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任务,本来易如反掌,却不成想半路上竟会让属下遇到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尹少白,若非尹少白出手阻拦,属下也
不会失手,至于属下的伤,是属下自己无能,武功不及玉丰太子身边之人。”伤是无影十三骑首领所致,绝杀为人一向实事求是,并不想将自己的无能掩盖起来。
“玉丰太子的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此事就此作罢。”
“可是...”
“嗯?”雪天涯眼含冰霜扫向绝杀。“本尊的话,何时轮到你来质疑?”
绝杀惶恐,“属下不敢。”
“绝杀、毒三娘,你二人此番做事不利,理应责罚,但本尊念在你二人此前有功,对此事酌情处理,你二人就自行前往处刑房各自领取三十鞭吧,至于其他人,杀无赦。”
好刀需要多磨,废刀留其何用?至于那天下第一庄,既然已经现于人前,便就说明他们定会有下一步所动,事态紧急,非一个玉丰太子可能比,此事他务必得亲自出雪宫一趟,去告知那个人。
半月后的清晨。
一道红色身影如风一般闪入静心居内。
“不知风华师弟近日可还好?”
放下医书,一张俊美容颜映入眼帘。“几月未见,吟风师兄这爱翻窗的喜好倒是依旧如常。”
“破门不如翻窗快,本少内心思念师弟如潮,翻窗实乃情非得已!”古吟风倚着桌边,手摇折扇,一番话语下来,直让人身体发麻,鸡皮疙瘩直起。
“路上可是见过大师兄了?”沐风华直奔主题,略过他的无赖言语。
“没有。”这句话,古吟风回的绝对是气话,不过想到沐风华方才之言,古吟风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哦,是吗?”拿过一旁医书,沐风华淡淡一笑,“吟风师兄似乎已有许久未曾归庄,想来谢先生应是很想念师兄才是,不如这样,就让师弟代劳送上书信一封,烦请谢先生亲自前来府中一趟迎接师兄归庄,不知师兄觉得此意可好?”
恶魔果然是不能招惹的,“不必了,呵呵!刚刚师兄只是说笑而已,说笑而已,见过,见过,就在半月之前。”
“即是见过,那么就烦请师兄谈谈对那位玉丰太子有何见解吧!”
听了沐风华一言,古吟风基本可以断定,尹少白那厮会出现在那,绝非偶然。“武功平平、胆色倒是很不一般,行事作风也绝对属于心狠手辣一辈。”
“哦?心狠手辣...倒是有趣的形容,吟风师兄此话可是当真。”
“你吟风师兄何时对你说过谎话?”古吟风皱着眉头,颇为不满地反问道。
“如此最好不过,也不枉我为他费了一番心思。”
“刺客是你安排的?”古吟风的神色难得有些认真。
沐风华但笑不语,只是那神情已经算是正面回答了他。
古吟风:“看来,你真的变了。”
“如今天下事态如何吟风师兄必最清楚,风华曾对义父许下重诺,若天下太平则永生不出山庄,只是事与愿违,如今风华身在琉璃,一切怪不得我!”
沐风华决心已下,任谁都无法劝回。
“罢了!那件事你终归是放不下的。”说罢古吟风转身离去。
玉丰国皇宫,御书房内。
“对于这次的暗杀,皇儿心中可有何眉目?”
玉丰国皇帝坐在上位目光直视公孙天策,对于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儿子,他似乎从来没有看懂看穿过一点,但是内心却对他的这个儿子出奇的感到十分信任。
公孙天策淡淡看向玉丰国主,未答却反问道:“儿臣斗胆,敢问父皇对于天阙山有几分了解?”
天阙山,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皇儿怎会知晓天阙山?”玉丰国主压下心中疑虑问道。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在归往临城途中,偶遇危险,幸能平安归国亦是因天阙山少主搭救,方得保儿臣一命。”
“你说什么?是天阙山的少庄主救了你?”玉丰国主有些不敢置信。
“对于他的身份,儿臣至今还抱有怀疑,所以儿臣才会询问父皇有关天阙山之事。”
玉丰国主叹息一声,方才喃喃地说道:“其实父皇对天阙山也是知之甚少,父皇唯一知道的也就只有一幅皇室后代君主,代代相传至今的一幅画像而已!”
