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腰间挂着的水袋被凌小柔挂在自己腰上,本来就是病着,没让她背已经好不错了,总得给他减点重。
凌小柔背起装了蘑菇野菜和兔肉的篓子,路上遇着认识的清火退热的草药也都采一些,篓子不够了就再编一个,前面背一个后面背一个,再多的就挂在李旬的脖子上。
难得的是一路走来竟然一只蛇都没遇上,凌小柔很迷信地想,难道当皇上的人真有所谓真龙天子的威压?那些野兽见了真龙都知道要避让。
两人一直走到实在走不动,肚子也咕咕叫了,才停下来歇息,只是这里没有水源,两人身上带的水袋一路上又灌了几次,可也只够喝,做饭肯定是不行,再说皇上虽然病的不明显,到底是发了烧,总是要多喝些水,凌小柔便决定晚上只吃炒兔肉。
一路上凌小柔挖了许多的野葱,正好拿来炒兔肉,生了火将野兔子放到干的铁锅里扒拉几下,很快兔肉里就出了油,将野葱撕成一段段的放在里面再接着炒,直至兔肉外面有些焦香又放进去蘑菇炒了炒,才加了一点水,一直炖到汤汁再收紧了才一人一块地抓起来啃,连蘑菇都没放过。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盐和野葱,甚至连酱油都没有,可两人吃的很香,很快火堆边上只剩下一堆兔骨,李旬最后还抢了一只兔头很用力很用力地啃着。
凌小柔深深觉得以往皇上顿顿都要摆的捧场就是浪费,随便只加了点盐的兔肉都吃的这么香,往后完全可以把御膳房都撤了。
吃过之后,凌小柔也没再敢让皇上守夜,就这身子骨再受累,别病得严重了,大不了她辛苦点,睡一会儿就起来给火堆加点柴,鉴于前两日跟在李旬身边都见不着野兽的经验,估计问题不会太大吧?
李旬倒是来了精神,坐在火堆旁不住嘴地跟凌小柔说话,当然问的都是关于什么东西怎么做好吃的问题,说的凌小柔忍不住口水嗒嗒,没有东西的时候说这些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凌小柔无奈地对李旬道:“皇上,我们的兔子吃完了,你再不去睡觉明儿就只能喝黄米蘑菇粥了。”
李旬眼前一亮,便靠着火堆旁边的树上坐好,凌小柔也困的狠了,直接倒在火堆边上,睡一会儿醒了扔几块柴到火堆里,不时再去李旬那里摸摸额头。
一夜过去,火堆真没熄灭,李旬的额头也没更热,又熬过一晚,凌小柔松了口气,借着火堆的火就煮起黄米蘑菇粥。
连吃了两日黄米粥,即使是凌小柔也觉得乏味,可也没有更好的,又在附近找了些有退热药性的野菜,简单地洗了洗也放进黄米粥里。
粥煮好后,凌小柔便去喊李旬起来吃早饭,之后还要想想再怎么走下去了。
推了推李旬的肩头,李旬朦胧醒来,在身旁看了几眼,满眼失望,“唉,你怎么把朕推醒了?兔子还没来呢。”
凌小柔就觉得有些风中凌乱,皇上不会是魔障了吧?
强笑道:“皇上,粥煮好了,喝了粥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李旬伸着脖子瞧了眼锅里的粥,半点食欲也没有,叹道:“朕就是带了天下最好的厨子在身边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吃淡而无味的野菜粥?”
凌小柔再次忍下想扇巴掌的冲动,转身就走,爱吃不吃,她才懒得侍候,反正待会谁饿谁知道。
凌小柔坐在锅边吃了起来,不理李旬那边伸着脖子直吞口水,直到锅里的粥少了多半锅,李旬才急道:“别都喝光了,朕还没吃呢。”
凌小柔嫣然一笑,“皇上,民女自认不是天下最好的厨子,这淡而无味的野菜粥又岂能入得了皇上的口。”
说完,继续一口接一口地吃粥,李旬急了,原来他的本意是想让凌小柔再去给他找些野味来吃,最好抓只野鸡野兔,他都不挑的。
谁想凌小柔根本就不理他这茬,再不过去吃凌小柔真有可能不管他把粥都喝光。
急忙跑到锅边蹲好,拿了自己的勺子和凌小柔抢了起来,最后还是凌小柔不跟他一般见识,李旬才吃了小半锅粥,吃完之后摸摸没怎么饱的肚皮,李旬幽幽地道:“朕再去睡会,你别来打扰朕抓野兔子。”
凌小柔也不吭声,只是薅了一把枯草在锅里抹了两下放在一边,算是把锅刷好了,再背上篓子抬腿就走。
李旬急了,也顾不得做梦抓兔子,把锅背上,随后追上凌小柔,“小柔儿,你这脾气得改改,贺楼脾气就暴,你们往后成了亲,不得一天打到晚?”
