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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移师澳大利亚(3)

半夜时分,金少将将参谋人员召集在一起,告诉他们目前的形势已经没有希望了。他决定为了挽救所存士兵的生命,准备于第二天一早在整个战线宣布停火。金少将深知麦克阿瑟是绝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他告诉参谋们:关于停火投降一事,他没有向温赖特将军报告,因为他做好了一个人承担责任的准备。4月9日破晓前,美菲军队的防线上到处飘起白色的停战旗。一辆插有白旗的吉普车,载着金少将越过满目疮痍的防线,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颠簸行驶着。上午9点,金少将来到了达拉瓦奥日军司令部,解下自己身上佩带的手枪,当着日军军官的面,把枪放在了桌子上。金少将的这一举动,不仅意味着巴丹战场7.5万美菲军队的投降,而且,这也是美军历史上缴械投降最庞大的一支队伍,是美军在战场上有史以来的最大的一次失败。

消息传到澳大利亚,麦克阿瑟感到极度的震惊、气愤和沮丧。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麦克阿瑟痛心地说:“我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但是,金少将投降的消息还是使我感到震惊,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清醒过来。”

巴丹的陷落,打开了通向科里吉多尔的大门。唇亡齿寒,科里吉多尔已经在劫难逃。科里吉多尔岛是美国在亚洲的一个重要堡垒,早在1898年美西战争时期即建立,尔后逐年有所加强。至1941年12月,已成为一个现代化程度很高的要塞。各炮位、各种火器掩体均为永备工事,建有大量的坑道工事,内有高级司令部的办公室,守备部队的集结位置、医院、军需仓库、汽油贮藏室、各种商店等,在主要坑道内还设有双轨电车。岛上构筑有飞机场和四通八达的公路网。在主要的防御方向上修建有铁道、医院、水塔、冷藏室和其他主要的生活设施、卫生设备。不用说是在当时的年代里,就是在50年后的今天,像这样坚固的堡垒也算得上是固若金汤的了。二战爆发前,科里吉多尔岛主要由美军陆战第4团防守,有各种火炮56门、高射炮76门和10具大口径探照灯。1941年12月25日,麦克阿瑟由吕宋岛撤到科里吉多尔后,组建了统一的指挥部,增加了4个连的勤务分队。在巴丹陷落前,总共有2500名美菲官兵死里逃生来到科里吉多尔。

为了一举拿下美军最后所保持的孤岛科里吉多尔,早在攻击巴丹半岛5小时内,日军就在马利伯斯山坡设置重炮阵地,准备对科里吉多尔岛实施大规模炮击。这样,对于固守在海滩防御工事后面散兵坑里的1300多名士兵来说,就好像在靶子的中心,每天挨着日本大炮、炸弹的无情轰击。由于科里吉多尔是一坚固的要塞,本间将军在攻打巴丹时就下定决心,首先利用炮兵、飞机的火力对岛上所有的设施进行轰炸。为此,日军第14军于4月17日开始向岛上进行大规模炮击。在炮战的第一周末,美军由于缺乏空军的掩护,几乎所有的防空炮被日军炮火摧毁。再加上那一年的雨季来得特别早,铺天盖地的大雨夜以继日地下个不停,被炮火毁坏的防御工事刚修好了又被冲坏,整个岛屿被冲洗得碎石凌乱。

★日军占领菲律宾后,降下美国国旗。日军的炮击持续到4月底时,美军部署在岛上的炮兵已经全部遭到破坏,为日军的登陆扫清了障碍。并使岛上的供水设施遭到了彻底的破坏,科里吉多尔岛危机迫在眉睫。4月29日,轰击达到高潮,本间雅晴为了向天皇的生日献大礼,命令全部的150门重炮向科里吉多尔岛美军的阵地发起了猛烈轰击,顿时天昏地暗,小岛颤抖地发出悲痛的呻吟。守军们纷纷拥挤在到处充满着恶臭的坑道里躲避轰炸,营养不良、疟疾及痢疾消磨了人们生存的意志。有许多士兵患上了“坑道综合症”,神经错乱,丧失了战斗力。

5月3日夜,一艘潜艇冒着危险,悄悄地靠近了科里吉多尔,接走13名女护士。温赖特对潜艇艇长说:“他们只有打过来才能接近我们,不然他们无法接近我们的。”

