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远扛上灯笼,跟在凌小柔身边,“大丫,你喜欢哪盏,带回去都挂你院子里。”
凌小柔哭笑不得地说了句:“都挺喜欢的。”
也不知贺楼远和凌锋之间是怎么回事,原本还是好好的,怎么就顶上牛了?
王爷扛着二十几只灯笼,刚走了不远,就被人拦住,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问道:“卖灯笼的,你这灯笼怎么卖的?”
贺楼远挑着灯笼的身影僵了僵,凌锋和凌小柔忍俊不禁地乐了出来,凌睿溪瞧瞧贺楼远,又瞧瞧那些灯笼,急道:“不卖不卖,灯笼都是给姑姑的。”
那姑娘也不看凌睿溪,依旧指着一盏灯向贺楼远问道:“我要这盏,给你一两银子。”
贺楼远寒着脸,冷冷地扔下‘不卖’两字,扛起灯笼担子快步走去,一脸遗憾的姑娘望着贺楼远的背影,嘀咕道:“长得怪俊的,脑子却是个不清楚的,一两银子都不卖。”
怕伤了王爷的自尊心,凌小柔不想笑,可实在是忍不住,她似乎看到贺楼远开始变红的脖子,王爷这时候一定懊恼的想找地缝钻进去吧?
凌小柔笑够了,朝旁边还咧着嘴笑的凌锋说了句:“不许再欺负他!”
便随后向贺楼远追去,留下瞬间心情变得不美的凌锋:唉,妹妹长大了,胳膊肘朝外拐了。
贺楼远扛着灯笼大步向前,周围似乎都因他的坏心情变得冷了几分,一路走过人们纷纷为他让出一条路,大冷的天谁也不想被冻着。
贺楼远走的大步流星,凌小柔追的很辛苦,终于追到人了,就见贺楼远突然扭过头,“大丫,那边有卖烧烤的,要不要吃?”
凌小柔顿时觉得脸红、羞涩什么的完全不适用于脸皮厚比城墙的王爷。
于是,两人手牵着手向卖烧烤的摊子走去。
这个烧烤摊在京城也算有名,平日来摊子吃烧烤的人就不少,此时更是围满了人,凌小柔虽然一看就对烧烤的味道没什么期待,可在这种氛围下,味道也就不那么重要。
贺楼远将灯笼架子放在一边,让凌小柔在这里等着,之后仗着魁梧有力的身手硬是挤到烧烤摊前,买了两只羊腿,一块羊肉才挤了出来。
这时凌锋也带着凌睿溪追了过来,站在凌小柔的身边,贺楼远便将一只羊腿递给凌小柔,那块羊肉递给凌睿溪,自己也拿了一只羊腿啃了起来,果然是故意没有买凌锋的份。
虽然味道不如凌小柔烤的,但在京城也算是有口碑的,咬上一口,外焦里嫩,火候正经不错,只是味道上还有一点欠缺。
凌锋原本就没指望贺楼远会志程为他买只羊腿,可看着别人一人捧了一块羊肉在啃,只有他在寒风中孤零零的,这感觉也真是够心酸。
凌小柔将自己手上的羊腿递给凌锋,凌锋一扭头,他可还记着之前凌小柔胳膊肘向外拐的事呢。
凌小柔无语,这一个两个的都多大的人了还使小性子,不吃算了吧,反正待会儿还有更多的小吃可吃。
贺楼远见凌锋没接凌小柔的羊腿,心情都飞扬了,若是凌锋接过去就吃,他肯定是要吃醋的,虽然是凌小柔的哥哥,可凌小柔吃过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吃呢?
羊腿的味道在凌小柔看来很一般,吃了几口就把剩下的羊腿给了贺楼远,贺楼远倒是不嫌弃,接过来就啃,吃完凌小柔剩下的这只,再吃自己的。
吃的时候还不时朝凌锋得意地挑挑眉,别看在猜谜上他输给了凌锋,但在吃羊腿上他绝对的完胜凌锋。
只是在吃羊腿的时候,不时有人过来打听花灯怎么卖的,每每都让贺楼远心情差上一些,而且扛着这么大一架花灯,他怎么陪着大丫逛花灯集市呢?
所以,当凌小柔将花灯送给集市上的小孩,看小孩一脸兴奋地举着花灯咯咯直笑时,贺楼远直接假装没看见,只有凌睿溪小声嘟嚷着:“都是姑姑的。”
凌小柔跟他解释了,拿着花灯不好逛街,如果他喜欢过几日姑姑亲手扎给他,凌睿溪这才露出笑脸,这些买来的花灯哪有姑姑亲手扎的更有意义呢?
