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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楔子

1947年。

秦岭邙山山脉。

冰冷的月光洒在这片亘古绵延的山脉。此时的华夏大地上已经是满目疮痍,幸而这片大地好像真如风水之说的那样幸运,连天的战火并没有打破这千年的沉寂。深秋的山里已经堆满落叶,天气也愈发的冷冽了。不时的一阵秋风吹过,更是让人不自觉的抖擞起来。

“老四,你他娘的挖好了没有,还跟俺扯犊子什么祖上的土夫子,挖个洞挖这么半宿,再不上来老子没饿死都先冻死了。”

“瞎咋乎啥,你个老扎皮,能不能行,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发财?不能行趁早回家去抱你媳子老妞,别他妈给老子丢人现眼。”

“嘿嘿,二敢哥,俺这不是实在是又饿又冷吗,您看来这鬼地方转悠好多天了,这时节山里又冷,俺哪吃过这苦啊,这赵老四都挖半宿了,俺不是着急吗。”赵二狗边说边把土往外拉。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干活。俺去问问方爷。”张二敢说着,便低头踱步朝旁边的山坡走了过去。

“嗯,二敢,挖了多久了?”声音冷漠低沉而沧桑,说话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多岁,文质彬彬却又人身材健壮的人。看上去孔武有力又有些书生气。一身黑色大衣黑色帽子。给人果断敏锐的感觉。一边说一边就着篝火随意的翻看着一本笔记。偶尔沉思之后还会用一支钢笔在那本破烂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每次看到这支钢笔,张二敢眼睛就会闪烁着光芒。要知道,在那个年头,能拥有一支钢笔的人非富即贵,一般人是不可能随身带一支钢笔的。是实实在在的有钱人,至少当时的张二敢是这么认为的。这个更坚定了自己是真的时来运转即将咸鱼翻身的想法,不禁又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到方爷面前。

“方爷,已经挖了六个小时了。那东西真的在这里吗?这已经是第九个了,要是再找不到我们就只有回去从头计议了,干粮已经不多了。”

“嗯,前面八处我们都试探过确定不是,必然是在这第九处。疑穴有九,数之极也。而今不会再有第十处了。你快过去帮二狗一起,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找到地宫。”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赵二狗的声音传过来。

“走,我们过去看看。”说着方爷就收起了笔记,起身向山谷深处走去。

“找到了,找到了,没想到传说是真的,哈哈,方爷,二敢哥,找到了。俺们终于找到了。”赵二狗兴奋的说到。

“别大呼小叫的中不中,老四呢?”张二敢也一脸的兴奋。

说话间,赵老四从土洞里爬了出来,身上的泥土尚未拍干净,就急忙叫道:“快,二狗,快拿水给我,渴死俺了。”赵二狗赶忙从腰里掏出水壶递给了赵老四。

“老四,你真的挖到地宫了?下面的情况怎么样,快跟我说说。”一向沉稳冷漠方爷也有些激动,看上去有些迫不及待,更耐人寻味的是他看起来竟然有些紧张。

“呼呼~”大声的喘着气,又灌了几大口水,好大一会赵老四才开口答道:“挖到地宫了,还打开了一个缺口,不过下面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心里发毛我没有下去看。”

“好,真不愧是摸金校尉的后人,你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方爷有些火热。

“那就多谢方爷了,那俺们收拾收拾赶紧下墓吧。”想到自己终于就要咸鱼翻身过上好日子,赵老四又不禁心头火热,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等等,二狗,你去把鸟拿来。”方爷沉思一阵,说道。

“鸟,什么鸟?”赵二狗有些懵。

“你个信求货,昨天方爷不是让你抓的鸟吗,赶紧拿过来。”张二敢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俺想起来,俺这这就去拿来~”赵二狗被骂得有些慌慌张张的跑向了营地。

“这地宫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天日了,地下什么都可能有,空气也有可能有毒,所以必须要用活物放进去试试空气。”等着赵二狗去拿鸟的空当,方爷转过脸对两人说道。

