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想象的到,在这被雪山环绕的深谷里,居然是这样一幅如梦似幻的场景!
山谷里温暖如春,到处是盎然的春意。大片大片的青草地像毛茸茸的厚毯子,上面零星散布着各种各样野意儿的鲜花。
错落有致的树木修剪的整整齐齐,一汪碧绿的深潭清澈见底,能看见红色的鲤鱼在潭里嬉戏。
顺着大片的树木往前,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溪流,上面驾着一弯精致的拱桥。医仙带着瞠目结舌的众人往前走去。
这里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花香,饶是易殊同这种见多识广的人,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花的香气。
沿着拱桥往谷内走去,大片树木的中间,是一整片花海。
所有的鲜花都怒放着,美的让人目眩神迷。可是这些花的香气却并非众人闻到的那般,那股特殊的香气,纵使是在这般馥郁的花海中,仍然清晰的萦绕在鼻端。
晓寒深深的吸了几口香气,小脸上现出满足和惬意。易殊同忍不住低下头用额角抵住她的小脑袋。
“喜欢这里吗?”
晓寒微笑着点头:“恩,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地方。”
就算是第一次看见易家,也不曾有过这般震撼。这里的鲜花像是吸收了天地间的灵气,美的没有一点风尘之气,浑不似这人间之物。
“来者何人?”一个清脆的童子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抬眼往前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面目清秀,一双大眼睛晶莹透亮。
医仙几步就蹦了过去,大手捏住少年苹果般的脸颊:“小鹰儿,你可长高了不少啊!”
少年不乐意的撅起嘴:“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你这疯疯癫癫的老头子!怎么,是来跟我家师父磕头认输的吗?”
医仙双手往腰间一插:“认输?是那老迂腐要跟我认输才是!你看看那是谁?”
少年顺着医仙的大手往晓寒这边一瞧,顿时一怔:“你,你还真给找来了?”
医仙得意的哈哈大笑:“那可不是!你赶紧的去告诉你家师父,就说老头儿跟他要约定的东西来了!”
少年赶紧往花海旁边的一条小径上跑去,嘴里还慌慌张张的喊道:“师父,师父,那疯老头来了!”
晓寒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少年慌乱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易殊同却半眯了眼,冷冷的看向医仙。
其他人也疑惑的把目光移到晓寒的身上,她这才意识到易殊同还抱着她呢。
一抹红云飞上她的双颊:“放我下来。”
易殊同颇为不舍的轻轻放下她。
她活动了一下腿脚,苏无遮关心的凑了过来:“晓寒,你还好吗?”
晓寒点点头:“很好。”
易殊同不着痕迹的挡开苏无遮,伸手解开晓寒的披风,然后转头对着医仙说:“我看前辈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医仙打着哈哈说:“不急不急嘛,你们不热吗?我们先去前头,叫那老迂腐拿单衣给我们换上。”
说着就脚底抹油,沿着那小鹰儿跑去的方向走了。
一行人绕过花海,只见几进小巧精致的竹屋。屋前有各种奇花异草,跟前面的花海又别有一番风貌。
屋后有一汪温泉,热气缓缓蒸腾上来,把谷内的花香染的愈加浓郁。
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从竹屋内传出:“老疯子来了?”
医仙接口道:“老迂腐,你快点出来磕头认输。这一回,可是老头子我赢了!”
那声音冷笑一声:“哼,你何时赢过我?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他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双目炯炯有神。
他扫视过医仙一行人,当目光落到晓寒身上时,他的眼中闪过无法置信的惊讶:“这!”
晓寒被他如炬的目光看的颇有几分羞意,只好轻轻道了一个万福。
那老者激动的几步移到晓寒面前,上上下下看了她好遍,眼里闪过狂喜:“好!好!老疯子,这一回我可真服了你!好哇,简直是太好了!”
晓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扭头看向医仙,小声问:“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殊同已经一把将晓寒拉到身后,挡住那老者的视线,然后彬彬有礼的说:“谷主,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呢?”
那老者见易殊同把晓寒藏到了身后,颇为不快的对医仙说:“老疯子,这是怎么回事?你带来的人,为什么不给我好好瞧瞧?你不记得我们的赌约是什么了?”
易殊同微微一笑:“我看他是记得清楚,只是我们却不知事出何因啊。”
医仙被易殊同冷冽的目光逼的无处可遁,他看看发怒的百花谷谷主,赶紧说:“老迂腐,快点请我们进去。不然,会把丫头给热坏了的。”
那谷主猛地一拍脑袋:“不错,快快,你们都跟我进来!莲意!给客人们准备衣物!”
说着就要伸手去拉晓寒,易殊同不慌不忙把晓寒往怀里一带:“今日不解释清楚,谁也不许碰寒儿一下!”
“你叫寒儿?真是好名字啊!果然冰清玉洁,我见犹怜啊!”谷主犹不理会易殊同。
直到易殊同身上的杀气溢出之时,谷主才像是刚发现了这个人似的猛地一惊:“你是何人?”
“晚辈易殊同,见过百花谷谷主。”
“你是易家的人?怪不得,怪不得了!不过你为何要把这小姑娘藏于身后?”
“晚辈倒是想问问谷主,何故要对我的未婚妻子这么有兴趣?”
“未婚妻子?”谷主皱皱眉头,看向医仙:“怎么这老疯子什么都没跟你说?”
“正想要两位解释。”
医仙跳了起来:“你这小子凭什么替丫头做主?你怎么不问问丫头的意见?这里这么热,丫头穿这么多,若是中暑了可怎生是好?”