吃过了烤羊肉和烤羊腿,四人再次轻装逛街,凌小柔手里提着梅花灯,另一鲤鱼灯到了贺楼远的手上,凌睿溪也分了一只荷花灯给凌锋。
集市上人很多,凌锋不得不紧紧抓着凌睿溪的小手,谁让凌小柔一只手提着灯笼,一只手被贺楼远紧紧抓着,就是他看着不爽,也不敢当着凌小柔的面‘欺负’贺楼远了。
从这边逛到那边,凌小柔又尝了几种京城特色的小吃,豌豆黄、马蹄糕、酸辣汤、蒸年糕……不知什么时候双皮奶也从皇宫里流传了出来,凌小柔找到一家专卖双皮奶的摊子,生意还很不错的样子,凌小柔觉得她似乎也可以开个卖奶制品的铺子了,冬天卖热饮,夏天卖冷饮,保证生意不错。
凌小柔手里举着一只冰糖葫芦啃的‘嘎巴嘎巴’的,荷花灯也到了贺楼远的手上,不时将手上的冰糖葫芦送到贺楼远的嘴边,贺楼远就美滋滋地咬上一口。
后面的凌睿溪也学着姑姑的样子自己吃两口,就将冰糖葫芦递给脸黑黑的爹爹也咬两口,可怎么瞧着爹爹都不如王爷那么爱吃冰糖葫芦。
平日里都脸冷冷的王爷吃的是一脸幸福,可大多时候都很温柔的爹爹却吃的满面怒容,凌睿溪就觉得还是姑姑好,可惜姑姑一只手拿着糖葫芦,一只手被王爷抓着,容不出空来管他。
来逛花灯的人很多,挤着挤着前面的王爷和姑姑就不见了,只及大人腰的凌睿溪急的直抓凌锋的手,凌锋虽然能够看到不远处贺楼远的半个脑袋,想挤过去又怕伤了凌睿溪,最后干脆就把凌睿溪举在肩上。
这回凌睿溪坐的高,也看得远,为凌锋指出贺楼远和凌小柔的方向,凌锋就挤了过去。
结果挤着挤着,很‘不小心’地跟一位穿着很美的姑娘就撞在一起,姑娘手上的酸辣汤就扬了凌锋一身。
那姑娘已拿出一块很香很香的帕子为凌锋擦胸前沾到的辣辣汤,嘴里不住地说着,“对不住了,我没看到公子……”
凌锋抿着嘴,皱着眉一言不发,心里却在冷笑:没看到吗?他怎么听着这姑娘之前在跟别人说,那就是凌将军……
姑娘见凌锋不言语,抬起头与凌锋对视一眼,之后千娇百媚地叫了声:“啊~是凌将军呢。”
凌睿溪指着前面急道:“爹,爹,姑姑走远了,快追呀。”
凌锋顺着凌睿溪指的方向就要追去,那姑娘却一把抓住凌锋的衣袖,“凌将军,我爹爹是御医院的姚光姚御医,今日将你的衣服弄脏了,我心里万分过意不去,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不如凌将军与我回去,换身衣服如何?”
姚光之女姚明珠,那日年宴上坐在大丫一坐的,并对大丫甚是无理的人嘛,虽然当时他没留意她的相貌,可后来这事他可是打听的很仔细,据说没过初三,姚家明珠小姐的无理任性假清高的名声就在京城传扬开了,以至于他想给大丫出气,也不好再动手了。
唉,想想还真是怪遗憾的,当然,对姚明珠凌锋更不会有好感了,只淡淡地道:“不必了。”
想要拉回袖子,却被抓的紧紧的,就听姚明珠道:“将军若是不与明珠回去便是不肯原谅明珠。”
凌锋皱眉,“大街之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放手!”
姚明珠手一抖,却还是固执地抓着凌锋的袖子,“凌将军不同我回去,我就不放!”
凌锋无语望天,凌睿溪摸着自己肉嘟嘟的下巴,俯视着姚明珠,“爹,这个女人不是要做溪儿的后娘吧?溪儿有娘!”
任是姚明珠脸皮再厚这时也不得不放开手,红着脸不敢去看凌锋的神色。
凌锋见姚明珠放手,立马向旁退开,之后撒腿就往凌睿溪指的方向追去。
见把姚明珠甩开了,凌锋才有些隐隐不安地问道:“溪儿,还想着你娘?”
凌睿溪没有很快地答复,想了一下才道:“姑姑失踪以后,娘来找到溪儿,她说只要溪儿愿意跟着她,帮着她把大伯一家赶出庄子,往后姑姑的那些家业就都是溪儿的了,可溪儿知道娘改嫁了,那个男人好凶,溪儿听他偷偷跟娘说等得了姑姑的产业就把溪儿给卖了……”
凌睿溪想到娘当时默认的态度,再也说不下去,他也想要个慈爱的娘,虽然大伯娘不好,可大伯娘疼虎儿、疼青妞,那才是当娘的对孩子的态度,他每每看到都羡慕的要命。
记得从前爹还在时,娘也很疼他,家中有些好吃的都要仅着自己和姑姑,就是爹爹出征以后,娘对自己也没差过,可当爹爹的死讯传回,娘就变了,凌睿溪甚至想过,娘说不定已经不是他的娘,是被邪灵附身了吧?
可他还是好想要个娘,一个像大伯娘那样的娘也好,只要疼他爱他宠着他,别的他都可以不在乎。
凌锋握着灯笼的手紧了又紧,余氏改嫁他不怪她,就是当初听说了余氏改嫁时将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他也只是恨自己不能保护好妹妹和儿子。
可当从凌睿溪口中听到余氏不但想要谋夺凌小柔的家产,还想要把他的儿子给卖了……虎毒还不食子,他到底当初是怎样的瞎了眼,娶了这样的一个女人。
爷俩个心情都不好,情绪低落的时候就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贺楼远和凌小柔,等凌睿溪惊呼‘姑姑不见了’时,人山人海之中凌锋也找不到人了,最后只好爷俩自己回宁远王府等人。
凌小柔和贺楼远走了一会儿,在贺楼远有意加快步伐的带领下,再想去找凌锋爷俩时发现身后的人找不到了。
贺楼远当然看到凌锋被姚明珠泼了一身酸辣汤的一幕,当时更是乐得拉着凌小柔快速钻过人群,好不容易把碍事的人给甩掉了,哪里还会愿意跟凌小柔回去找人?
只说:“有凌锋在,溪儿不会有事。”
凌小柔想想也是,就不在纠结回去找人这件事,一人提着一盏花灯,愣是把整个花灯街给吃了个遍,爱吃的凌小柔就多吃几口,不爱吃的尝尝味就塞给贺楼远,贺楼远倒是不嫌弃,只要是凌小柔给的他拿过来就吃,吃到最后实在是吃不下了,好在该尝的也都尝过了,真再多吃一份,他都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