来,这是琢磨着要给大郎娶个小的?要不你两口子凭啥对人家恁好?”
大郎媳妇张张嘴,眼圈就红了,这两年她跟大郎起早贪黑地摆馄饨摊,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都靠着他们两口子,到最后在婆婆面前就没落得一个好,甚至还当着这么许多人说出这样让人难堪的话。
大郎媳妇说不出话,拉着凌小柔的手,身子抖的厉害,希望凌小柔不要因此而生气。
凌小柔眼中含怒,若她真是这个时代的姑娘家,就凭王老太太这句话,都够去寻死觅活了,明明是她照拂了大郎两口子的生意,他们感激自己才会帮着做这些活,弄到最后反倒成了她的不是?
既然这样,那么就分开好了,虽然大郎两口子人还不错,可老太太今日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她若是再与大郎两口子在一处摆摊,说不定就会被传她看上王大郎的闲话。
就是她不在乎那些谣言,却也不喜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谈。
拍了拍大郎媳妇按在自己手上的手,凌小柔已下定决心,明日就不在这里摆摊了,新城府很大,未必非要将摊摆在这里。
而且,她也攒够了租铺子的钱,像这样每天推着小车也不是个事,不如就租间铺子,摆上几张桌子,再雇几个人,生意想必也不地差,到时还可以多弄出一些花样。
见王大郎在那里不住地劝,王老太太却还是喋喋不休,凌小柔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一把铜钱,数出五十枚,走到王老太太身边,将铜钱往桌上一放,笑道:“今日多谢王家大哥和嫂嫂帮忙,这五十文钱就当是答谢了。”
说完,凌小柔又数了三百文钱出来,虽然之前与杂货店老板说好每日五十文钱工钱,可今日也确实是够累了,杂货店老板那可是连自家的生意都停了来帮着她,她总不好意思只给五十文钱吧?
而且,从明日开始她就不会在这里摆摊了,最后临走还是别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杂货店老板推辞几次,只说要一百文就好,凌小柔也没再将铜钱收回,之后推了小车回家了。
看凌小柔走了,大郎媳妇在后面喊了几声,凌小柔都如同没听到,大郎媳妇眼泪就掉下来,她和大郎都看得出来,从明日开始凌小柔就不会再过来摆摊,就是过来也不会再挨着他们了。
虽然只不过相处了半个多月,她还是很喜欢凌小柔的性子,而且因为凌小柔她的馄饨摊多赚了很多,尤其是今日给她出卖水果的主意,只这一天她就比以往卖一个月馄饨赚的还要多得多,若是跟凌小柔一直这样亲密下去,随便凌小柔提点两句,他们家的钱也赚不完的赚了。
可惜,经过婆婆今日一搅合,往后再见面都尴尬了。
杂货铺老板等凌小柔走远后,沉着脸对大郎道:“王大郎,我之前见你是个忠厚老实的后生,你说在我铺子门前摆摊,我也就没为难你,可你看你们都办的啥事?当初你家生意如何,小柔来了之后你家生意如何,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你们闹的这一出……哼,往后有你们后悔的!”
杂货铺老板说完之后,一甩袖子进了杂货铺,心里想着:看来明日凌小柔再来摆摊,不管她把摊子摆在哪里,他也得去说说,这串串的活还得让他婆娘给干,每日五十文钱不少,而且凌小柔也足够大方,像大郎媳妇卖水果串不就是她给出的主意?只要跟她扯好关系,将来随便提点自己几句,也就够他们夫妻受益匪浅了。
大郎也气得把抹布往地上一摔,虽然那是老娘不能忤逆,可恨恨的目光也够把王老太太吓着。
见媳妇不说话了,闷头收拾摊子,旁边摆摊的还有人幸灾乐祸,直嚷着明儿请凌小柔这个财神爷到自家摊子旁边,王老太太这才觉得她似乎做错了,为了这么几十文钱,把自家的财神爷给推出去了?
