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热切,拍教室拍操场拍食堂拍老师拍同学,四处拉人合影。我就拽着琳合影,在教室,在学校门口…不过后来有的照片不见了,只留下我和她在学校门口那张合影了,这也是我和她高中唯一的合影了。那天她病怏怏的,逗她也没什么反应,听话的很,我拉她去哪她就跟哪。照相的时候来了一个别的班的男生,说要跟琳合影,我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不准去,琳还是去了。回来的时候我很生气的看着她,琳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摇着我的手臂说,“好啦好啦,再瞪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我就跟你合照行了吧。“我心里乐得不行,表面还是绷着,想看她求饶多一会,就说,“那怎么敢,我又管不了你。“这时过来几个我们班的女生要找我合影,我心想来得正好,很开心地和那些女生合照,做左拥右抱状,搭着那些女生的肩膀,一边得意地看着琳。琳笑着对我说,“瞧把你得意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大家笑成一团。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很蓝,a市难得有这么蓝的天空。
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是我和琳联系最多的一个夏天,那时候刚买了手机,整天和她发短信。她跟我讲了很多,讲她家里的事,讲她小时候的事,讲她初中喜欢一个姓李男生的事,不过那个男生初中毕业后就和她没有联系了。我跟她也讲很多我的事,有几次我俩从吃晚饭发短信一直发到第二天早上5点多,那时候郭敬明有一本小说,叫《天亮说晚安》,我还用这个跟她开玩笑。晚上睡觉前聊天是一定要的,一般开头都是“大白痴,睡了没“,有一次她发给我“大白,睡了没“,不知道她是少打了,还是故意的,我就回了她一条“小白,我没睡“,从此大白小白就成为我们彼此对对方的称呼,叫的不亦乐乎。
录取书还没下来的时候,我和她都很忐忑,我考得分数比我估计的低了20多分,她也考得一般。她有时问我要是考不上怎么办,我很焦虑,但还是跟她开玩笑,说要是考不上就去跳学校附近那条河!她笑着说,好,我跟你一起跳。然后还一起研究买什么味道的毒药,跳河前摆什么姿势。过了几天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很幸运,我和琳都考上了报考的学校。她上了a市的一所大学,我去了b市。后来的几年中,我不只一次幻想自己坐时光机来到填志愿那天,把报考的学校名称改成她在的那所学校。那时候有一次我去一个庙会上玩,有个小摊是在卖鹅卵石,可以在石头上刻字,我就买了一块,在一面刻上“大白“,另一面刻上“小白“,想起了《孔雀东南飞》里的“君当做磐石,磐石无转移“,想起了“海枯石烂“,心中窃喜,把玩着那个石头,越看越喜爱,想着找个机会送给她。
琳先开学的,她们学校提前一个月开学要军训,我去b市那天琳来送我。送给我一个手机挂坠,我就把那个石头拿出来递给她,我忘了她当时是什么反应了,因为我比她还紧张,我当时心里在想,“完了,我的脸一定很红“,我回想着看过的那些无聊的偶像剧,想努力做出一副电视剧中男主角那种帅气的表情,不过却让自己的表情越发狰狞…正当我灰心丧气的时候,听到孙“噗“的一声笑了,我抬头看到她红扑扑的脸,这时候另外一个来送我的同学也来了,我俩慌忙整理一下表情,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是先坐汽车去火车站,我坐在汽车里,探出头向琳使劲挥手,琳安静地望着我没有回应。要是上学的时候看到她这样安静我肯定要闹她,让她不要装女生,一直闹到她受不了开始打我为止,今天自然是不行了。看着琳的身影越来越远,一个转弯消失在视野里,我坐回车里,心里空落落的,怔怔发了半天呆,拿起手机,很想跟她说点什么,又想不出有什么好说的。在短信里反复打着字,改了又改,一会觉得写的太轻浮了,一会又觉得写的太琼瑶太假了,想像平时那样跟她开几句玩笑,又觉得没有这心情。汽车都快到火车站了都还没打好,最后想了想,发了一句“小白保重,大白去也“,过了一会手机震了一下,我赶紧打开,她回了个笑脸符号。我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