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禁谷显密
刘善像段木头似的倒下了。
往日的骠悍英姿也随着他的倒下而消失了。
他身上流出的血让人想起他也是凡人,不是精钢铸成。
他的身体因为流太多的血而变的很软,很软。
诸葛柳轻咳着支起上半身。
两柄吴钩剑穿透他的胸膛,背后透出的剑尖上沾着血和泥的混合物。
他的脸因中毒而扭曲,嘴角渗出紫黑的血丝。
谁能想像,双腿已断,双剑透胸,身中巨毒,他还能撑到最后。
西门欢和莫愁赶到后见到满地尸体不禁一呆。
莫愁尖声道:“公子,死的都是绿柳先生的弟子!”
西门欢皱眉道:“哦!是吗?”
莫愁又道:“公子你看那人像是绿柳先生!”
西门欢边走边道:“八大长老之一,诸葛云龙的叔叔,死在这里!”
莫愁拔下诸葛柳胸膛上的两支剑。
西门欢接剑道:“刘善的剑,是他杀了他们吗?”
莫愁恨恨道:“刘善在那里!我要杀了他!”
西门欢一呆道:“是!刘善在那里!”
刘善倒下的地方一溜血迹向前延伸。
莫愁道:“好!刘善也受伤了!他去了禁谷。公子我们追上他也刺他两剑!”
西门欢道:“是的!快追!”
西门欢很疑惑,八卦堡一个超级高手去追踪一个杀手,还伏击了他,为什么?
西门欢想不透,轻摇头笑了笑。
西门欢已学会用笑去解决一些问题。
莫愁回头看道了西门欢笑的好神密。
莫愁也笑道:“大白天作美梦,笑死人了!”
西门欢又笑道:“恩!我的梦美极了!不过和你有关!”
莫愁道:“哦!好梦和我有关!是啥可以告诉我吗?”
西门欢忽然板起脸道:“好!就是不告诉你!”
莫愁似糖般粘过来撒娇道:“你不说的话!我就让小姐不睬你了!”
西门欢忍住大笑道:“你想知道的话可别后悔!”
莫愁急道:“来!你和我耳语千万别让他人听到了!”
西门欢道:“好!”
莫愁睁大双眼凝神去听西门欢的耳语。
刚听两句莫愁就羞红了双颊娇声道:“公子好坏!人家以后不睬你了!”
西门欢笑着闪开道:“我想你一定要报复我!我先溜了。”
莫愁尖声道:“不行不许跑!我要掌你饿嘴,看你还学说那话吧!”
西门欢一捂脸大声道:“哎哟!好痛!可不能让你打着!我跑!”
一溜烟似的向前飘去。
诸葛云龙刚进白府大门。
一人匆匆走来颤声道:“堡主出大事了!”
诸葛云龙沉声道:“慌啥!你慢讲!”
那人一顿接道:“四位公子出事了!他们都……被……被杀死了!”
诸葛云龙一愣,回头盯了一眼报告的人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和什么人交手?讲详细一点!”
那人低头道:“是!您刚走四位公子就去探望了重伤的白公子,后就带人出去了。柳长老也带了五十人出镇去了禁谷方向。不长时间出去的弟兄们抬回了孝公子他死了,我问咋回事。他们说据密报发现唐门密窟,四位公子就带了百十人去剿灭,可那里只有几个人,他们就干掉了两个。大公子让一部分人抬孝公子尸体先回来。后长老听后说不好就去接应他们了。听后来的人讲大公子,勇公子,义公子……都被唐门、江平、刘善、西门欢分别所杀!”
那人讲完了。
诸葛云龙呆呆向前走。走进大厅,坐到正中间的太师椅上。
他左手支颌,左肘支在椅的扶手上,脸上全无表情,双眼深深的看向门外,门外就是练武场,场中不见一个人影,太阳照在青石铺就的场地,地上有一些小坑裂缝是年代久远风吹日晒所至。
大厅门口的那人双手垂着,低着头,头上的汗在往下滴,不知是冷汗还是热的汗。
诸葛云龙嘶哑着道:“你叫啥!”
那人道:“堡主!我叫白星儿!”
诸葛云龙长出一口气吃惊道:“白星……儿……!好怪的名字,白星儿你在这儿住了多久,你知道这个广场有多少青石板,多少个大小坑,多少个裂缝吗!”
白星儿道:“堡主!小人不知!”
诸葛云龙缓缓道:“我知道。共有一百块青石板,大坑四十个,小坑三百三十九个和二十八条裂缝!”
白星儿迷茫的摇摇头。
诸葛云龙道:“白星儿你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吧!”
白星儿抬头笑道:“回堡主!小人十六结婚,结婚时堂主还送了礼。小人有四个孩子了!”
诸葛云龙道:“好!祝贺你有后了!”
诸葛云龙又道:“如果有一天你的家人都遇害了你咋办!”
