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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二首录一)

僵卧孤村不自哀,①尚思为国戍轮台。②夜阑卧听风吹雨,③铁马冰河入梦来。④

【注释】

①僵卧孤村:意谓困守在孤村。②轮台:在今新疆境内,汉武帝时曾发兵戍守。这里借指边疆的防守要塞。③夜阑:夜深。④“铁马”句:是想像北征的情景。冰河:泛指北地封冻的河流。

【品评】

诗作于绍熙三年(1192)冬,时诗人在家乡山阴闲居。

南方冬季,阴冷潮湿,风雨天气更是寒冷刺骨,六十八岁的老诗人只能四肢蜷缩僵卧床上,不得出门。肢体虽然受限,而思想却异常活跃,能够突破形骸的局限而神游万里之外。此刻他正想像着身穿戎装,在祖国的西台边陲做一个站岗放哨的边防战士。人老心又闲,则必然多梦。梦是回忆,又是生活的另一种特殊活法。从军的理想,看来是实现无望;夜里卧听窗外的天风海雨,诗人再也无法压抑内心冲动,他的脑海中,无边的风雨似乎幻化成了千军万马驰骋疆场,而自己正是那催马奋战的老将!

在落寞中表现爱国深情,是有一定难度的,诗人采用欲扬先抑,避实就虚的手法。由于全诗有壮气回旋,因此,虽然不属高亢之作,却具有深沉雄浑的风格。在陆游诸多表达爱国深情的诗作中,无疑是一首别具壮采的力作。英雄豪杰,喜欢的是惊涛骇浪的生活,而最怕平淡无奇、碌碌无为的处境。俯仰无愧,又何惧乎暴雨飘风,任什么恶劣的命运,也同顺利的处境一样,都终于要成为过去,而忠于民族、祖国的道德标准,则将万古常新。小节纵有可议,无伤传世之名。若大节有缺,则自蹈覆辙,无药可救了。所以,杭州西湖边岳王庙前,站着的还会站下去,而跪着的还要永远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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