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萱听着孟离芝一席话，再看了看身旁的人，动了动唇，好半天没开口。
孟离芝心想她此刻恐怕连牙都想咬碎了。
毕竟‘我是丑八怪’这种话说出来十分伤面子。
“你这暗卫也着实无礼，殿下方才那么早就到了，你也不转过身行礼，我方才质问大姐姐，你也不立即解释。”金萱看着孟离芝，几乎咬牙，“好好的作甚袖子里放胡椒粉，你难道不知你贴身保护殿下，若是不小心伤了殿下是多大的罪？”
“我先前之所以不与殿下行礼，是因着注意力不在此，我心想伤了大小姐这可怎么是好，我为何不立即解释，是因着三小姐你点名要大小姐解释，我自然要等大小姐将话说完，至于之后我开了口，是因着三小姐你说话着实难听，我受了冤屈自然要反驳这是人之常情，最后，我袖子里为什么有胡椒粉，中午殿下用膳时，赏了我一个猪蹄，嫌太没味道，我吃着也觉得没味，用纸包装了些胡椒粉蘸着吃，之后顺手装进袖子。”孟离芝顿了顿，而后道，“还有什么疑惑的么？”
金萱听闻她一席话，面若菜色。
其实此刻她心中有百般疑问。
太子说此男子是他的贴身暗卫，起初因为背对着他才没有认出来，那么之后呢？他为何能放纵一个暗卫戏耍于她，还打了那样荒唐的赌，眼前的这个男子若是他的暗卫，与金凌动过手，那么私会的事便不成立，太子心里也应该清楚这一点，怎么还由着此人胡闹？
现在她明显是输了，难道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是丑八怪，要是今夜真做出如此丢脸之事，她真不知道以后还怎么在下人面前立威。
而同样有疑惑的又何止金萱一人？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提出来，没有一个人敢去质问那眉目如画一派淡然的男子。
“三小姐不说话，就是没话说了？”原本鸦雀无声的氛围被孟离芝的声线打破，她笑意吟吟地看着对面面容铁青的女子，随后又视线一转落在一旁的金凌身上，她此刻已经清洗好了眼睛，双眼红肿，无疑就是为她刚才说的话做了证明。
“真相已明了，殿下想如何处置属下，属下没有异议。”孟离芝收回视线，朝着凤青黎的方向微微垂首，一副知错等候处罚的模样。
“原本错不在你，不过你确实伤了金大小姐，便自己向她请罪看她想如何，本宫就不罚你了。”凤青黎看着对面低垂着眉目的人，眸光之中划过一抹极浅的笑意。
一旁的金萱听闻此话，看向孟离芝的眼里划过一抹思索。
她是凤青黎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自然对他有一些了解，她知道东宫的规矩向来严谨，太子手下的人除了风雨霜雪四大婢女他最纵容，可没有听说过他对其他的人也这么宽容，但他今夜给她的感觉，似乎对眼前的这名暗卫也很是纵容，此刻只要这暗卫求得金凌原谅，那么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只剩下她输了那个荒唐的赌。
她转过脸看着凤青黎的侧颜，她不相信，他那么温和似水的性格，会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如此大的丑，他就算再护短，纵容属下，也该不会让她难堪才是。
金萱的所有反应孟离芝都看在眼里，不禁心下暗叹一声。
据说凤青黎和她是陛下指婚，那么凤青黎心里可有她？若是他真的愿意遵从这一门婚事，自己也不会再对他抱有想法了。
原本就是看他顺眼才打算追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是凡人，也会对凤青黎这样的男子动心。
不过这场因为初见萌生的情感悸动，想要抽离还是挺简单的，只是一想到凤青黎这棵好白菜要被猪拱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无意伤了大小姐，是我的过失。”她无精打采地朝金凌道了一句，在旁人看来倒是有几分愧疚的模样，“大小姐想要如何，随大小姐就是了。”
凤青黎帮她帮的这么明显，金凌若是聪明，应该不计较才是。
而果然如她所想——
“是我先动的手，若非如此你也不会为了防身伤了我，也不会平白被人误会，此事就此作罢，太子殿下，臣女要回房敷药，先行告退。”
金凌走得十分干脆，似乎对金萱最后会不会喊自己是丑八怪一点兴趣也没有，孟离芝心道，单凭心胸和气度，金萱真是远不及金凌。
“既然无事，夜深了，本宫也该回宫了，金三小姐，回头你替本宫与右相说一声，他提的事，本宫会考虑的。”凤青黎的声音传入耳畔，孟离芝望过去，便见他已经转过身迈步离开了。
孟离芝作为贴身‘暗卫’，自然默默跟上。
二人身后，金萱目光冷然。
好在打赌一事那暗卫也没有提，眼下众人更不敢提，但她今夜吃了亏，决不能就这么算。
太子临走前对她毫无不舍，是否今夜的事，让他对自己有不满？
全怪那个暗卫，非但不讨人喜，连名字也是那般难听。
金萱冷哼一身，转身离去。
“今夜，多亏殿下。”二人出了相府，步行到了凤青黎的车驾前，孟离芝垂下眼睫，心想凤青黎八成要问她原因了。
果然，下一刻，他好听的声音在跟前响起，“半夜到相府作甚？还这么一身打扮。”
声线隐含笑意，似乎并没有不高兴的成分。
孟离芝闻言，便也放心地抬起了头，“殿下真想知道？”
我说我专门扮帅要勾引你未婚妻你敢信么……
凤青黎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一时失笑，“罢了，你该有你的原因，本宫也不多嘴问了。”
孟离芝：“……”
好奇心这么小？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问！
“多谢太子殿下相助，要不然我即使证明了与大小姐没有私会也不好解释我为何出现在相府了。毕竟我孟家与金家无甚来往。”
不仅没有来往，也许还有一点……不对盘。
朝堂上左右丞相平衡着势力互相制约且互看不顺眼，左相府邸曲府与孟家是世交，孟家自然不可能与金家打交道，她这半夜偷潜进人家府邸，没准人家就当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