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街道。
街灯还没有亮起来,忙碌而疲惫的下班族来来往往,脚步匆匆。
一辆天蓝色的校车缓缓停靠在街边。白玉洁背着双肩包,提着沉甸甸的拉杆箱下了车,向坐在靠窗的同学挥挥手:“拜拜!”
校车开走了。白玉洁刚走到街头拐弯处,就隐隐约约觉得后面有人跟踪,回头时却不见人影。她继续往前走,又感觉身后有人亦步亦趋地跟着。直觉告诉她,身后是个图谋不轨的坏蛋。她有点害怕,看到街边有个花坊,急忙拐进去,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往外看,连个影子也没有,莫非是一场虚惊?
今天是白玉洁妈妈的生日,她从花坊里买了一束玫瑰花,刚走出花坊,一个留着中分头、胳膊有刺青的家伙蹭到白玉洁的身边,盯着她的胸部说:“美女,交个朋友!”
白玉洁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那家伙嬉皮笑脸地说:“美女,我开着车呢,送你回家。”说着便动手动脚起来,一会儿想搂她的细腰,一会儿欲摸她高耸的胸。白玉洁躲闪着,吓得脸色发白,惊恐地将玫瑰花抱在胸前:“你要干什么?流氓!”
“流氓?我是盲流,陪哥们玩玩嘛!”那家伙说着就要去抢白玉洁的拉杆箱,他想,只要箱子在他手里,这小丫头就一定会乖乖跟他走。
惊讶,紧张,害怕,白玉洁的脸都绷紧了,气冲冲地喊道:“我报警了!”说着那只握着玫瑰花的手紧紧握着拉杆箱,一手从包里掏出手机要打110。
流氓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他把胳膊一挥,要抢白玉洁的手机,白玉洁一闪,手机被打落在地。
昏暗的街道,白玉洁一时看不清手机落在哪里。
白玉洁刚喊了一声“抓流氓”,流氓已经从兜里掏出一把亮闪闪的三棱刮刀,一双眼睛露出凶光,又阴又狠地说:“丫挺的,你敢喊,老子放你的血!”说着便拽住白玉洁的校服,强行挟持白玉洁朝着停靠在街边的面包车走去。
白玉洁再也不顾危险了,终于松开了拉杆箱,用手中的红玫瑰使劲抽打着歹徒的脸。当歹徒摸着被玫瑰花刺扎出血的脸时,白玉洁干脆把一整束红玫瑰朝歹徒砸去,歹徒痛得嗷嗷直叫,挥手把玫瑰花打落在地,玫瑰花被踩得稀烂。
“丫挺的,你敢打我,老子花了你!”歹徒气急败坏,挥舞着三棱刮刀顶住了白玉洁的腰。
白玉洁吓呆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辆墨绿色的山地车飞一般朝着歹徒冲过来,把歹徒撞了个“嘴啃泥”,三棱刮刀“哐”一声飞了出去,落在马路上。
歹徒回头一看,骑车的是个高大的男生。歹徒捡起三棱刮刀,凶狠地冲着男生的脸上扎去。
男生敏捷地跳下山地车,用胳膊一挡,猛地向左一闪,歹徒扑了个空,眼露凶光威胁道:“小子,你多管闲事,不想活了!老子灭了你!”说着向男生飞起一脚,男生镇静地扫了歹徒一眼,趁歹徒立脚未稳,对准歹徒飞去一个“旋风脚”,然后一个闪身,大腿轻轻一扫,就像秋风扫落叶似的,把歹徒扫倒在地上。
歹徒是个亡命徒,他从地上爬起来,挥拳向男生打去,男生也不示弱,用肩膀一撞,也来个闪电般的“飞刀拳”,拳起腿到之处,好像突然掀起一股旋风,把歹徒打趴在地。歹徒看了看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生,知道遇到一个懂武术的高手,心里开始发怵,狠狠地说:“他妈的,你等着!”他一边骂一边撒腿就往回跑。
白玉洁都看傻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男生推着山地车走到白玉洁身边,关切地问:“没事吧?”男生见女孩脸色苍白,安慰她说:“别怕,对这种流氓,就应该教训教训他,我送你一程。”
“你学过武术?打得真棒!”白玉洁已经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不由得赞叹道。
“过去在少年体校学过,防身用的,不专业。”男生说。
“谢谢,谢谢你!”白玉洁说着仔细看了看面前的男生,眉清目秀,一米八几的个头,纯白色印有Logo的T恤,洗得有点泛白的板裤,一双蓝白两色相间的Converse帆布鞋,一头可爱的“板刷”,白皙俊朗的脸上带有几分英气,是一个很阳光的帅哥。
在白玉洁凝视男生的时候,男生已经捡起刚才被歹徒打落在地的手机,他在手机上按了几个键,笑着还给白玉洁:“还好,没摔坏。”
“谢谢你!”白玉洁瞟了帅哥一眼,心跳似乎有些加速。
男生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白玉洁:高挑的个儿,一头飘逸的长发,一双梦一般水灵灵的眼睛,恬静的脸微笑时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像影视明星许晴一样。
男生情不自禁地称赞道:“你挺像模特。”
亭亭玉立的白玉洁被男生看得不好意思、刚才被歹徒吓得苍白的脸颊顿时漾起淡淡的红晕。
男生被白玉洁的美貌深深吸引,从头到脚又审视了一番,眉目含情地说:“你太漂亮了!”
