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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血战巴丹半岛(3)

这天,广播里又传来美国有上千架的战斗机正在走下装配线,即将越过大西洋运往欧洲。奎松总统顿时怒不可遏,他坐在轮椅上,同身旁的情报官贝洛上校说:“像这样张口欧洲,闭口欧洲,我受不了!现在,我和我的人民都在侵略者的铁蹄下,而他们许诺和答应的飞机到哪里去了?美国为了一门远房表亲——欧洲的命运烦躁不安,却不顾他的一个女儿——菲律宾在后房被人强奸。”

就在奎松总统心情激愤之时,日本又使出了离间之计,企图进一步破坏菲律宾的抵抗。2月初,日本内阁首相东条英机,通过广播向奎松总统保证,菲律宾将被承认驻日本“大东亚共荣圈”的一个独立国家。并发表议会声明,“日本将高兴地同意菲律宾独立,只要它承认与日本共同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等等。”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菲律宾少尉身上捆满了乒乓球做的救生圈,趁黑夜从巴丹泅海来到了科里吉多尔。当他爬上岩石成堆的海岸后,很快被带到了奎松总统那里。原来这名少尉是菲律宾议会会长安东尼奥·阿基诺。年轻的军官告诉奎松总统:“美国人给我们吃的只有鲑鱼和沙丁鱼,每天一罐30人吃,还得分两餐。”

听完此言,肺病缠身的奎松总统不禁大怒。他在病床上听取了内阁会议,对他的议员们说,他要求罗斯福总统立即同意菲律宾独立。否则,他将解散军队,宣布中立。这样日本和美国都得把军队撤走。

就在会议上,奎松起草了给罗斯福总统的一封电报,建议菲律宾用中立的方式向日本人宣布投降。奎松总统在电文中写道:

“战斗进行了九周,我们从美国那里连少量的援助物资都没有得到。支援和援助都已经送给了其他交战国家,即澳大利亚、爱尔兰、英国、俄国或其他国家。但是,没有什么东西送到这里来。美国和英国海军,现在有两个最强大的舰队,似乎在奉行一种排除给菲律宾护送援助的任何战略企图。显然,美国保障在自身安全的同时,事实上要使菲律宾洽谈室被完全消灭,以获得一段喘息的时间。您曾经保证我们的最后解放,但是,现在需要的是帮助和保全。

形势既然这样,我们将采取措施,挽救菲律宾人和菲律宾免遭进一步的灾难,现在菲律宾还有三分之二的领土未被占领,没有必要以牺牲菲律宾人去获得最后的胜利,您的政府官员已经再三断言,反对希特勒的战争将是世界冲突的最后结局中的决定性因素。我想从目前的基本事实中可以引出一种解决办法,这种办法用不着我的国家作为两个强国的角逐场所而受到进一步的破坏。”

在电报中,奎松接着提出让美国和日本双方签订一个协议书,宣告菲律宾群岛为中立区。随着菲律宾军队的复员,菲律宾就不再是一个战场了。

麦克阿瑟闻讯后立即来到奎松身边,进行劝说工作。麦克阿瑟直截了当地向奎松表明,他不会认可这样的事情发生,美国和日本都不可能采纳这样的建议,并向奎松进一步揭示,东条英机的承诺是虚伪的、靠不住的。

奎松耐心地倾听完麦克阿瑟一通激动的话语后,向这位美国将军说道,他充分认识到他的建议是行不通的,他此举的起初目的是要制造一个在华盛顿能引起爆炸的事情,要让那位也坐在轮椅上的罗斯福能够认识到远东的积极性。奎松还进一步向麦克阿瑟解释到,他并不期待着麦克阿瑟赞同他的意见,但是,他要求麦克阿瑟向他做出一个客观的军事形势报告。

随后,麦克阿瑟又同美国在菲律宾的高级专员塞尔对奎松的电报进行了磋商。塞尔当时所持的立场是,如果美国的援助不能到达或不能及时到达而发挥效用,那么奎松此次提出的建议,不排除是一条正确的解决途径。

在向华盛顿发出奎松的建议和塞尔的分析意见时,麦克阿瑟于2月9日也向陆军部发出了电报,就巴丹—科里吉多尔所面临的险恶形势作了一次摊牌性的描述:

“由于我没有空军、海军的掩护,你必须估计到我这个司令部随时都有完全被摧毁的可能。你必须做出决定,怎样才能更好地完成阻滞敌人的任务,是迎合奎松总统呢,还是让我继续进行战斗?”