凌小柔白了他一眼,轻蔑地道:“王爷功夫那么高,想吃兔子会去抓,才不会做守株待兔的蠢事。”
想到贺楼远只能仰望的身手,李旬深深地受到打击了,原来以往的‘切磋’都是贺楼远让着他,就是那些陪他习武的大内高手怕也是顾忌着皇上的面子,才每每都一招险败在他剑下。
不比不知道,那日遇到刺客时看到贺楼远以一敌十的风采,李旬再也生不起与贺楼远‘切磋’的勇气了。
好在李旬这些年在宫中也被打击的习惯了,内心还是很强大的,追着凌小柔不住嘴地说,凌小柔猛然止住脚步,李旬差点一头扎进凌小柔背上的篓子里。
凌小柔一言不发,伸手摸了摸李旬,在他要露出羞涩表情只一个冷眼瞪过来,让李旬把下面的话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不知是凌小柔给找的野菜好用,还是又歇了一晚的原因,李旬的额头已经不烫了,说起话鼻音也不那么重了,而且看他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是没事。
心情放松下来,凌小柔的表情就不那么严肃,李旬见了稍稍有些恍神,却很快收敛心神,暗暗告诫自己:这是贺楼远的女人,他可不能有非分之想,就算不念着与贺楼远从小到大的交情,也得想想贺楼远强大的拳头。
虽然这样告诉自己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凌小柔脸上瞟,谁让凌小柔长得太好看了,就是脸上脂粉不施,脸蛋上还有几道被荆棘划伤的血痕,也美的让他移不开目光了。
看来是好些日子没碰女人了,宁远王的拳头也有些威慑力不足。
凌小柔见李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暗叫一声不好,谁知道皇上这人表面看着不着调,内心是否也跟他表现出来的一样不着调,若真想对她用个强,这里别说喊人来救,就连个鬼影都没有,她是把他打晕呢?还是打晕呢?
李旬在看到凌小柔防备的眼神后,也知道自己是失礼了,生怕一时冲动再做出错事,赶紧的将脸转开,可凌小柔那张素淡却精致的小脸在心头上却挥之不去,总是忍不住想要瞄两眼。
凌小柔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上掂了掂,在李旬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对他挑了挑眉,李旬便哆嗦着走到了凌小柔前面。
就是太久没碰女人,对这样一个野蛮的女人生出那样心思,在李旬看来他这脑袋也是被兔子给撞傻了。
第一天走山路时,李旬和凌小柔都憋着劲只想加把劲就能走出大山,可连着走了五天,李旬和凌小柔终于认清他们走错路的事实,不但没走出大山,反而越走越深。
也不是没试过顺着一个坡往下下,结果下到底下才发现那是一个四面大山的山谷,没办法,下山用了近一个时辰,往上爬出来则用了整整一天。
即使李旬已不再抱怨黄米粥太单调,他们最后一口黄米粥也吃进了肚子,本来就没多少的盐,即使省着吃也吃光了,往后再吃野菜也都得吃原味的。
两人如今身上除了那口大黑锅外,就只剩下两只空空的水囊,从昨儿走过的路上就没再看到有泉水。
好在天气不热,刚喝过黄米粥两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渴,只能希望好运地被他们走出大山,或者是找到水源。
最好的自然是遇到上山的人带他们走出大山,可惜已经走了五天,他们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唯一庆幸的就是野兽也没被他们见着。
“小柔儿,你说我们会不会困死在大山?”李旬手里拄着根棍,路走的都有气无力了,竟然没有打击到他那张聒噪的嘴。
“皇上,我们已经没水了,你还是省下点口水吧。”凌小柔也不知他是天性如此,还是被困的精神错乱,可不管怎样凌小柔都没他的好兴致,基本上李旬说上十句,凌小柔也未必能应上一句,难得的李旬竟还能乐此不疲。
李旬也不在意凌小柔的态度恶劣,自从登基以来凌小柔还是第一个敢对他待搭不理的,让李旬很有新鲜感,只是对凌小柔始终石头不离手这件事有点介怀。
“小柔儿,咱们打个商量,你看本来这山路已够难行的了,不如把石头扔了吧,朕保证不打你主意还不成?”
凌小柔轻蔑地扫了李旬一眼,继续前进,李旬恼了,这是在怀疑他的人品啊,皇上可是九五至尊,金口玉言,哪能容个小丫头片子给看轻了?
“小丫头,你可别得寸进尺,朕……”
‘巴啦巴啦’李旬义愤填膺的将准备好的大道理对凌小柔进了一番狂轰乱炸,听的凌小柔头上青筋直冒,却也懒得理他。
本来水就没有了,她可要尽量的节省体力。
终于嗓子开始冒烟的李旬停止了他的聒噪,深吸一口气,朝凌小柔道:“渴死朕了。”
凌小柔将腰间的两只水袋抽出来,打开塞子朝李旬抖了抖,几滴水珠滴下来,落在泥土之上,把李旬心疼的要命,一把抢过水袋,可惜只几滴水怎么也无法缓解皇上的饥渴。
凌小柔朝他翻了个白眼,明知道没水了,还说个不停,活该!
李旬苦恼地望着凌小柔,凌小柔略带几分幸灾乐祸地望了李旬一眼,之后从篓子里拣了几片叶子扔给李旬,“嚼着吧。”
叶子没有洗过,还带着少许泥土,这时的李旬也顾不得许多,将叶子塞进嘴里,嚼了下,叶子入口没有想像中的苦涩,反而酸的李旬顿时流出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