在男生看来,眼前这位美人儿,既有超模马艳丽的风韵,又比马艳丽苗条。
的确,白玉洁线条完美,身段婀娜多姿,笑靥柔媚。清纯鲜亮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她就是私立美佳学校高中IB部的校花。她无论走到哪里,一直以校园女王的形象牢牢地牵着男生的视线,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无法阻挡的魅力。
男生推着山地车,女生拉着拉杆箱,两个在街头邂逅的年轻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
这时,男生悄悄按了一下手机键,白玉洁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白玉洁一边听电话一边问,“喂,喂,你是谁?”
男生神秘又得意地笑了:“我叫童童,儿童的童,你刚认识的朋友。”
白玉洁满脸疑惑地看着童童:“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男生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说:“Secret(绝密)!”
其实,童童刚才趁检查白玉洁手机有没有坏的时候,已经悄悄用白玉洁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输入了信息。
白玉洁会心一笑。
“你是美佳学校的,叫玉洁,对不对?”男生说。
白玉洁一愣,喃喃地说:“你……007!”
其实,童童早就看到美佳学校的校车,而白玉洁的双肩背包带上绣着“玉洁”两个字,那是白玉洁的妈妈白冰清在女儿上高一的时候就绣上的。
童童说:“咱俩是校友呀,我是你的学长,我高中毕业那一年,你才刚进校。”
“真的?”白玉洁沉思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不信,你瞎编的!”
童童说:“你们学校有个外教叫马克,外号马克思,追女生从美国追到中国来了,对不对?”
天哪!眼前的男生简直神啦!
白玉洁疑惑地望着面前酷酷的男生,警惕地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男生只是笑,深情款款地望着白玉洁。
白玉洁被童童那双深邃的充满感情的眼睛看得心慌意乱。
街灯亮了。
童童无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一辆灰色的面包车正朝着他俩冲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童童扔下山地车,飞身抱着白玉洁离开马路。
“咔嚓”一声,灰色面包车从童童和白玉洁身旁飞驰而过,把山地车的车轱辘压成了麻花,白玉洁的拉杆箱也被撞飞了,箱里的课本、练习册、衣服和芭比娃娃撒了一地。
面包车扬起一片尘土,呼啸而去。
童童问白玉洁:“你看清面包车的车牌号了吗?”
白玉洁吓得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说:“没,没看清……”说完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童童拿出手机,立马报了警。
“没看清车牌号,报警有用吗?”白玉洁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疑惑地问。
“不知道,开车的好像就是刚才那个流氓……”童童说着把被面包车压得变了形的山地车扶起来,靠在马路边的栏杆上,上了锁,然后把课本、练习册、衣服和芭比娃娃一件一件放进箱子里说:“还好,箱子没坏,芭比娃娃也没伤着。”
这个男生说话真幽默。
原本泪光闪闪的白玉洁顿时破涕为笑。
童童看到白玉洁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好似蓦然发现雨后彩虹的瑰丽,他已经喜欢上这个有着天使般笑容的女孩。
白玉洁被瞧得不好意思,歉意而真诚地说:“太谢谢你了,刚才要是没有你,我就没命了!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这车不能骑了,我赔你!”
“今天算你走运,也是我们有缘,赔就免了,权当我学雷锋了!”童童潇洒地说。
白玉洁心想:这个男生不仅外表长得帅气,还挺豁达大气的,有男子汉风度。
白玉洁认真地说:“那不行,车是肯定要赔的。”
“先不说赔不赔了”,童童露出狡黠的神色,笑笑说,“让我猜一猜,你是IB部高三(1)班的,姓白,对不对?”
白玉洁以为真的遇到“狄仁杰”了,惊讶得捂住了嘴巴。
其实,童童刚才把书本装进箱里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作业本上写着年级和姓名。
童童欲替白玉洁提箱子,白玉洁客气地说:“不用,我自己来。”
“怕我抢劫?”童童开玩笑地说,“我可是劫色不劫财!”
白玉洁对面前的幽默男生已经有了好感,满眼都是柔情与感动,含笑说:“我才不怕你呢!”
“好,权当你免费请了个童工。”童童说。
“不是童工,是一个叫童童的打工仔。”白玉洁也幽他一默。
“好沉!双休日带这么多参考书有用吗?”童童看了白玉洁一眼,有感而发,“我讨厌那些标准答案,讨厌死记硬背,千万不要相信什么‘考霸’、‘题王’、‘金钥匙’啦,挣你的钱呐!”
白玉洁觉得眼前的男生确实与众不同,笑着问道:“你在哪所大学上学?”
童童说:“我是个坏孩子,去年被学校除名了!”
白玉洁看了童童一眼,笑笑说:“我不信,你又想骗我了?!”
童童乐了:“跟你开个玩笑,我去年大学毕业,和两个哥们合伙开了个服装设计室。”
白玉洁“哦”了一声,对童童说:“我得回家了。”
童童看看不远处有个街心花园,说:“咱俩到那儿坐一会儿,给你压压惊。”
“不啦!太晚了,我妈该着急了。”白玉洁说。
“咱俩现在都不能走,刚才我报了警,得等警察来了才能走。”童童说。
于是,白玉洁只好跟着童童向街心花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