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41400000043

第43章

那时天已经放亮,路边卖小吃的开始布置摊位。对羽婷赶他走,幸海心里充满了失落,但同时又感到说不出的轻松:“这样结束了最好,要不我怎样去面对蓓儿呢?”幸海早就觉察,如果羽婷知道还有个蓓儿,一定有一场不可收拾的风波。

回到宿舍时,芬兰没开灯,也没有吱声。幸海拉开灯,看到瘦小的芬兰合衣蜷在那张宽大的床上。昨晚她一定等到很晚。幸海满怀愧疚地走近她,去摸她的脸,又摸到了一把眼泪。

芬兰并没睡着,就势攥住幸海的手说:“我昨天开始拉肚子,到现在没好。我担心咱的孩子。”

幸海听了这话,更加不安和惭愧起来。

幸海哄孩子似的拍拍她的背说:“没什么的,你别怕,过会儿我就给你拿药去。”

芬兰低沉着脸,问道:“是蓓儿来了吗?”

幸海很坚定的口气说:“没有,绝对没有。”那时,为了表达自己的愧疚,幸海以少有的温柔脱去了芬兰的衣裳。把芬兰裹到身下时,他说:“从此再也不要辜负善良的妻子了。”

早晨醒来,芬兰说:“这孩子又在动。”说着,把幸海的手按到她的大肚子上。幸海果然感到了那个小生命的动作,像刚睡了一觉在打一个呵欠。

幸海突然冲动起来,一只手放在芬兰肚子上去继续感觉那个小生命的运动,另一只手又探到了那个生命出口去。幸海说:“他就要出生了,我看看现在这里是不是大了些。”芬兰的热情被他唤醒了,那个生命的出口象一朵紫红的花开放着,闭合着,开放时花瓣舒展得很大,他就清清楚楚看到了那条粉红的生命通道的尽头,有一个梨样儿的隆起,那就是孩子居住十个月的宫殿的大门。他们都知道这时的禁忌,但都无力控制自己的欲望……结束时发现有淡红的血液。

他们都紧张起来。幸海不想让芬兰觉察到自己的慌乱,赶忙说:“可能不要紧,你过去问问对门的宁大夫。”芬兰穿好衣服去敲宁大夫的门。

幸海竖起耳朵听到宁大夫说:“不要紧,是快生了,你洗洗澡,去医院就行了,我这就打电话给妇产科说一声。”

安排芬兰住院后,幸海把二姐叫来。芬兰开始有点阵疼。医生检查说:“早呢,最早也得明天下午才能进产房。”

晚上幸海就回家睡,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幸海怕出什么意外,但又可耻地盼着芬兰出意外,心想如果芬兰真出了意外,那自己就完全自由了。幸海甚至想象着有一天能带着新人去芬兰的坟上看她,想到她的种种好处时禁不住悲痛欲绝,想象着他身边的新人——一会儿象是蓓儿,一会儿又象是羽婷——在劝他。

第二天早上,幸海匆匆忙忙去医院,没想到芬兰已经进了产房。

二姐也着急地说:“你还不快点儿来,她就要生了,你快些进去。芬兰问了好几遍了。” 幸海茫然地走进去,芬兰让幸海站在身边,抓紧他的手。

医生不停地说:“再用力,再用力。”芬兰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医生说:“稍歇一会儿。”医生竟然让幸海摸芬兰的乳头。

转过身去,医生对身边的两个护士说:“这样有助于加快分娩,有些时候还很管用。”

幸海不好意思地说:“医生,还是让我姐姐来吧。”

医生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幸海说:“别人不管用的。”那两个小护士就轻轻地一笑。在两个年轻护士面前,幸海有些尴尬,抚摸芬兰时觉得十分别扭。

这时医生对两个护士说:“真是很有效啊,你看她腹部的收缩很有规律,也很有力量。”

芬兰喘着说:“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医生就说:“那你就歇一歇。”又打发幸海跟着那个小护士去拿催生剂。

幸海拿了催生剂连忙向回跑,还没进门就听医生高声说:“生出来了,生出来了。”

幸海看到医生正从一团血肉里托起儿子来,他浑身沾着血,一脸皱纹像个小老头。护士拿了一根塑料管,放进他嘴里吸了几下,孩子就哇地哭起来了。

芬兰脸上绽出笑容来。护士放到小磅上称了称说:“三千二百克。”医生看了看芬兰下身说,有点儿拉伤,要缝几针。缝完了针,幸海把芬兰抱回病房。芬兰说饿了,二姐已经买来了热稀饭,剥了鸡蛋喂芬兰。