白星儿挺胸高声道:“我一定会报仇的!”
诸葛云龙抬头鼓掌道:“好!你不悲伤吗?你不想和亲人一起去死吗!”
白星儿皱眉道:“我们堂主从没教过我们要比敌人先死,也决不自杀!”
诸葛云龙接道:“对!我们一定要作到,除非敌人先死了!”
白星儿道:“对!我们一起去作到!”
诸葛云龙道:“那你该咋向我报告!”
白星儿挺胸道:“我们绝不后退,我们绝不先死,我们一定要让敌人先完蛋,我们一定要对的起堂主的恩情!”
诸葛云龙道:“好!你下去吧!”
诸葛云龙看着厅门像等着谁。
大门一开,进来三个人。
诸葛云龙起身迎过去。
那是三大长老。
诸葛明、诸葛震、诸葛顺。
诸葛明放下手中动西道:“堡主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诸葛震道:“人生自古谁无恨!”
诸葛顺道:“仇要报!但不能因小失大!”
诸葛云龙道:“是!柳叔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三个长老对望眼道:“不好!要出事!”
诸葛云龙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后院。
白如霜脸缠纱布,只露双眼。
不管谁中了唐门的毒,想快好起来都很难。
白如霜只被擦伤了一点脸就如此了,要被击中还不早就死了。
诸葛云龙走近道:“霜儿!你柳爷去那里了!”
白如霜含糊道:“去……找……唐仁了!”
诸葛云龙一愣道:“完了!”
诸葛云龙悄悄走出去,掏出一个小酒瓶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喝完。
他的手有些抖。
一条弯曲的小道被又长又高的无名小草盖住,你不细找就看不见这条小道。
东方愁坐在桌前。她就这样随便的坐着两眼看着门外的一朵无名野花它在风中轻轻摇动。
她听见自己的心在‘呯呯’的跳,很响。就像整颗心要从胸中跳出来。她又在想那个人了,一想起那人她的心就使劲的跳,跳的她全身都发抖。
东方愁的泪不觉中悄然涌了出来。
泪为谁流?
最近她老发愁,老流泪,老想一个人。那人已钻进了她的心里了,占据了她心里每一份空隙。
只有她才了解相思的苦。她为谁苦!为谁愁!
谷中忽然群鸟惊飞。
极静极幽的禁谷突然沸腾起来,许多手持各种工具的人出现在谷中。
一人大声道:“木匠一千五百人到了吗?”
“泥瓦匠三千人到了吗?”
“画匠五百人到了吗?”
“漆匠五百人到了吗?”
“表糊匠一百五十人到了吗?”
“其它杂役两千人到了吗?”
“都到了!”
那人缓缓道:“好!人齐了就开工,要求明天完工,按期完工赏,延期罚!”
各队马上都带开行动起来。
那人抬头缓步走进小屋慈祥的笑道:“东方小姐请和我一起到那边的山坡小歇一时!”
他的话缓慢而温和不带半点勉强,他的目光坚定而慈祥使人一接触就很舒服,他的服装简单而自然,使人一见就很亲切。
东方愁瞪大双眼看着这不可能发生的一切。
她自然道:“好!请前面带路!”
那人像徐徐的暖风,又像轻摆的杨柳极自然的转身向前走去。
东方愁像女儿跟着父亲,妹妹跟着哥哥轻飘了出去。
那人的步子不大不小,脚轻的像没一丝力量,那么轻柔的走着。
东方愁看着那人心中有一种想跪的感觉,那人仿佛是父亲、哥哥是一种神的存在。
山坡上,草青青野花遍地。
那里有一棚,有桌,有椅,有酒,有菜,有茶,有饭,还有床,床上有被,又厚又软的被子发出皂角的清香。
那人坐下,东方愁也坐下。
那人喝了一口茶,东方愁也喝了一口。
那人缓缓道:“我是唐风!”
东方愁惊道:“姓唐的唐。春风的风!”
唐风点点头。
一阵山风吹过,吹起了唐风颌下的银须。
吹的草动树摇云飘水流。
唐风微笑挥长袖,一阵暖暖的微风吹过。
东方愁跪下的身形被吹起。
唐风笑道:“有话请讲,不必大礼!”
东方愁急切道:“我想求您化解八卦堡和唐门、海市蜃楼的仇怨!”
唐风皱眉道:“八卦堡和唐门的事好办!但和海市蜃楼的事难呀!”
东方愁道:“为啥!”
唐风道:“事关重大,非我能为呀!”
东方愁道:“我愿舍身相还,了结旧怨!”
唐风轻轻道:“既有前因,就有后果,不可强求,你可尽力!全你孝道!”
