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的入口处是由泥土筑城的越一丈半高的围墙,也许是因为年岁久远的关系,泥墙上竟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裂纹。这种围墙当然防不住任何的军队,但是对付那些经常触摸的野兽却是戳戳有余。
镇上的人们在野兽袭来之际会将小镇的入口处挡住,这样即便是再强大的野兽也只能束手无策了。
楚忌驱赶着老黄牛,驾着那架吱吱呀呀的牛车走进了这座小镇。
却在小镇的入口处停了下来。
因为他在小镇的入口处看到了一个青年,在青年的身边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却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袍,将鞋尖也完全遮住,仰着头似乎在闻着身旁的年轻人什么问题,脸上一直是一副认认真真的神情,让他显得没有丝毫的稚气。脸上满是对世界的求知欲望,楚忌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似乎也现在的他没什么两样。
两人明显不是小镇上的人,因为他们身上的着装与小镇上的镇民有些格格不入。
旁边青年身穿一袭黑色却纹着红边的棉布长袍,而在那青年的腰间却是挂着一个特别精小透着青光的锤子。
难道也是道门中人?楚忌点了点脑袋有摇了摇脑袋后,静静的观察起了这两人。
“这跟你真的很难解释,反正就是外面有许多许多的高手,师傅让我带你出来要见识的便是这些”。此刻年轻男子也是在认认真真的和身旁的少年说话。
“好吧。”少年点了点头,又一本正经的问,“我父亲难道不是高手么?”
青年摇了摇头,“我们凌然宗只是这百千个极小的道门中的一个。你要知道,两道两佛,一墨庭的存在,在这些大门派中的高手数不胜数,更不用提像师傅这种停留在化虚巅峰的高手了。”
青年说道而这些话明显超出了少年的理解范围。但是少年还是皱着眉头的点了点头。
“两道两佛,一墨庭很厉害?”颇为稚嫩的声音再一次提出了疑问。
“等到了道陵你就知道了,他们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你的理解范围。”青年皱了皱眉头似乎找不到可以解释的话,只能如此的说道。
“哦……”少年撅了撅嘴,勉强的应了一声,显然这个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
坐在牛车上的楚忌听到了他们的话,咦了一声,他以为囚龙大会之后邀请五大发到门派与北斗七宫的人参加,没想到连这种极小的门派也在邀请之列。
“走吧,去吃点东西。”年轻人眯着眼睛在这小到只有几条街的小镇的尽头寻找着,终于发现了小镇的唯一一家饭馆。
在楚忌看来与其说是一家饭馆,叫它酒肆更为合适。
少年便在青年人的带领下晃进了酒肆。
楚忌莫名的笑了笑,用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老黄牛的屁股,老黄牛叫了一声,也辘辘的进入了小镇。
也许是因为这是小镇中唯一一家餐馆的缘故,没到中午饭点儿,但是不大的饭馆里却是出奇的热闹。
老老少少在这里聊着家常,就像往常一样。楚忌大概的听了一下,无非是那些谁家丢了一只鸡,谁家去年收成好的琐碎闲话。
楚忌的一身白衣在这庸碌的饭馆中颇为扎眼,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坐在最里边的年轻人看了楚忌一眼后,拧起了眉毛,似乎隐约感觉到了楚忌身上的强大气息,却又微微的歪了一下脑袋后,继续的吃起面来。
“我可以坐?”楚忌似乎不太懂这饭馆中的规矩,指了指年轻人身边的位置。
年轻人环视了饭馆,似乎也只有自己的桌子上还有空位子,轻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楚忌小心的闪躲着身边的人,在极窄的空隙中穿梭。年轻人才发现,原来这个白衣的男子,身后竟然背了两只极长的长剑,自己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老板,来两碗好酒,一碗面。”楚忌眼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空荡荡的桌子,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然后又看了看对面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红衣少年想了想说道:“不,三碗酒。”
“酒来喽。”店家从后厨中极为迅速的端出了一碗面与三碗酒,摆到了楚忌面前。然后笑吟吟的退了下去。
楚忌将其中的一碗放到了年轻人面前,又将另一碗中的酒向自己的酒碗中倒除了一些后,放到了红衣少年的面前。
年轻人的眉头州的更紧了。
“这位兄台,我们素未谋面,为何请我们喝酒?”年轻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搭在了面碗上,看着眼前弥漫着香味的酒碗,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没酒钱。”楚忌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咋了咂嘴。然后招呼了一声小二,未过多久小二竟然搬出了一大坛。
年轻人放在桌前的手紧紧的捏在一起,看了一眼身旁的红衣少年后点了点头。
春天总是那么爱下雨,刚刚还是大晴天,现在却已经乌云密布了起来,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便已经下了几场,一下便是几天几夜,外面忽然下起的雨越来越大,哗哗击打着地面,水花四溅成雾。
酒肆里的人匆匆的掏出了酒钱扔在桌子上,全部匆匆的离去,按照以往的经验,这雨在这夜里是不会停了,不如在未大之前早些回家。
小小的饭馆在一炷香之内便只剩下了三个人。
年轻人的眉毛越拧越紧,变成了一条极为拧巴的麻花,酒碗在手中颤抖着,似乎只要稍微的动一下那些酒水便会轻洒而出。
“你们圣字门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年轻人冷笑一声,眼睛里升起了仇恨的目光,却伸手将身旁的孩子拖向了自己的身后,那孩子看向自己的眼神畏惧中带着些许的厌恶与憎恨。
这似曾相识的眼神忽然间让楚忌提起了许多的兴趣。
楚忌将手中酒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后,扔在了木桌子上,轻笑的说道:“为何这么说?”