幸海并没有喜得贵子的狂喜,甚至还有点儿遗憾。他漫无目的走到街上,看到公话亭时就忍不住拨了羽婷的电话号码。此前,幸海已经给羽婷拨过几回电话。一听是幸海,她“咔”地就挂断。羽婷身边有人,她故意大声地道喜,嘱咐买红糖什么的。

等身边的人都走了,羽婷啜泣道:“幸海,如今你做了爸爸,有了名副其实的小家庭,从此咱两个到此为止,不然对不起孩子了。”

幸海还厚着脸皮说:“羽婷,我还是和从前一样。我觉得和她长不了的。”

羽婷生气地说:“你觉得,你觉得,老是你觉得。你觉得有什么用?现实摆在这里的,你总是不肯面对。是你忍心抛妻弃子还是我忍心伤害一个那么善良的女人?我知道没有亲娘的滋味,我不能再把这份苦嫁给你的孩子。”

幸海慢慢地说:“羽婷不能哭的。”

羽婷正要说什么,又来人要登记住宿,她这次干笑了两声说:“这样多好啊,就我说的那样儿。我说话,向来一是一二是二的。”说罢 “啪”地一声就扣上了电话。

三天后芬兰出院,就回幸海老家坐月子。因为是个男孩,一家人皆大欢喜。面对一家人的喜气洋洋,面对襁褓里的婴儿,面对芬兰一脸幸福,幸海果真收了心,心里想:“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这么一个弱小善良的女人,我又何忍把她们推到难测的人生风雨里?”

芬兰缝合的伤口有点炎症,幸海回城去问妇产科医生。医生说很正常的,只要把消炎片——复方新诺明研碎敷上就好。

幸海就骑车返回,在过那段最陡最曲折的路时,幸海看到羽婷正坐在对面慢慢驰来的客车里,幸海太熟悉她那落落寡欢略带忧郁和高傲的神情了。

羽婷同时也看到了他,招了招手。他看到刹车灯亮了,知道一定是羽婷要下车,就调头回去。原来羽婷是被同学约来郊外十里外的村子里玩的,那四个同学显然是卿卿我我的两对。半道上羽婷就兴致全无,干脆坐车回家。下了车又不想回家,实在不愿看后娘那永远小气的神情。找了家饭店,随便吃了饭,闲逛一阵又坐车回来了。说好在下面的水库边上汇齐一道坐车回郾城的。幸海骑车送她下去。等了个把小时没人影,羽婷故作惊诧地说:“这些狗东西是不是回去了?”

幸海连忙说:“算了,别等了,我送你回去。”

羽婷漠然地说:“不用的,有的是客车,你要急着走,就走吧。”

幸海心里是想早些回去的,听羽婷这么一说,反而只好说:“我骑车子呢,早晚回去无所谓的。” 他们下了大坝,到水边上坐着去。

一到那遮人眼目的地方,幸海好不容易收回的心又不安分了。

羽婷一会儿赶幸海走,一会儿又不让幸海走,不觉就日薄西山。最后幸海决定送羽婷回城。可是到了城郊,羽婷不让幸海向她单位的路上走,让他一直向南,向西,向北,向东,一路上羽婷迎风而泣。再回到去羽婷单位的路口,羽婷又让幸海送她回家。

“那么晚了,回家是不合适。那么去哪里呢?” 幸海心头几次滑过空空荡荡的二室一厅,但是他的思想不敢在那方面多作停留,他知道一旦进入那个小天地里,不知还会发生什么故事。

幸海知道自己的脆弱。讨论一阵没有结果后,幸海终于说:“要不回西边我的家。你敢不敢去?”

羽婷仿佛早想到了似的说:“怎么不敢?”