“方爷您懂的真多,真不愧是北平来的啊。比我们这些小山沟沟里的就是不一样。”张二敢适时的拍马屁。

“嗯,俺爹也跟俺说。确实每次下墓之前都要用活物试试。”赵老四也附和道,半吊子摸金校尉都是听他老爹说的,没有亲身实践过。心里也没底,暗想幸好这位神秘的方爷懂得真多。忙活了半个小时,鸟拉出来还活蹦乱跳的。几个人不放心,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才依次下到盗洞里。

“可以啊,老四啊,这盗洞挖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

“嘿嘿,也不看看俺可是得俺爹真传的正儿八经的摸金校尉,给我一把洛阳铲,皇帝老子的墓我也敢倒腾倒腾。”

没有理会赵老四的“豪言壮语”,方爷一马当先的下到地宫,正好挖到的缺口是一条狭长的墓道。

下到墓道里,稍微适应了下干燥的空气,还好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味。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方爷一边检查了下包里的东西,一边用火把照了照周围,青色整齐的方砖和青石板修筑的墓道,由于火把的光亮照不太远,并没发现墓室或者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不到几分钟,赵老四张二敢赵二狗依次下到了墓道里。

赵老四赵二狗四处张望着,打量着这个神秘的地宫,有些紧张,赵二狗更是显得有些害怕。张二敢也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说话。异样的寂静,火光之外的地宫黑洞洞的,好像要把一切都吞没。尽管在外面人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平时一个个也都胆大如斗,但真实的下到地宫,面对扑面而来的岁月的厚重和死一般的寂静,众人都感觉有些压抑。

“这这这下下面不会真的有鬼吧~”赵二狗有些恐惧颤抖的说道。

“瞎扯什么,还能不能行了。有啥鬼,有也死了几百年了,还想不想发财了。”张二敢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为赵二狗也为自己打气。

“行了,不要吵了。下到地宫跟外面不一样。你们两个不要说话,拿好工具跟我后面,不要乱走乱动东西,小心有机关。”方爷说完又转过身对赵老四说道:“老四,你是摸金校尉,知道禁忌,过来帮我拿好火把跟我走前面找墓室。”顿了顿又对三人说道:“切记看到死人的东西不要随便拿,等我拿到想要的东西,回来金银财宝都是你们的,答应你们的好处一分也不会少你们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三人低沉的说道。

“好,出发。东西都在墓室里。”

四个人小心谨慎的往前走着。这时才仔细打量起墓道来。墓道两边是壁画,看起来是上古时代的各种图腾,和上古部落的人们。大都穿着兽皮,非常之原始。

“吱吱……”走了十来分钟,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压抑和寂静。

“有鬼啊~”赵二狗突然吓得大叫了起来。赵老四脸色也白了。

“瞎叫唤什么,这地下有老鼠之类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张二敢连忙对着赵二狗骂了起来。只是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掩盖不住的紧张。

“方爷,你听这声音好像是从墙壁里传来的,况且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没有碰到什么障碍,不对劲啊~”许久没有出声的赵老四说道,脸色愈发苍白起来。他想起来一些他老爹曾经跟他说过的许多离奇的地下故事,以前也就图一乐,权当去茶馆了。今天眼看故事有可能是真的,心里难免发怵。

“不应该啊…这声音好像是…”还没等方爷喃喃自语完,这声音突然又消失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墓道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要节外生枝了,我们继续走。在这里呆着也没有用,应该就快要到了。再快点…”方爷没有沉默太久,又恢复了沧桑冷漠的语气。

三个人面对面看了看,咬咬牙,带着忐忑继续走了。心里想着,我们赵家村世世代代住在秦岭山脉,靠山吃山。到了我们这代,到墓里连根毛都没捞到,不能听点老鼠叫唤就被吓跑了。

还好,没有多久。墓道开始向下倾斜,由于坡度有些大,明显的感受到在走下坡路。大概走了三四分钟,就出现了一座门。确切的说,是一座青铜浇筑的门。狭长的墓道到这里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这道门很古怪,因为它竟然像是一个巨大的乌龟壳。门只能看到一部分,因为太高,也因为火把的光亮实在有限,但依靠已经看到的门高估计不会低于二十米,因为宽就有十来米。抬头仰望着实让人感觉雄伟震撼。门上依然是上古神话图腾,但这次不用解释,所有人都认识,因为那是一条龙,龙上还站着一个人。不知道存在多久了,青铜门泛着绿光,其上的龙也显得栩栩如生。除了巨龙,整个门上布满了类似太阳和月亮的点,说是点,那是相对这座门而言,差不多能有人头那么大。按照某些未知的顺序排列着。

