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李凌便领着唐军拔马回营,而尉迟恭见了李凌离去,也不再多做停留,领着将士,撤回了白璧关内。
等到李凌回到帐中,便见到了那起初离队的徐茂公,李凌眉头一挑,立是询问道:“徐军师,如何?”
徐茂公见李凌询问,轻笑一声便上前禀道:“已探查清楚,宋金刚并没有跟尉迟恭一样,驻扎在白璧关内,他的军营与尉迟恭相聚十里,恐怕是为了照顾后行的粮草,毕竟尉迟恭行军实在太快。”
李凌闻言一喜,果真不出所料,又连忙询问徐茂公:“那件事可都安排妥当了?”
徐茂公闻言,自信一笑,回禀道:“将军的命令贫道自然要安排得妥当,如今只要这天一黑,将军便可领兵出动了!”
……
是夜,李凌来到校场,看到眼前的画面,嘴角浮现一丝淡然的笑容。
只见校场之上,清一色的列着整整二百骑黑色战马,战马的马蹄上被黑色的纱布缠裹着,而马背上的将士,亦都是身着黑色束身衣,在今晚月黑风高的夜幕之下,稍微离得远些,便就难以察觉这群人的存在。
这五百黑骑,自然就是徐茂公受了李凌之命,准备趁着两军刚做交战之后的短暂松懈,深夜绕后,准备突袭宋金刚军营的夜袭营。
“军师!”李凌看着这五百黑骑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直跟在李凌身后的徐茂公闻言,忙应道:“属下在!”
“本将军亲自去送个小惊喜给宋金刚,你且留在军营,以备不时之需!”
“属下明白!”
“全军听令!”李凌翻身跃上同样被裹好马蹄的追风,低声吼道,“出发!”
……
“那边就是宋金刚的营地了么?”李凌远远地观察了一阵宋金刚的军营,冷冷一笑,防备还真是松懈,当真以为有尉迟恭顶在前面,自己就可以安逸地运筹帷幄了?今晚就先让你尝个小小的开胃菜!
李凌眯着精光流转的双目,远远地观察着宋金刚的军营,穿越之后,李凌发觉,李元霸竟有一双非同凡响的神眼,以唐军与宋金刚的军营两者之间的距离,普通人仅仅只得看出个轮廓,稍好些的也只能勉强分辨出体积较大的营帐而已,然而李凌此刻便是连在营中巡逻走动的兵卫们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得不说,这具新的身体,给了李凌太多的惊喜。
李凌借着得天独厚的的眼力,将宋金刚军营中的几处有塔楼巡视的位置一一记在心头,在心中暗暗比划了稍许,方才扭头下令道:“蒙马嘴,行动!”
李凌一声令下,身后二百黑骑齐刷刷地从身上抽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黑布,迅速地蒙住坐骑的嘴,防止战马奔跑时发出的打响声引起敌军的警觉,随后,二百黑骑借着漆黑夜幕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着刘营逼近而去。
刘营内的宋金刚在编排了一天的行军计划后,本该已经睡下了的,只是今夜不知为何,他宋金刚时有心绪不宁,坐立不安之感,致使他睡了又起,起了又睡,迟迟不能入眠,性情多疑的他总觉得今夜似乎并不太平,于是乎便将守在营帐外的卫兵唤了进来。
“将军有何吩咐?”
宋金刚见卫兵进来,揉了揉累了一天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沉声道:“你且去督促下负责巡逻的兄弟,让他们多打点心眼,今夜月黑风高的,可别被唐军那**诈宵小给偷袭了!”
那卫兵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将军多虑了吧?唐军被尉迟将军连端了三关五寨,不死守就不错了,还敢偷袭?”
“素闻李渊手下能人辈出,而今本将军又听说前瓦岗的赛诸葛徐茂公,王伯当,魏征皆归降他唐军,军中士气一时无两!”宋金刚浓眉深锁,沉声道,“再者唐军又有那万人敌的李元霸,本将军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话说来,这仗还是真不好打的!”
“将军莫要这般言语,今日不就是那李元霸前来白璧关叫阵的么,不照样没能在尉迟将军手上吃上什么便宜,只不过……”
“只不过?只不过什么?”宋金刚见那卫兵突然有些迟疑,追问道。
那卫兵见宋金刚追问,忙看了看左右,见是无人,方才一咬牙,似是做了什么决定,凑到宋金刚面前,轻声道:“只是尉迟将军虽说今日是将唐军拒之门外了,然而其实还是败了的,我有兄弟是今日前线的将士,他亲口跟我说的,将军得到的军报与我所闻的有所出入,这个,可能是尉迟将军觉得有些不光彩,稍作隐瞒了吧……”
卫兵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宋金刚的神色,深怕自己在他宋金刚面前说尉迟恭的坏话惹恼了他,毕竟二人同朝为官。
只是卫兵却只见得宋金刚眉头锁得更深了些,并未对自己有所责备之色,顿时心中有了些底气,又进一步说道:“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只是,小人还从我那前线的兄弟那儿听了一些话,只不过这些话,将军您听了或许会不高兴……”
宋金刚闻言,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说来便是,本将军绝不责备与你!”
“那……那小人可说了啊……”卫兵擦了擦额前几点微汗,说话地声音更轻了,“我那兄弟跟我说,今日尉迟将军与那李元霸交战完之后,有过近距离接触,说说笑笑的,我兄弟眼尖,看那李元霸的表情,倒像是……倒像是二人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
宋金刚听到这里,脸上豁然色变,凌冽的眼神直刺眼前的卫兵,像是要将之看个穿透,直是吓得那卫兵两腿一个哆嗦,嘭地跪倒在地,口中直呼道:“将军恕罪,将军恕罪,都怪小人多嘴,都怪小人多嘴……”
宋金刚凝视了跪伏在地上拼命颤抖着的卫兵良久,脸色忽然一缓,和声道:“起来吧,本将军没有怪你的意思。”
“是!是!”那卫兵闻言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连声喊道,“多谢将军不责怪小人……”
宋金刚看着卫兵喜笑颜开,却是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跟前,伸手拍了拍卫兵的肩头,道:“这些话在本将军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切不可随意对他人说起,否则可是会扰乱军心的啊,知道了吗?”
卫兵听了宋金刚的话,拼命点头,口中一个劲地道着“属下明白”。
宋金刚皱着眉头,揉了揉眼角,随即冲着卫兵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那卫兵如蒙大赦,向着宋金刚深深地鞠了一躬,方才转身打算离去。
只是他才刚转过身来,忽觉背心猛地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紧接着便感到力量随着那道刺痛的地方飞速流逝,他木然地低头一看,只见一柄利剑穿透了自己的胸口,滚烫的鲜血将剑刃染得殷红刺眼。
“为……为什么……”卫兵不明白,将军前一秒还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为什么自己仅仅转个身,便兵刃相向,他好恨!
站在卫兵背后的宋金刚一脸默然地将手中利剑缓缓拔出,他不急不缓地从衣襟内取出一块干布,轻柔地将剑刃上的血渍一一擦去,一边擦拭着剑刃,一边淡然地说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点道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需要我来提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