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楼之画“这就赠给楼姑娘吧”富态的脸上满是慈祥温婉的笑意,让人不忍拒绝。
楼之画慌忙的摆摆手“大娘,我已经很感激你能收留我和这呆子了,怎还能要你的东西,这是我万万不能收的。”本就素未平生,肯帮助他们已经是天大的感激了,怎还可收什么礼物。
“拿着吧,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直直的塞进楼之画的手里,顾梦芝笑的真挚,望着她继续道:“你打开看看,要是在不收,老妇便作罢好了……”
楼之画小心的打开小木盒子,一阵熟悉的清香飘出,有些愣神,盒子里静静躺着许多晾干后的愁殇花,扬起笑“谢谢大娘,这个我就收下了”连忙盖上,放进怀里。
顾梦芝见楼之画高兴的收下了,心里也是开心,轻轻点头,朗声朝着院外喊道:“青衣,带楼姑娘去里屋休息去吧,他们该也累了。”拂着袖站起身,温婉异常的脸上堆满笑意。
“好叻,青衣马上来啦……”一瞬间,青衣笑着来到屋里,笑容却未达眼底“走吧,大姐姐,大哥哥,跟青衣来。”转身带着路,不在言其他。
“那大娘,我就先领着呆子休息了,明日早晨见”楼之画拱手笑着,随青衣走出竹屋,往院落的最右手走去。
沿路愁殇花随着风,三瓣花枝在风中叠叠轻扬,灼人的赤红,拂着裤脚边,好似想拉住什么,充满了生机。
楼之画没有想到在竹院的右侧,也还有如此景象,眼前显现出一座不大的偏屋,隔出四间屋子,十分简单,没有任何的装饰,青衣走到屋前,推开最中间卧室的房门。
楼之画站在屋外,对屋里的摆设一览无遗,真的十分简单,卧室里就只有一张桌子,几张凳子,还有一张简朴的榻,蓝色的窗帘高挂两边。
拉着眼眸早已四处晃的凰莫邪,走进了屋子里,看见还有一张木制的梳妆台,旁边放着一个衣橱,楼之画环顾着四周,暗想着,从顾梦芝真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女子,看这院落的一切装潢,摆设都可以看出。
“大姐姐,你和大哥哥明日真要离开吗?”耳边传来青衣低喃的声音,语气里蕴含着让人忽略不掉的黯然。
楼之画转身走到青衣跟前,看着那张总闪着灵动的小脸,都快皱到了一起,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轻扯了一下,泛着痛意。
伸手抓住青衣垂在一旁的白嫩小手,握在手里,楼之画动情道:“青衣,别难过,天下无有不散的宴席,我相信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你拜托我的事,我回到凰城后,会仔细打听的,一有消息,我会找人托信给你”清冷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真挚。
青衣暗着的双目睁开,轻点点头“那大姐姐早些休息,大哥哥的房间在左手的隔壁,我……我先下去忙了”不等楼之画回答,转身衣角抬起,拂过眼睛,跑了出去。
楼之画怔在原地,见青衣哭着跑了出去,心里也是非常伤感,虽然与她们相处也没有多久,可感情建立的也就是那么的快,哎,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希望有机会还能回到这里,与她们重逢吧。
可命运就是如此神奇,楼之画那里知道,在很多年后的某一天,当她落魄,再次回到这武陵村的竹院时,这里早已物是人非,还会给她招去杀身之祸。
凰莫邪脸上却泛着笑意,完全没有一丁点离别的忧伤,充满邪气的眸子里,倒映出眼前女子满脸的惆怅与无奈,伸出双手,把楼之画轻拥进怀。
“娘子,不伤心,子淳在哦……”楼之画被一阵舒服的暖意包裹住,有些低落的思绪,神奇的跑了一大半,安然嗅着凰莫邪身上熟悉的味道。
当天色渐渐暗下,夜幕早已悄然临近,直到月光冒出云层,柔光洒了一室,楼之画才惊觉今日已经快翻去,过了今夜新的一天也快到来,一切都快真正的开始。
凰莫邪早已被她打发去了隔壁卧室,现在应该睡下了,楼之画依靠在卧室门框前,望着挂在天空上的一轮缺月,清眸里映着柔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知道楼之画感觉到了夜里深深的凉意,才关上房门,吹熄了蜡烛,入了榻,轻磕上了双目,等待天亮的到来。