“乖乖,这鬼地方还有这么个门,真是巧那什么工啊…”赵老四由衷的感慨着。一路上除了那古怪的声音,再也没有碰到别的什么情况,连一个小机关都没有碰到过,一行人都不由得怀疑这个斗是不是被人家光顾过都搬空了。终于看见一个气势恢宏又古怪的青铜巨门。众人心里的大石头都落了地,眼看好日子就在眼前,不禁心里都火热了起来。

“墓道南北走向,墓室坐西朝东,这个墓还真是非比寻常。看来我是找对了”方爷没有过多的震撼,一个人摸索着青铜巨门喃喃自语起来。

“方爷,你看这有字…”赵老四在青铜巨门一边角落里叫道。

方爷快步走了过去,还好,并非甲骨文那种晦涩难懂的字,是一首漂亮的小楷。“此门不详,非元君者开之,死。”

“方爷,这……”张二敢低头看了看,幸好小时候念过几天书,这个死字大大的刺激了他。

“没事,古人吓唬人的而已,我们已经到这里了,难道你愿意空手而归吗。我们小心点就好,拿完东西立刻离开这里。”方爷沉思了片刻又说道“快找找,一定有机关开门。”

四个人到处摸索了起来,突然,一阵轰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又把四人吓了一跳。

“不是我,我没找到机关”

“也不是我”

“我也没找到”

赵二狗赵老四张二敢刚回过神来,立马对方爷说道。

“方,方爷,门,门开了”只见那古怪的青铜巨门居然整体向左移动了一点点,开出了一条一人宽的缝隙。“这是怎么回事…”

又是一阵沉默,方爷表情挣扎,又好像决定了什么。当下一咬牙,说道:“别废话了,不管那么多了。门开了,我们进去,二狗,你留在外面接应我们,记住火光不要灭了。”

不等赵二狗反应,方爷就带着两个人进到了青铜巨门里。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不到五分钟,好死不死,“吱吱…”的声音又开始想起来,赵二狗听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因为这一次,声音是从背后的青铜巨门里传出来了。“不不不会有什么事吧…”赵二狗脸色苍白又握了握那火把的手全是汗水。

时间一分一秒,好像无比的漫长。“啊啊……”又过了十分钟,只听青铜巨门后传来了凄惨的叫声。是赵老四的声音。惊慌失措的他准备扒缝隙里看看里面的情况,刚回过头,“啊……”这是他自己的叫声。他震惊的发现青铜巨门上类似太阳月亮的光点居然在发光,他对着缝隙大叫着“方爷,龙龙龙没了…门上的龙没有了……”同是门里传来剧烈的动静和声响。“吱吱…”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轰…”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子把他推到在地。回过神来一看,赵二狗吓得腿肚子一软,又跌坐地上。眼前那个黑影子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面部溃烂,看不清五官,全身到处是血肉外翻。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此时他的嘴里露出一截还在摇动的蛇尾。“呕…”

突然感觉到一个人把自己拉了起来,吓了一跳的赵二狗回头一看,是方爷。狼狈不堪,也全身是伤。

“快走……”不等话音落下就飞快的朝来时的路跑去。

刚跑起来,赵二狗的余光看到一个人接着从青铜巨门里跑了出来,应该是张二敢,他的伤口也触目惊心,只看他肚子破了一个大洞,隐约可以看得到肠子蠕动。只见张二敢也不顾疼痛一边用手捂住肚子,一边大声说:“快跑,虫,虫,是很多很多尸虫…”

邙山山脉不知名的小山谷,凌晨的冷冽月光还没有落下,只见一个中年人浑身是伤的从一个小土洞爬了出来。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正是死里逃生的方爷……

劫后余生的方爷又拉上来了夺路狂奔的赵二狗和重伤垂死的张二敢。用力握了握手里的拿命换来的布帛,方爷在笔记上写下:父亲,四十多年了,你和爷爷二叔付出生命要追寻的东西,我终于找到了,河洛神卷,我方家终于找到你了。

合上笔记本,只余下方爷的喃喃自语:“河洛兮莘灭,穹窿兮轩离。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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