凌小柔回到家,将车子往院子里一放,插好院门先将车上装铜钱的坛子搬进屋,然后就去洗了把脸。
之前忙着摆摊也没时间吃东西,这回干脆把早上剩的半碗米饭加了骨头汤放在火上热开,里面再加一小把小白菜,捞出锅里的大骨棒子,把上面的肉扯下来,用青辣椒炒了炒,又扒了几根嫩葱,沾着酱吃了。
吃过之后也没力气收拾了,躺在床上就迷糊着睡着。
第二天早起,凌小柔也没再出摊,而是去大街上闲逛,先把昨天赚来的铜钱换成白银,顺便再瞧瞧哪里有合适的铺子要出租,也免得出个摊还得看天咋样。
走了一天也没看到相中的铺子,不是价太高,就是地点不好,反正手头上也不缺钱,铺子慢慢的看,先歇几日再找也不迟。
连着晃了几日也没找到中意的铺子,凌小柔正在犯愁,听人说起足球赛就要开赛了,凌小柔只好先将找铺子的事放在后面,足球赛办好了,肯定不比相亲会差,这个钱她不能不赚。
刚好前两日在街上偶遇杂货铺老板,说起开铺子的事,杂货铺老板便说真开铺子请人,让他家老板娘也过去帮忙,凌小柔答应下来,这两口子还是很实在的,正好足球赛时请老板娘过来帮忙。
来到杂货铺时,看到外面摆摊的大郎夫妻,见面都有些尴尬,很明显自从凌小柔的摊子不摆之后,大郎夫妻的生意也差了很多,尤其是天越来越热,吃馄饨的人也少了,每天也就勉强能卖掉半盆面。
可这又关凌小柔什么事?天越来越热,她的串串香都有些卖不下去了,没有冰柜的时代,肉丸头一天做好,第二天就怕坏,每天站在火炉边上煮串也是够了,更不要说挥汗如雨的剁肉馅。
从前拥有多家餐厅,哪需要美女老板亲自招呼客人啊,看来还是得早点把铺面找好,雇人来做这些。
至于足球赛的时候大家都围着赛场看球,过来吃串串香也不方便,凌小柔就想做些类似五香花生,香酥小丸子之类不影响看球又可以用纸包上随时吃的食物。
还有大热天看球肯定要热,这时候冷饮肯定是需要的,若是做出大缸的饮料,里面放上凉凉的冰块,肯定会卖得很好。
而且,凌小柔对于这个发明了足球的表小姐也相当感兴趣,如果她猜的不错,表小姐很可能也是穿越人士,又会做美食,跟她可算得上是志同道合了,有机会当然是认识认识的好。
与杂货铺老板娘说好足球赛前一日过来帮自己的忙,杂货铺老板娘当然是满口应允下来,又唠了一些闲话,说了些大郎两口子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如意,最后才亲自把凌小柔送出杂货铺。
大郎媳妇有很多话要同凌小柔说,可是看了凌小柔客气而疏离的态度,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这些日子家里也不消停。
那日相亲大会王老太太亲眼看到大郎夫妻赚了多少,回去后将所有铜板都收了起来,只给大郎夫妻俩留了些买肉买料买面的钱。
之后的日子馄饨越卖越少,大郎夫妻每日拿回去的钱比相亲大会之前还要少很多,王老太太便指桑骂槐地说大郎夫妻俩昧钱了。
任大郎怎么解释老太太都不肯罢休,更是明着说大郎是听了媳妇的话跟家里藏心眼,弟弟妹妹们也帮着老太太数落。
老太太骂,弟弟妹妹们闹,媳妇这边受了委屈又跟他哭,大郎真是受够了夹板气,偏偏让老太太过来瞧瞧生意,老太太又说儿子没本事还要老娘受累。
最后气的大郎直接嚷着要分家,这才算是把老太太给吓住了。
王家有五个孩子,老汉死得早,老二、老三在读书,老四、老五是女孩,只靠着大郎夫妻赚钱养家,若是大郎分家出去这个家也就没法过了。
明着不敢跟大郎再唠叨,大郎不在时就骂大郎媳妇,这日子实在是过得累心,大郎媳妇就想跟凌小柔拿个主意,好歹多赚几个钱让老太太别成天的骂人了。
可看凌小柔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到了嘴边的话她也有些说不出来,叹口气,事到如今她又怎么还能期待别人能帮她呢?
凌小柔将大郎媳妇的神色看在眼里,从杂货铺出来之前就听老板娘说起大郎媳妇这些日子过的不好,没事时大郎媳妇也跟老板娘唠叨一些家里的事,老板娘只能叹气,谁不是从那时候过来的?
想当年过门三年无所出,她也没少受婆婆的气,直到后来生了两个儿子,日子才好过一些,可婆婆没事的时候还是没少摆婆婆的谱。
直到前些年婆婆没了,她这日子才算好过,大郎媳妇啊,还有得熬了。
凌小柔听后心里也挺不得劲,说实话,她对大郎夫妻印象不错,可王老太太的话撂在那里,她再跟他们走得近,别真让人觉得她是看上王大郎,要给王大郎做小。
可看大郎媳妇那么憔悴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可换了她在大郎媳妇的位置,肯定是受不得婆婆那样的气。
就拿王老太太不同意大郎两口子分家这件事来说,王老太太又不是真舍不得大郎这个儿子分出去,不过是怕分家后大郎两口子不管家了。
若是她真宁愿拿银子把他们远远地供着,只要不来给自己添堵就成,就算不分家,做生意又那么忙,两口子也可以找借口搬出去住嘛,只要隔几日把钱送回家王老太太也未必会不乐意。
见大郎媳妇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看,凌小柔叹口气,“嫂子,你和大郎哥都很不错,可你那婆婆,我也实在是惹不起,你家的事我也听说了,常言道:远的香、近的臭,既然合不来,为何不找个借口分开住?有句话我说了你也别不爱听,你婆婆看中的不过就是你和大郎哥拿回去的钱罢了,只要按时把钱送回去她还能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