幸海看到她的眼睛很亮。

那一夜和蓓儿的情形有些相似,但是羽婷并没有拒绝他。睡眠始终没有结成一张稠密的网,幸海和羽婷一次次地放纵。但对幸海来说,那欢愉实在是一种沉重,整个过程总是伴随着对蓓儿的回忆,她们两个在他眼前交织着,重合着,分离着,使他有一种撕裂感。

幸海给了羽婷一把钥匙,从此她隔几天就下来一趟。

有一天她留给幸海一个纸条:

幸海哥:我走之前,还想重复问了你好几遍的话:你是否在内心深处真正地喜欢我?我不求你的富贵,不求你的荣华,只要我的真心换到你的真心。既然到了这种地步,我无话可说,你如果说话不负责任,我亦无怨言,更不会纠缠你,一切都怪我太不知好歹。我很明白你的想法,这正是我的无奈。羽婷。

这使幸海的灵魂受到一次拷打,有一段时间他甚感不安和羞愧,这离他几年前期望的理想自我相去太远。那时的他会无比鄙视现在的自己。然而发觉自己的变化也非自己所能左右。人都有欲望,但他们努力控制着它;人的灵魂深外都有丑陋,但他们极力与它搏斗。然而某种时候因某种原因,这种控制和搏斗放松了,灵肉裸露。这时人就会变得十分脆弱,身不由已,就如一个剥了皮的苹果,它想保持着它洁白的光泽,但它面对空气的氧化作用一愁莫展,变得黑褐难看。

同类推荐
  • 祸起萧墙

    祸起萧墙

    《祸起萧墙》讲述了哈里·斯坦福是波士顿拥有六十亿财产的巨富。在哈里意外身亡后,与父亲一向关系不睦的兄妹三人回到老家安葬父亲。这时自称是哈里私生女的朱莉娅找上门来,想要分得一份遗产。大哥泰勒经过大力追查,证实了朱莉娅的身份,但引起了律师史蒂夫的猜疑。史蒂夫鼎力相助无意去拿遗产的真朱莉娅。而在遗嘱公布的日子,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 女儿国记

    女儿国记

    听说那些活着的女人都冲出谷去了,她们在外面着急忙火地抓找男人,冲着男人说:“我愿意嫁与你,你娶不娶我?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揍你!”那男人自是忙不迭地娶她。本来以为是娶了一个母大虫,谁知道她竟是那么贤慧,你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真是好听话的女人呀。她低眉顺目,对丈夫百依百顺。
  • 爱你的十个理由

    爱你的十个理由

    为什么爱你?因为美丽如一颗石子,往心湖投去,泛起了涟漪阵阵。为了你的美丽,我爱你。认识罗家的人都啧啧称奇于这家子的组合奇异。而其中最不可思议的莫过于罗氏夫妇能够结婚三十年而不曾动过离婚的念头。这不光只是性情上的南辕北辙,更是收入上的天壤之别。尤其女方的收入一直是罗家开支用度的主力。就见得女主人的钱越赚越多,房子越搬越大,由当初两人住都嫌挤的四坪大宿舍,搬至占地二百多坪的郊区别墅。令人不由得想:若没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主人,这罗家一家六口,还不知道要苦到几时哩。
  • 雷人老范

    雷人老范

    范春雷很“雷”,不仅“雷”,而且“春雷滚滚”。四十来岁的他属于我本善良的乐天派,是个面临着中年危机又怀才不遇的厨子。在家里,媳妇比他年轻漂亮又成功,跟儿子称兄道弟还找不回辈分,丈母娘又哪儿哪儿瞧自己不顺眼,更倒霉的是,一起撞车误会又让他丢掉了饭店厨师的工作。
  • 失落的桃符

    失落的桃符

    《失落的桃符》是以“木工厌胜术”为题材,讲述了老实本分的木匠小陈跟着师父及两位师兄在大城市做工期间,被无良房主克扣两人工钱,大肆辱骂,一气之下师父使用“木工厌胜术”,想以此要挟房主归还工钱,却不料中途遭旧敌揭发……两个人的工钱,让小陈师徒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纷争。恶狗成精、冤家路窄、门派对峙。而一直觊觎小师妹的二师兄见师父将女儿嫁给小陈后,因爱生恨,背信弃义,兄弟反目,投奔仇敌,与其狼狈为奸,欺诈房主,设局坑害小陈师徒,最终将师父推到生死边缘——却不知这其中暗藏天机……
热门推荐
  • 我的恋爱不打烊