这回晓寒可不帮他了,她柔声说:“前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都到了这里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医仙摸摸脑袋,看看易殊同阴冷的面容,只好缓缓道出了原委。
原来早在一年前,医仙听到百花谷谷主手里有一味非常珍惜的药材,于是不远万里,又费尽气力爬过雪山,找到他的旧相识也就是谷主,想跟他讨那一味药材。
可是这谷主说什么都不肯给他,无论他怎么软磨硬缠,谷主就是两个字:“休想!”
最后实在是被医仙给逼得急了,谷主就说:“这样好了,我跟你打个赌。我那百美图还有最后一幅一直无法完成。你若是能找到让我可以画入百美图中的佳人,并且带到我面前给我作画一副,我就心甘情愿的把药材给你。如若不然,你就要在我这谷里做一年的粗使下人。”
医仙当下就跟他立下赌约,答应一年之内要带一个让他瞠目结舌的佳人过来。
可是海口虽然夸下了,想找个让百花谷谷主能画入第一百幅百美图的佳人,实属不易。
他遇到的那些佳人,要么就是已经入过画的,要么就是完全入不了那老迂腐的眼。直到那天在齐庄,他第一眼看到晓寒,就知道他的稀罕药材有救了。
所以他故意提出那样怪异的要求,就是希望把晓寒带到这里,供老疯子作画,然后他就能带着药材高高兴兴的离开。
一切说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晓寒说:“老头子虽然没有恶意,可终究是骗了你。那什么一年之期,我看就此算了。丫头,你生气了吗?”
晓寒笑了:“前辈说的哪里话,若不是跟着前辈,我也不会见到如此的人间仙境。至于那一年之期,我还是希望可以前辈继续走完剩下的路程。”
“丫头哇!老头子真是没看错人啊!你这丫头,真是跟老头子我前世有缘啊。以后只要你一句话,老头子什么事都答应你!哦,你看看你,头上都冒汗了,快快进去,热坏了可就不好了。”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晓寒也并不生气,易殊同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也进了那竹屋之中。
那小鹰儿和另一个少年莲意带着他们去到不同的房间,拿出单衣给他们更换。
只有晓寒,莲意将她引去了屋后的温泉。
“这位姑娘,请在这里沐浴更衣,莲意先退下了。”这莲意生的极为清秀,乍看去竟像个姑娘家,听了他的声音后,晓寒可以确定,她就是个姑娘家。
那一泓温泉清澈见底,池底铺着大小均匀的鹅卵石,阵阵热气涌上来,池边那一圈翠绿的青竹也显得有些虚幻。
晓寒看了看四周,终于忍不住温泉的诱惑,缓缓褪下身上厚重的冬衣,然后是中衣,里衣,最后是贴身的肚兜和亵裤。
她还是第一次在露天席地之处宽衣解带,虽然知道没有人会偷看,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刚一脱下衣物,她就立刻钻进了温泉里,把整个身子都泡进了温暖的水中。
好舒服啊!
晓寒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喘。
温暖的泉水温柔的包裹着她的周身,她的肌肤渐渐泛出粉嫩的微红,一双大眼睛也有些迷离。
不知道为什么,刚进谷时闻到的那股香气,在这温泉池里显得更加浓郁。晓寒深深了吸了好几口,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伸手散开头上的发髻,将发上的珠翠随意的扔在池边的大石上。然后就低垂下头,柔柔的搓洗着一头乌黑的发。
洗好了头发和全身,她却还是不想起身。于是就斜斜的倚靠在一块光滑的大石上,闭着眼享受池水温柔的抚摩。
“姑娘,你洗好了吗?”那莲意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这温泉虽舒服,可若是泡的久了,会头晕乏力的。”
晓寒一下睁开眼,不好意思的掩住胸前的浑圆:“我正要起来了。”
莲意看了看她涨红的小脸,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捡起她方才脱下的散落在池边的衣物,缓缓退了下去。
晓寒轻出一口气,带着满足的笑意走上池边,拿起莲意准备好的干布擦干头发和身上的水珠。
接着看了看替换的衣物,每一件都是白色的。这些衣物全是新制的,看起来极为简单,可是做工却很精良,面料也是轻柔软滑的绸缎。
她一件一件穿好,最后捡起一根玉簪子,把满头湿漉漉的乌发随意的挽起,就走了出去。
她一走出去,就见那谷主很兴奋的冲到她的面前,差点就要握住她的双手左右摇晃:“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孟晓寒。”晓寒被他的热情吓了倒退了一步,有些怯怯的说。
“孟姑娘,虽然你是老疯子带来的,可我还是想问问你,你可愿意依着你的模样作画吗?”
晓寒看了看厅里坐着的众人,他们已经换上了单衣,当然清一色都是纯白的。
医仙穿着纯白色的衣裳显得有些滑稽,他正坐在一把椅子上,一手拿着一盘精致的点心,另一只手不停的把点心往嘴里塞着。
苏无遮坐在医仙的另一边,本来也在大口吃着点心,可是一见晓寒进去,他就三魂飞了两魂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晓寒看。
她真是太美了!
因为刚刚泡过温泉的关系,她的脸颊带着自然的红晕,纤细的身段在白色绸衣的贴身包裹下显得更加玲珑有致。
她像是没什么力气似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慵懒,却更显风韵。
至于易殊同,他姿势优美的斜倚在一旁的软榻上,强作镇定的喝着清茶。可是他僵硬的双手却泄露了他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