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北街上停了下来。
“姑娘,你说的烟水楼,就这儿了,当年南都亡城后这条街上的花楼都烧了哩,谁成想现如今这条北街上的花楼比当年还热闹,瞧,这座百花楼,就是当年的烟水楼,这可是北街上最有名的一家花楼哟!”那马车夫边说着边将马车帘子掀开,天河带着胭脂下了马车,跟在马车后头的,是穿着便装的几名侍卫和两名丫鬟。
“天河哥哥,这里就是你跟二姐,大姐还有三姐青梅竹马长大的地方。”
“烟水楼……”天河抬首望着那花楼牌子上‘百花楼’三个大字眯起眼眸,一张画面闪电般在他脑子里划过,仿佛看见那牌匾上用金漆书写的三个大字‘烟水楼’。
清晨的北街上人并不多,各家店铺前正有许多下人拿着扫帚打扫着一夜的狼藉。
他一身华贵的雪貂披风,头束玉冠,与当年那个长发飞扬,笑容豪放,举止带着玩世不恭的紫眸少年,俨然是两个模样。不变的,是一样的出类拔萃,卓尔不凡,他高大英伟的身躯立在那青石铺就的大街上,仿佛就是一道飒爽的风景!
“天河哥哥,这里就是你生长的地方,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天河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百花楼’的门前,顺着十级台阶而上就是正门,他定定望着。
风在脚边卷了一地的落花和落叶。
‘沙沙……沙……’
……
“天河哥!”一声清脆的叫唤声似有若无的,飘飘渺渺透过时空,突地划过脑海。
清丽银铃般的笑声,恍惚的,虚无的,在闪回般的记忆中响起:“天河哥、快呀!快呀!水鸭要跑掉了啦!”
“笨丫头,你嚷这样大声,鸭子都被你吓走了哦!”
……
“丫头,疼吗……”
“有天河哥帮我吹一吹,手就不疼了……”
“别怕,有我在,娘她不敢再打你……”
……
一种痛遽烈的冲击着他的脑海,他陡然捂着似要炸裂般的头,不堪的弯下了腰,而那些似有若无的,空白又模糊的画面越是想要挤进脑海里,就越是让他痛苦不堪,他的脸色发白,再要努力的去想那些画面,却再也想不起任何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