“画像?谁的画像?”公孙天策急急问道,好似所有的疑惑不解即将清明一般。
玉丰国主面上略显迟疑,但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
“玉丰皇族开国始祖之师,天阙山玉连城。”
琉璃国,天诏十三年,众人纷纷翘首以盼的科举放榜之日,终于到来。
众多学子齐聚,个个睁着圆目细细寻找着榜单之上是否出现自己的名字,然而此次放榜却是与以往不同,榜单上的名字竟然不余十人,真真是在学子们的心中刺入一枚千年寒锥。
十年寒窗无人问,只为一朝放榜来。可怎奈,如今的榜单真真是寒了一众学子们的心。
虽是如此,但是却无一人敢言敢闹,其因只为三个字,此番科举的主考官,琉璃国的太子君琉风。
落榜子弟,纷纷摇头叹息散去,只得待三年之后,再行进京赶考。
待一众学子散去,却余一人身姿依然矗立榜前。从侧而望,不难看出是个面容姣好的少年,身长在男子的年岁上看虽不算出类拔萃,但那引人注目的清奇之气却非常人所能拥有。
也许是某人的注视太过扎眼,不由令下方那位俊美少年转过头来,只见少年抬首看向楼阁某处,但也只是瞧了一眼便就转身,背向方才看过的地方,远远离去。
楼阁之内,坐有三人,而此三人中便就做着那位主考官,琉璃国的太子,君琉风。
竹缘居,虽园内满是青竹却是处处设有奇门遁甲之处,若是外人一个不小心误入其中少不得要脱层皮,才能原路返回走出竹林,想要进入就算把命搭上也未必走得进去!况且就算有人真会奇门遁甲,也要先找到天阙山在哪才行。
其实竹缘居的奇门遁甲并非是为外人所设,谢澜渊设此五行阵,不过是想防那偷药小贼古吟风罢了。
而这一日,久未归庄的古吟风,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主动送上门来。
“别动,动了,命就没了。”谢澜渊剑指偷药小贼古吟风,面色依旧清淡,毫无一丝怒意,淡淡地问着,“无痕在哪?”
古吟风以右手二指捏住颈上长剑轻轻移开,若非必要,他还真是不敢回来见他,归庄的这一路上,以他的功力本是三日的脚程,愣是让他足足行了十日方才到,可见他的内心是有多么纠结。
“刀剑无眼,谢大侠您可得悠着点。”
“说吧,上次偷药,你又拿去干了什么?”
“《无痕》是谢先生您千辛万苦才炼制而成的药,本公子哪敢随便乱用不是!”古吟风此时面上竟是一片讨好之色。
说来也奇,谢澜渊现今也不过二十有四的年岁,然其庄内之人,却都非常尊敬于他,尤其是古吟风,说是尊敬倒不如说是他很怕他。
“少耍嘴皮子,快说,你拿无痕出去究竟做了什么?”谢澜渊语气很是和气,纵是斥责,也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
“丰州战事吃紧,死伤无数。此事想必我不说,谢先生必也清楚的很。”古吟风抬眼偷瞄谢澜渊。
战事起,边关病症最易散发,不用深想,谢澜渊已知无痕被他拿去用在何处!
“你走吧。”
听谢澜渊这般说,古吟风可是当真讶异的很,平常他只不过是偷拿些不轻不重的药丸来吃,都被他抓着不放,收拾个半死,这次居然这么轻松的便就放了他,真也是奇事一桩。
谢澜渊不再追究无痕之事当然是他古吟风之幸,即是如此,他自然不会傻到去问什么缘由。不过想起那个人,古吟风今日只得厚着脸皮,不怕死的来找眼前之人。
“风华他,当初谢先生没有阻拦风华下山,想必谢先生也必是明白他心之所向。”
“为了他,你倒是舍得了你自己。”
古吟风心虚的摸了摸鼻梁,清了清嗓子,“本公子可没谢先生想的那般伟大。”
“那倒也是。”
被谢澜渊如此的呛白,古吟风还真是无力反击。
背对古吟风,谢澜渊难得慷慨一回,将袖中一物抛给身后的古吟风道:“替我转送给她,就说此物日后她定会有用得着的地方。”
看着手中之物,古吟风的担忧之色也随之消散,望着谢澜渊渐渐远去的背影,欣然一笑。
麒麟玉,身如火焰,灼热无比。尹少白轻轻抚摸着手中玉佩细细揣摩。
一个月前,在公孙天策将此物抛给他时,他便知,此物就是庄内遗失已久的麒麟玉佩,只是这块麒麟玉并非完整,只是整块麒麟玉的一部分碎片而已。
“江湖寻找百年无果之物,却不想竟会如此简单的落在师兄手中。”
见到尹少白手中之物的第一眼起,沐风华便已认出那东西就是江湖寻找已久的麒麟玉,也是天下第一庄两百多年前遗失的镇庄之宝。
“此物,师兄可是在玉丰太子处得来?”