一封接一封的电报飞越大洋,向华盛顿发出强烈的呼吁:要么战,要么和。菲律宾战事处在巨大转变的十字路口上。

正如奎松总统所预料,这接二连三的电报一到华盛顿,就引起了强烈的震动。当时美国的一家报纸形容道,这就“像一颗炸弹一样地落在了罗斯福总统和史汀生总长的办公桌上”。

罗斯福总统的反应十分明确,他简洁地对马歇尔说:“我们根本不可能这样做。”并立即给奎松总统致电,断然否认美国政府有可能赞同奎松总统建议中的任何政治内容,并且亲自担保,对奎松总统和菲律宾人民负责任。罗斯福在给麦克阿瑟的回电中写道:

“当你认为,或假若你认为那种行动显得必要的时候,总是要想到菲律宾军队是美国的,我授权你安排防御力量是为菲律宾部队的投降事宜。一切必要的细节都由你掌握,包括部队的隔离计划以及假若你的判断要求实际的话,把美国部队撤至米尔堡的计划,时间的选择也留给你。

只要还存在任何继续抵抗的可能性,美国军队将继续保持我们的国旗在菲律宾高高飘扬。我是在完全理解你的伴随奎松总统电报的军事估计的情况下做出这些决定的。同日本侵略者抵抗到底的责任和需要,在积极性上超越现在我们在菲律宾面临的任何其他义务。

所以,在充分了解你可能不久后被迫遇到那种危急性的时候,我给了你最困难的任务,对于你和你部下的美国成员在目前正在发展的巨大斗争中,对你的祖国所能做出的巨大贡献,是无法估量的。”

马歇尔将军在断然拒绝的同时,更加强烈地提醒麦克阿瑟,只要还有抵抗的可能,就不要再谈论投降。

麦克阿瑟立即向罗斯福总统复电保证,他丝毫没有要他的菲律宾部队缴枪投降的意图。“我打算在巴丹岛战斗到底,在科里吉多尔也这么做。”

病中的奎松总统也收到罗斯福总统给他的复电。打动美国人的心,是他的本来意图。现在,总算有了结果。奎松通过广播向他的人民呼吁,强烈要求菲律宾振作起来,“相信战场上我们的士兵们勇敢的爱国精神,应该相信美国,一定会打胜这场战争”。

但是,种种迹象显示,巴丹是太平洋战场的一个磨盘。美国要利用菲律宾来达到牵制日本人南下的战略意图。一边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下一步战略计划。2月4日,自开战就一直部署在科里吉多尔岛上的密码破译分队,奉海军总长厄内斯特·金上将之命,在队长鲁道克·法比恩的率领下,将一箱箱的机器装入停泊在岛下的“海龙号”潜艇,撤离了该岛。这是最早、也是惟一一支撤出巴丹—科里吉多尔战线的独立的装备完整的分队。

紧接着,美国向菲律宾提出了一系列的建议,让奎松总统一家和其他高级官员从乌黑的科里吉多尔岛上撤走。马歇尔再度给麦克阿瑟来电报,建议麦克阿瑟及其家属搭载潜艇一起撤离。对于麦克阿瑟来说,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最后的希望了。他后来回忆说:“当时战局几乎每分钟都在恶化,这可能是我能够救出我最心爱的人的最后一个机会了。一位孤独年长的男人,和一位聪慧的年轻妇女,面临着爱情故事中最严峻的考验。我把这个问题向夫人提出,这是我生平经历的最险恶的处境之一,但我的夫人态度坚决地回绝了要她离去的请求。”

随即,麦克阿瑟向马歇尔复电,他和他的家人很感激陆军部的关心,但他们夫妇都拒绝离去,也不愿把小亚瑟送走。

2月20日拂晓,美国海军的“旗鱼号”潜艇靠上了科里吉多尔岛。麦克阿瑟来到码头为奎松总统送行。奎松总统夫妇是麦克阿瑟的儿子小亚瑟的教父和教母,两家的关系非常亲密,就使得分别的场面更带了几分怅惘的情绪。

此时,奎松夫人杜拉·奥维拉用流利的西班牙语,向麦克阿瑟引用了一段西班牙内战中著名将领威洛贝的名言:“30年来,我为我的同胞奋斗,为我的同胞怀着希望。现在这些同胞,却为了并不能保护的旗子,被烧死了。”麦克阿瑟则告诉她,他的夫人将陪伴他继续在岛上坚守,“我们是一对同命鸟”。奥维拉夫人两眼含泪,颤抖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接着,麦克阿瑟和奎松紧紧拥别。

麦克阿瑟对奎松说:“你将看完这场战争,你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愿上帝保佑你。”奎松从他手指上脱下他经常戴着的图章指给麦克阿瑟戴上,并断断续续地说:“当他们找到你的身体时,我要他们知道你是为我的国家战斗的。”

起航的时间到了,奎松总统夫妇带着三个孩子,以及副总统奥斯敏一行共10人,进入潜艇。转眼问,“旗鱼号”就消失在南太平洋的碧波之中,驶向棉兰老岛。然后,他们再从那里转赴澳大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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