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家的路上,梁孝恩抬头望了望天。
天空乌沉沉的,密不透风,西边的暗云来势汹汹的往她这方撵,仿佛只要轻轻一抬手就可以触到那片深沉的灰色。
脚下的步子随着越变越沉的天势不由得加快——她可不想被淋成落汤鸡。
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一辆白色面包车,开得很急,所过之处扬起漫天尘土。
车,离她越来越近……
大约相距还有两米远时,“哗”的一声,车门开了,那声音大的犹如一头受伤的猛兽绝望而凄厉的哀嚎。
她循声向后一望,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拽上了车。一切快的,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啊”的音节,人,便昏了过去。
此刻,雨,像积聚了很久的情绪,“哗哗”的爆发……
。
一个阴冷晦暗的冷藏库里,不锈钢材质的墙壁四周立着及顶的货架,墙顶部还不停的往外冒着森森冷气。
时而轻纱袅袅,时而翻腾缭绕。
这里没有窗,完全密闭得就像一潭长满浮萍的死水,毫无生的气息。
渐渐地,中间的雾气消散开来……
地上竟躺着一个女人。
她嘴唇青紫,面色寡白。秀雅绝俗的脸上铺了一层冰霜,卷翘的睫毛凝着冰珠。
良久……
地上的女人开始蠕动,她缓缓的睁眼,可因睫毛上的冰珠,眼皮变得沉重,压得她一时难以完全睁开。
意识稍微清醒点,她吃力的起身,咋一看像是从坟墓里爬出的美艳女鬼。
“啊……啊切”冷气像阴魂一样肆无忌惮的往她身体里钻,冷得她直打喷嚏。
梁孝恩揉揉发痛的后颈,“嘶,好痛。”
待她完全恢复意识,才发现自己被莫名其妙的关在一个冷藏库里。
怎么会被关在这?谁干的?为什么会抓她?
她脑子里满满的全是问号。闪过第一个念头是黑帮寻仇,第二个是高利贷追债,可这你泥煤的跟她有啥关系?她一个毫无建功的小警察,黑帮寻仇自然找不上她,她也更不可能去借高利贷,又怎么会跟人结怨被关在这儿呢?
额……想爆了头也没想出谁和她有这般“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况且,这里冷得她实在没法思考,索性抛开这么复杂的问题:管它哪个王八蛋干的呢,先出去再说。
梁孝恩抬眼瞥见面前有一扇没把手,没孔,没锁,除了四周的门缝线其他全是平的不锈钢门。她便想也没想,大力的上前用手指扣着门缝,就是一阵猛拽。可惜将自己都拽到了地上,指甲盖都快扣翻了,门,还是纹丝不动,连条缝都没开。
她不禁怀疑这是门么?
难道是装饰?
她一连试了十几次,都以摔到地上而终。气的她磕着牙,扯着嗓子大叫:“哪个王八蛋把老娘关在这,快放我出去。”
声音穿过铜墙铁壁传到了外边威严直立的人的耳朵里,他眉头紧锁,面色铁青。
梁孝恩喊了十来声,也没人应她。她便警觉的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听外面的异动,可……什么也听不到。
好冷啊……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冻得她直打哆嗦。
她不停地揉搓着僵硬的四肢,心想,还是赶紧从别处寻找出口。
梁孝恩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她身处之地,发现这里应该是个食品冷藏库——货架放的尽是些番茄,胡萝卜,白菜之类的蔬菜。
因为冻得太久,她体力有些不支,倒腾出一根胡萝卜想着补充点体力,可嘴唇麻木得有点张不开了。
算了,扔了萝卜,扯出包着蔬菜的塑胶袋一根一根把它们连在一起裹在身上保暖,可这也抵不了什么事。
披着塑胶袋在冷藏库里继续寸寸搜索……
很快,她发现除了那扇没把手没孔没锁的门外,在堆满货物的架子后还居然隐藏了一个有把手的门——铁铮铮的门啊!
可是要打开它就必须搬开重重的货架和上面的货。她试着用力将货架带货一起拉出。
嘿!这家伙竟然一动也不动。
我勒个暴脾气哟!她今天还真跟这架子杠上了,撸起袖子,一脚蹬着旁边的架子,双手死拽住货架,牟足劲的往外拉。
可这货架就跟她有仇似的,在随意的颤了颤后,就是不位移。
她幽怨的叹了口气:看来,只有化整为零,先搬走上面的货,才能搬开这架子。
哎哟哟,这些货还真不是一般的重,差点闪了她的老腰。
搬着搬着,身体一热,脑袋瓜耶清醒了,她脑子一个灵光——这手法怎么那么像警队的考核。
可是她今天不都毕业了么,还考个啥?
但是这一个月来的血泪史告诉她:要是赵阎王一脑子打铁,觉得她毕业得太轻松了,再安排这么一场别有用心的考核来整她,那是不是没可能啊。
可是,你考就考呗,搞成黑帮寻仇、密室逃亡的阵仗,是要闹哪样啊……
摊上这群蛇精病她也是醉了。
不过,既然是考核就一定会留线索,这是他们的惯用手法。
呃?这门?
她唇角一勾,两眼直冒金光的把所有希望放在这扇门上,搬得更卖力了。
可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开后,她快哭了!
你大爷的,里面只是个更大的冷藏库,而且温度比现在的这个低得多,主要的是那里面是真的没有另一扇门了。
太可耻了,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欺骗啊。
骗一个女生去搬开那么重的架子,打开门,然后只是为了告诉她:其实你做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泥煤的,这些人节操还有木有啊。此刻她内心有千万只***呼啸而过……
她赶紧关上这零下30多度的冷藏库,不让里面更冷的空气漫出来一丝一毫。
真是太心酸了,这帮王八蛋就这么折磨她一小姑娘。
折腾了这么久,她真是快有点体力不支了,赶紧掏出萝卜哆哆嗦嗦的咬一口。
此刻她好想咆哮:老娘是女的,娇滴滴的女人,不是汉子,别用对付汉子的那套来对付我。这里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是想把我做成冰棍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梁孝恩搜索了很久,还是没有其他。而且她全身被冻得青紫,好些地方都被冻伤了。
“要放她出来么,我看她快不行了,毕竟她只是个女孩子。”陈志霖看着电脑屏幕里虚弱的梁孝恩,神色凝重的问旁边背手而立的赵弘扬。
赵弘扬看看了手里的计时器,表情轻松的道:“别急,再等等,这丫头耐力极大。这点苦都挺不过,当了卧底也是叛变的料。”
陈志霖虽满心忧虑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继续盯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