“师弟飞鸽传书,让师兄在丑时中等候在去往临城的必经之路上,为的难道不是玉丰太子手中的这枚小小麒麟玉的碎片吗?”尹少白从小便知沐风华冰雪聪明,从这件事看来,想必风华算计的恐怕还不仅仅于此。
沐风华静静一笑道:“公孙天策秘密潜入琉璃,身上佩带的物品又岂会很多?至于象征他身份的那枚玉佩,也不过只是师弟的猜测而已,如今这个猜测,在师兄的帮助下,终于可以证实罢了。”
尹少白挑眉,心道:“这恐怕只是其中之一的一个最简单的理由吧!”
“能代表玉丰太子尊贵身份之物的东西,居然只是那小小的一片碎玉,这不得不令师弟产生一些不解。”沐风华浅笑,目光注视着尹少白继续地说道:“真正的麒麟玉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除了谢先生以外,恐怕这全天下也就只有身为天下第一庄的我们,天阙三少知晓了,这也是风华为何会注意那代表玉丰太子身份之物的缘由。”
“倒还算是一个合乎常理的理由。”
沐风华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本来他就没打算自己的话能够瞒过眼前的这位心思慎密的师兄。
“风华到底还是让少白师兄失望了。”
尹少白听罢,也只是淡淡叹了一口气,将麒麟玉碎片递给沐风华,“如果可以,师兄真的希望你能放下那件事,腥风血雨并不适合你。”
“师兄的好意,风华心领了!”放下?谈何容易!“少白,风华这一生能够认识你,是风华之幸。”
仇恨或许只会孕育出更多悲伤,然而此刻就算他沐风华明知那是深渊,却依然选择直奔那深渊之中继续前行。
两年前,那段铭记于心的对话,依旧犹如昨天,记忆犹新。
“他走了?”
尹少白淡笑:“你即心知,又何须再问!”
“少白可是在怪我?”谢澜渊不置可否轻声问道。
尹少白则是摇了摇头,“我与你可算是一般无二,又岂会有怪罪你的道理。”
“事已至此,都已在无回头之路,日后的事上苍早有了安排,是非对错,不管结果的走向会是如何,我谢灡渊都会一力承担。”
“风华的性子,你我最是清楚。”
“少白,有些事早已超脱了我的掌控之外,如今我能做的已经不多了。”
“所以,你想不如就让她去,或许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是吗?”
谢澜渊轻轻一笑,纵使心已千疮百孔,无力挣扎,却依旧强迫着自己要故作淡然,“并非如此。”
“那是为何?”尹少白疑惑。
“一切的终点并非在她身上,你难道忘了?不是还有一个人吗?”谢澜渊轻轻一笑,如是说着只有他与尹少白才懂的话语。
“那个人吗?”想到那个人,那个人的身份,尹少白无力苍白一笑,“如你所说,那个人确实当得。”
两年前的那段对话慢慢消散,尹少白的双眼也恢复了一片清明。“风华,一切珍重。”
天阙山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那转瞬流逝的岁月长河之中,很多事早已时过变迁,能让人记忆深刻的东西已经不多!
如今的三人,皆已不再是年幼的孩童,七年的磨练,如今的自己不也已是世人眼中的那位救世医仙,如今年方十七的少年公子。
依旧如常的琉璃京都,天子脚下。不同的便是今夜乃是京都留香阁最最闻名天下的花魁之选。
今夜的繁华景象,哪是平日那般紧紧只是座无虚席,今夜可算是大街小巷,人山人海般令人为之惊叹之景,这其中不泛北往南来的商贾及文人雅士,朝中大臣,皇宫子弟,就连江湖人士也是齐聚一堂。
世人皆知,琉璃京都最最负有盛名的两大去处便是那温柔之乡,醉卧美人榻的留香阁,还有一个便是酒香十里,佳肴如珍的悦来楼。
据说留香阁三年便会举行一次花魁选举,今巧便是,又有谁想错过。
“今夜便是那留香阁召开花魁大赛的日子,若非有事,老子到还真想去瞧上一瞧。”
“就你还想去看那花魁大赛?我看就算你有空也未必瞧得见吧。”听闻身边酒肉好友之言,正在啃着猪脚的大汉想也不想便就鄙夷的讥讽他道。
“嘿,就凭你今夜这话,老子还非去瞧瞧不可了”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一脸猥琐且带着愤怒的表情。
“那你倒是去啊,正好哥几个也想去见识见识。”
“去就去,哥几个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