    我的恋爱不打烊

    也许你在回忆,也许你正在经历,也或许你正在憧憬。。。。。很多人说在学生时代是最无忧无虑的,单纯,不善于表露自己的感情.在学生时代遇到的爱情才是最纯洁的,因为它没有任何的杂质。。。。。。。。主人公叮叮,平凡得和笔者一样,懒散,粗心,但是很善良。旅途中偶遇一帅男生竟是同大学法学院师兄费希,两人之间发生一系列的乌龙事件费希为和同学打赌追求叮叮,,人是受感情支配的生灵,他真的喜欢上和自己一点都不配的叮叮,叮叮却对已有女朋友的师兄韩嘉有好感。在大学的生活中,他们经历了很多事情,有一些经历让他门难以忘记的 ,他们一度迷惘。在理想和爱情的抉择中,甚至会感叹青春同时是那么无奈,失落,最后他们将作出怎样的选择。。。。。。。。。
  • 葬天戒

    葬天戒

    一枚戒指,本是一方独爱盗墓的仙帝物品。一名凡人,落魄倒斗的菜鸟。无意得到一枚戒指,机缘巧合下带着戒指穿越到异界重生,开启异世界传奇盗墓之旅武王?武圣?武神?你们统统不不行,看我奇门遁甲破万法,咒锁魂,阵压身,你们家财万贯,实力通天,我有盗得上古传承,兵器,功法,丹药,我应有尽有看我以盗墓,荣登世界之巅
  • 一不小心惹男神

    一不小心惹男神

    她是最当红亦是最神秘的网络作家。从不露面参加任何活动,从不接受影视改编,甚至她的编辑也只是跟她说过作品,别的一无所知,她活成了一个谜,唯一被知晓的便是她的才华。所有的人从好奇变成习惯,认为她会一直神秘的时候,她却高调宣布,《云昙何所忧》改编影视,男主角敲定单云竹。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是被她的高调所惊,二是单云竹,谁人不知,单云竹负面新闻缠身,这个时候敲定他,这不是摆明了不把自己的作品当回事吗?单云竹:“为什么是我?”单忧昙:“啧啧啧,谁让你帅呢?”单云竹:“”——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曼珠沙华姐妹花复仇记

    曼珠沙华姐妹花复仇记

    她们,一个冰山,一个可爱,5岁的她们原本应该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姐妹花,却被她们最信任的朋友赶出了原本属于她们的家。12年后,她们已经有了多个身份,便回国复仇,谁知遇上了他们……
  • 遇上恶魔校草

    遇上恶魔校草

    凌翼抓住夏楚楚的手扣在墙上,顿时夏楚楚的脸歘的一下不争气的红了,凌翼靠近夏楚楚的耳朵吹着热气,“如果我是恶魔,你会不会是拯救恶魔的天使。”说着夏楚楚的脸就更红了。夏楚楚推开了凌翼,跑了出去。
  • 鬼王的妖妃

    鬼王的妖妃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吸血魔王拐老婆

    吸血魔王拐老婆

    她不被三界所接受她是他们的耻辱?呵呵!她若成佛天下无魔,她若成魔佛奈她何!
  • 也是历史:一本周刊20年的中国记忆

    也是历史:一本周刊20年的中国记忆

    本书是对共和国近20(1989~2008)年来,与普通老百姓息息相关的当年的被普遍关注的一系列事件,例如89年的民工潮、90年的第十一届北京亚运会、三陕工程开工、气功热潮、香港和澳门的回归、98抗洪、企业职工下岗、美国袭击中国使馆案、“远华走私案”、高教收费、SARS等重大事件的一种历史性回顾。作品均选自当年的《新世纪周刊》的现实报道,具有及时性、准确性等新闻特点,不仅对当时的人们给予一种信息传播、思想讨论的时代意义,对今天的我们同样具有一定的深思、回顾与纪念意义。
  • 不周天柱

    不周天柱

    盘古开天地,女娲石补天,人类诞生。千年黄帝争,如今两宋立,修仙颇出。修仙之士需破除九九八十一到天劫,方可成仙,功成名就,但天帝怜悯众生,关闭了七十二道天劫,留下九道天劫供修仙之士修炼——风云劫、天雷劫、十方劫、魂魄劫、五行劫、平天劫、混沌劫、乾坤劫、幻真劫,通天邪教成为仙士修仙的重要阻碍,茅山,鬼谷等在守护平天劫时实力大伤,之后武当派,崂山派发现端倪,揭露了当年通天教教主批判九曜时的真相,一场真正的战斗才正式开始......
  • 龙之遗子

    龙之遗子

    年幼他带着父亲的遗物侥幸从覆灭的家族中逃出,但是事情才刚刚开始,风起云涌,整个大陆正笼罩在一场巨大的阴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