唐风点了东方愁的睡穴扶她上床,盖上棉被。
东方愁悄然入睡。
唐风从袖里抽出一根细丝系在东方愁的腕上,他盘坐草地,单掌立余胸前。
刘善挺腰仰头快速赶往禁谷。
他觉的一对水灵的大眼在眼前晃动似想和他说点啥。
他只觉杀人后的空虚、无奈。
难道几面缘份就爱上她了吗?
他极力要摆脱那双迷人的大眼。可愈陷愈深。
一个掉进沼泽的人越挣扎越陷的深。
刘善染血的长衫上破洞林立。
暗器就在诸葛柳的嘴里,是满嘴的假牙。
可惜刘善穿了内甲,不然死的就是刘善。
前面是青松坡。
穿林而过,前行有个神山饭庄,那里满是八卦堡的人。
向右一条小道,就是去禁谷的正道。
刘善站在叉路口他在等待?
刘善回望天书镇。
镇上灰瓦白墙隐见,鸡鸣狗叫传来。
镇上最高出一盏孔明灯白昼传出很远。
他看的清清楚楚。
刘善转身前面一老头弯腰驼背不时咳臊。
小路有很多脚印,像去了禁谷。
刘善一慌这多人去禁谷干啥。
老头边咳边道:“公子去何方!”
刘善道:“禁谷!”
老头道:“你贵姓!”
刘善道:“姓刘。名善!”
老头咳的满脸通红道:“禁谷封了你不知吗?”
刘善道:“封了又如何!”
这时一八卦堡大汉飞马赶到下马附在老头耳边密语。
老头听后挺身目光炯炯看这刘善。
刘善听道那大汉的耳语。他杀诸葛柳的事诸葛云龙知道了。
刘善冷傲道:“老头,我杀了诸葛柳伤了诸葛义又如何!”
老头一听攥拳道:“好!你认了。想来你就是唐仁了!”
刘善道:“哦!是吗?”
那飞骑大汉道;“你是唐仁。我诸葛猛要会会你!”
那大汉一晃一对八面瓦愣大锤左锤泰山压顶砸向刘善头顶。
刘善不动,身体后仰。
大锤擦胸砸向地面。
诸葛猛用力过猛,他借力搭力拧身左锤收势右锤抡起原势不变“泰山压顶”砸向刘善。
刘善猛一翻身头下单手柱地,双脚夹住急如风雷的铁锤,然后脚往下一引。锤就离开了诸葛猛的手。
刘善又一个空翻双脚站在原地。锤到了刘善的手里,他轻松的把锤从左手扔到右手然后又扔回来。
眨眼间诸葛猛的一只锤到了刘善手里。
诸葛猛怒吼双手抡锤又一招“泰山压顶”直击刘善头顶。
刘善冷笑单手握锤轻撩向诸葛猛的锤,诸葛猛的锤呼啸脱手而飞,他双手虎口迸裂,身体倒飞回去。
老头伸手接住诸葛猛像提了根稻草。
其实诸葛猛很重。
又一阵人喊马嘶,几十匹快马从青松坡林中冲出把刘善团团围住。
刘善玩着铁锤冷冷道:“我是杀手,我为钱杀人,谁要杀我他就一定要死!”
老头道:“那是谁让你杀了诸葛柳他们,你是唐仁吗?”
刘善抬了下头道:“你猜猜看!”
老头干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八卦堡的命更值钱!”
刘善皱眉道:“人命一般贱那有贵贱!”
老头捂嘴咳的弯下腰。
刘善道:“不行,等会儿再说!”
刘善想到老头是谁了。
“病人无病,面善心黑”诸葛病。
刘善目光闪动冷叱道:“诸葛病,是你!”
老头抬起咳弯的腰,笑了笑。
刘善一看果然面善。
刘善心头一热,手中把玩的锤停下来。
刘善看这诸葛病的脸,心竞软了。
是人就有人性,这就是人和兽的区别。
人性的善恶如何区分,谁能断定?
刘善的武艺是以快,狠,毒为主。
而他现在动了善心,那他的武艺就有了破绽。
诸葛病是高手,他发现了,他出手了。
他伸手抓过一柄锤。
诸葛猛的锤。
刘善击飞的那柄锤。
锤砸向刘善的心脏。
动心的刘善,心口就是破绽。
刘善双眼瞪着锤。
锤若击中,刘善必死。
东方愁躺在床上,作着梦。
梦里的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动,一会儿惊。
好一会儿她静下来,睡熟了。
唐风收功,站了起来。
他收回丝线,看着东方愁。
东方愁长出一口气,坐起身,瞪着一双惊眼看着唐风。
唐风笑问道:“你明白了吧!我不能化解八卦堡和西门欢仇怨的原因了吗?”
东方愁无力道:“我明白了!”
唐风摇摇头看着东方愁。
东方愁无力的爬在床上哭道:“为什么?你要让我了解这个密秘!”
唐风缓缓道:“是密秘都有被揭破的一天!”
东方愁大哭道:“可是他是那么的慈爱!怎么会作那些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