天还未蒙蒙亮,楼之画便睁开了双眼,坐了起来,昨晚一夜她睡的并不安稳,索性起了,下了榻,整理好一切,出了房门。
天色渐暗,四周还是一片漆黑,眼前很多东西都不能看见,楼之画坐在卧室大门的门槛边,双手撑着脸颊,泛着愁。
接下来不知道要从何做起,仅仅去到凰城,什么也没有又能做些什么,思绪千回百转,楼之画清冷的眼眸里,盯着夜色中的某一点,走神了。
当西边的晨曦慢慢升起时,亮了眼,楼之画这才惊觉天早已泛白,因在门口坐了许久,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露气润透,青丝泛着露珠。
楼之画站起身,腿早已麻木,跄踉了好几下,抓住门框才得以站稳,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缓过来,抬脚进了屋。
过了许久,门外响起重重的敲门声,楼之画打开房门,清早第一眼,清眸里就倒映出一张好看到出奇的笑靥“娘子……早……”还有暖到心里的问候声。
“早”楼之画站在屋里,双手撑着房门,有些愣愣的回答着。
凰莫邪斜着脑袋,站在屋外,看出了楼之画的不对劲,闪着疑惑的邪眸“娘子,怎么了?”剑眉轻皱,不安的开了口。
楼之画回过神,掩着慌乱,侧身在旁,让开进屋的路,轻笑出声“你这呆子,今日可醒的真早,往日不到午日三竿,没人唤你,不会起,今日倒是吹的什么风,进来吧!”今天也真是稀奇了。
见楼之画并无什么不妥,凰莫邪俊颜上重新扬起笑意,怀里搂着还未清醒的红狐,蹦蹦跳跳的进了屋“娘子,今天我们就要走吗?”随意坐在桌子前,歪着脑袋,轻问出声。
随着走进屋子,楼之画轻点着头“嗯,等下就启程,去凰城”走向榻前,整理好被褥,收拾好屋子,等房间都恢复来时的样子,才肯罢休的站在凰莫邪跟前。
“呆子,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吸吸新鲜空气……”楼之画轻笑着提出建议。
凰莫邪听在耳朵里,心里笑开了花,重重的点着脑袋,楼之画见他答应,弯腰轻扯过他的手腕,往屋外走去。
走出房门,一路走到竹院前,见紫青拿着浇花的水壶,早早的就在劳动,小脸上推满了认真,仔仔细细的,不放过一处。
无意的抬头,紫青见楼之画两人,远处向她慢慢走近,扬起清晨第一个笑容“楼姐姐,子淳哥哥,你们可起的真早!”扬手打着招呼。
楼之画扯着笑“愁殇花都浇完了吗?”接过紫青手里的洒水壶,自顾着淋起来,轻问出声。
看着眼前一大片,因清晨还挂着清露的愁殇花,红的更加妖艳,似美人玉露,娇艳似骨,露珠儿挂在花儿上,尽显晶莹,又似伊人冰清玉洁,玲珑剔透。
也不等紫青开口,楼之画学着她先前的样子,把水浇灌至在花的根茎处,不多不少,一闪而过,只留下点点水露,受了清水浇灌的花儿,扬着清晨的风,开得更加灿烂了。
紫青站在一旁,见楼之画浇水的动作与方法并未不妥,就安心的站在一旁,乐得清闲,好看的眸子却黯了黯。
凰莫邪跟在楼之画的身后,看的新奇“娘子,好好玩哦,子淳也想玩……”最后还是低不了心里的痒痒,喃喃的在她耳边开了口。
“呆子,你知道怎么浇吗?”楼之画头都未抬,清冷的开口问道。
凰莫邪侧着脑袋,看着她手里的动作,快速的点点头“子淳,知道的……”语气里含着些不确定。
楼之画仔细的做着手里的事,并未答话,这呆子,明显不会,还想蒙骗她,该打。
见她未回答,没有要让给他的意思,凰莫邪撇撇嘴,又坚定的复道:“子淳真的会啦,真的!”加大的声音中多了份底气。
楼之画这才抬起头,把手里的壶递过去“那你试试……”眼眸里含着笑意。
目的达到,凰莫邪兴奋的接过壶,开心的学着楼之画先前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做起来,没有半分差池。
清冷的眸子含着笑,倒退了几步,转身看向紫青,见她眼眸里含着不能忽视的黯然,楼之画扯着嘴角道:“怎么?你不开心?”
其实楼之画的心里早已猜出个七七八八,却不想点破,毕竟分离的确是让人难舍,也是让人痛苦的。
“楼姐姐,今日便要离开武陵村?就不能多住几日吗?”紫青的低垂着眼帘,轻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