“我们跑了这么远,还是被你们找到了。”年轻人的脸颊因为牙齿的不断用力而显得有些扭曲,青筋暴露。
“你们就这么厌恶圣字门?”楚忌挑起了眉头,身为墨庭的弟子却从没有听说这个圣字门是什么来路,心中不免疑惑万分。
“哼,你们把我师傅怎么样了。”年轻人冷笑着,似乎懒得回答楚忌的问题,身在背后的手紧紧的捏着腰间的小锤子,在来回的颤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忽然发作。
那个年轻人身后的小男孩儿,年轻人的话瞪大了眼睛看向楚忌。
楚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无奈的摊开了双手。
“畜生,你们以为这么做便会成为名门大派?我告诉你们,你们迟早会遗臭万年的。”年轻人显然将楚忌摊开双手的动作理解成了其他意思。此时他满脸通红的瞪大着眼睛,愤怒的无以复加。但是却始终没有勇气,拿起他身后的锤子。
“既然你这么生气,为何不跟我打一架?”楚忌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它腰间的锤子后,再一次喝了一碗酒。却没有看那年轻人的眼睛。
年轻人的年龄看起来与楚忌并差不了多少,听到了楚忌的话,却渐渐冷静了下来。
“想要望天锤可以,但是你得放我的师弟走,不然就算我拼了性命也要伤你。”年轻人的语气中透露着凶狠与绝望后的理智。
“你要知道在绝对实力面前,再凶狠再努力都是没用的。”楚忌叹了一口气,眼前浮现出了那个中年男人的坚毅的身影,而自己只能逃跑,什么也做不了。
“试试看,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年轻男子忽然涌上了几分血气,面对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即便是他再强大,自己也应该终究还有一搏的实力。
“我想说我是个好人,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楚忌舔了舔嘴唇,无辜的看向了对面的年轻人,然后心里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因为消灾的楚忌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没有苏潮那么厚的脸皮,所以说的稍微有点心虚。
“你是好人?那圣字门这么说是个名门正派了?”年轻人讽刺的笑着,对楚忌的话似乎有些不屑一顾。
“我从来都没有说自己是什么圣字门的人,都是你说的。”楚忌抬了下下巴,示意躲在年轻人身后的孩子来回答他这个问题。
孩子转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好像从始至终眼前这个白衣人确实没有说过一次自己是圣字门的人,都是自己的师兄说的。
“我也就是蹭你一顿酒,不至于不至于。”楚忌呵呵的笑着,觉得自己最近似乎受到了山上师兄的们传染,有些不讲道理,又有些赖皮。难怪世上的人都说墨庭的人都是怪人。
楚忌好像忽然有些明白了。
“真的……只是喝顿酒?”年轻人的神经忽然放松了下来,由于豫刚刚过度的紧张,整个人软塌塌趴在了桌子上,后背湿了一大面,他并不是怕自己死在这里,而是怕,凌然宗的未来悔在了自己的手上。
“真的只是喝顿酒。”楚忌抿了抿嘴,其实自从从酒池中泡过之后天下什么酒都会让自己觉得索然无味,如果不是因为口渴,自己相比也不会喝这么多吧。
楚忌举起了碗在空中朝着对面的年轻人顿了一下后,再一次一饮而尽。
年轻人犹豫的也举起了手中的酒碗,皱着眉头强逼着自己也将碗中的酒喝得干干净净。
“介绍下我自己,楚忌,道门不二宗弟子。”楚忌随口捏来了一个宗派的名字,反正天下的小门派这么多,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是哪一个。
显然年轻人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古怪的特殊门派,皱了下眉头,没有在记忆中搜索到这个听起来颇为古怪的门派,却不好逆了楚忌的面子,抱拳说道:“在下凌然宗,陈露川,久仰大名。这位是我们凌然宗的少宗主,凌小天。”
陈露川将躲在自己身后的红衣男孩拉了出来一把又重新摁回到了椅子上。
“你们难道是去参加道陵举行的囚龙大会?”楚忌装出惊讶的模样,瞪大了眼睛看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