对温赖特来说,他深知这将是最后一次向来自岛外的人做道别了。随后,他又向麦克阿瑟发出紧急电报:岛上的淡水不够5天之用,局势正在迅速地趋于绝望。

5月5日深夜,本间驱车来到巴丹岛的拉茅港口,目送着一批批的登陆舰艇向海峡对岸驶去。22点45分,日军总攻开始了。

瞬间,日军密集的炮火落在了科里吉多尔岛东端的突出部卡瓦尔南与诺尔斯角,炮弹爆炸时发出的强烈的火光,像一朵朵绽放的花团,在黑色的夜空里闪烁。日军突击队员冒着守岛部队猛烈火力的阻击,攀沿着嶙峋的岩石,首先从科里吉多尔岛的尾部抢滩登陆。

6日凌晨1点,日军又在科里吉多尔岛的蒙克角强行登陆成功,切断了科岛的东部;

1点30分,设在邓维尔附近的美军最大的炮兵阵地被日军攻破;

2点10分,源源不断地日军从科岛东部的登陆场涌上科里吉多尔;

7点天亮以后,日军的坦克、炮兵开始登陆,以更加猛烈的火力支援登陆场的战斗。守岛美菲部队虽英勇抵抗,拼死相争,但由于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根本抵挡不住日军坦克的横冲直撞,守军手中的阵地在一步步地丢失。

经过6日白天一整天的激战,美军陆战第4团伤亡惨重,不得不放弃在前沿的阵地,向主阵地马林塔山后撤。

6日23点30分,日军又从岛的西端地区登陆,与前一夜登陆的部队形成头尾夹击之势,从东西两个方向扫荡守岛美军,将其压进了马林塔坑道,毫不放松地向垒着沙袋的坑道口逼进。7日早晨,守岛美军被迫从东西两头全部撤人马林塔坑道。一时间,坑道内拥挤不堪,大批伤员阻塞于各坑道内,根本无法再战斗下去。

温赖特将军看着坑道里赤手空拳的伤员,知道除了一场血腥的屠杀外,再没有什么奇迹可以出现了。于是,他电告麦克阿瑟:除了缴械投降,已经没有其他出路。

随后,温赖特对仍然在弹洞累累的地下掩体中坚持战斗的指挥官们下达命令:“告诉日本佬,我们将马上停火。”

中午时分,马林塔坑道里的电台报务员,二等兵欧文·斯待罗宾向全岛部队发出了电报:

“将军命令,我们或许不得不在正午时放弃抵抗。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否要向我们开炮,我们可能坚持不住。”

与此同时,在海峡对岸巴丹岛的本间雅晴,也正处在颇为不安的境地。刚才他手上所剩下的最后21艘登陆艇,向海峡对岸运去了最后一批预备队。然而,对岸的枪炮声仍然不绝于耳,战斗还在残酷地进行着。本间的心提到了半空中,温赖特如果再这样顽抗下去,他的进攻就可能失败,他将再也无法向东京交代。就在本间的担心越来越厉害的时候,一个参谋急匆匆地跑进司令部来向他大声地报告说:科里吉多尔岛上的美军阵地上飘起了白色的停战旗。表示投降的白色的停战旗继巴丹以后,又在科里吉多尔岛上空升起……

第二天,温赖特被带到了马尼拉,在投降书上签了字,并且在无线电广播中向菲律宾全国宣读了投降书。他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忍受着奇耻大辱,哽咽地对着麦克风念着由日本人起草的广播稿。20分钟以后,哽咽之声淹没了他的话语,备受侮辱的温赖特再也无法继续念下去。

光明终于消失了。巴丹、科里吉多尔守卫战,在经历了124天的艰苦、饥饿、疾病的摧残和悲壮激烈的战斗后,终于沦落敌手。

这一连串的打击,使麦克阿瑟痛心疾首。而最使他感慨万千的是金少将、温赖特将军,这些他昨日的忠诚部下,没有一个人执行他一而再、再而三发出的要他们组成游击队,不惜一切代价继续战斗的命令,竟然一个跟着一个地选择投降这种方式来结束巴丹和科里吉多尔两岛的战事。为此事,他向马歇尔发出电报说:“我认为温赖特将军不过是一时的失算,他的处境使他容易受敌人利用。”

巴丹和科里吉多尔的陷落是麦克阿瑟一生中所经历的最为悲痛的事件,这种痛苦在以后的岁月里,一直伴随着他。麦克阿瑟后来回忆说:“当灾难的消息传到我这里时,我对那些顶住敌人的进攻使马尼拉湾入口处5个月不受侵犯的英勇抵抗的人充满了敬意。科里吉多尔不需要由我来评论,它已经用它自己的炮声宣告了它自己的历史。它把自己的墓志铭刻在敌人的墓碑上。但是,透过它最后一次在血色迷雾中射击的回响,我将永远仿佛看见坚强、消瘦、苍白而仍无所畏惧的人们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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