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寒轻呼出声:“不行!你不可以……”
易殊同带着一抹坏笑:“寒儿,你放心,我只是要抱你回房休息,不会留下来陪你休息的。当然,如果你要求的话,我肯定是乐意之至的。”
“我没有这样的要求,你还是回你自己的房间休息吧。”晓寒忙不迭的说道。
易殊同哈哈一笑:“寒儿,总有一天,你会要求我陪着你一起休息的。”
“你再说!”晓寒气急败坏。
“好,好,我不说了,我送你回房。”
易殊同抱着晓寒进屋,又轻轻放下她让她在床上躺好,给她盖好被子,叮嘱丫鬟们要小心陪侍,最后在她的嘴上偷了一个香吻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走出晓寒的屋子,易殊同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玄武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公子,你会伤了她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我不是管闲事,只是不希望公子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易殊同的脸色猛然变得冷峻:“我不会!我喜欢她的!”
玄武的声音还是很冷静:“是吗?如果下一次,那个人还要求你为她做事呢?公子能保证不理不睬?”
易殊同沉默。
“公子,孟小姐不谙世事,如果她真的被你伤了,你敢想象这个后果吗?”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我自有分寸!”易殊同突然发怒了。
玄武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隐入暗处:“公子,你还是被我说中了。我只是不忍心见到公子做错事。”
这一夜,晓寒睡的很香甜,她的唇上还残留着易殊同留下的温度和气味。就连在睡梦中,她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可是那个在她唇上留下温度和气味的人,却一夜无眠。
晓寒给她爹孟老爷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解释了她被休弃的原因,还有她现在身在何方。希望她爹可以原谅她的无奈,她会自己照顾自己,请她爹不要去项家庄找麻烦,免得两败俱伤。
信虽是送出去了,可是晓寒的心里还是不大踏实。孟家长女被休的这件事,应该很快就会在江湖上流言四起。
她本就是因为不忠及无子的借口被休弃的,如今她非但没有回到自己的娘家去修身养性,还跑到另外一个男子的家里来住了。而且,还跟那个男子走的很亲近。
她站在花园里,静静的看着面前花团锦簇的景象,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梨花如今已经知道了她跟易殊同的过往,看起来,她应该是不大赞成的。可是人都已经在易家了,若是易家人不愿意送她们出去,她们没有办法安全离开。
“小姐,你都在这站了好一会了,要不要去屋里歇一会?”梨花轻声问道。
晓寒摇摇头:“我如今也不需要做什么事,只是站一会而已,不碍的。”
梨花点点头:“小姐,这里的花开的真美啊。”
“是啊,这里的很多花,在别处都是见不到的。”
梨花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小姐,你真的决定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而已。他答应过我,我想走的时候,会立刻送我离开。”
“小姐,我知道我不该多说什么。可是这个易公子,并不像是什么正人君子。”梨花说的正气凛然。
晓寒诧异:“怎么说?”
“他若是真心喜欢小姐,就应该给小姐一个名分,而不是这样,把小姐养在楼里。小姐虽是嫁过人的女子,可是你还年轻,又这么美。便是我们回去了,再嫁想必也不是件困难的事。小姐,他有说过婚娶之事吗?”
晓寒愣了一会,才淡笑着说:“梨花,这事没有这么容易的。女子改嫁本就不易,我本来也没有存了再嫁的念头。他这样的人品相貌,只怕我是配不上的。再说,我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如今说什么,都是为时尚早。”
“小姐!他这个人毛手毛脚的,老是对小姐不规矩。若是他对小姐做出非礼之事了又该如何?”
“梨花,你放心吧,我会很小心,不再让他做出逾矩之事的。”
梨花一把握住晓寒的手:“小姐,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敢说你,真的没有对他动心吗?你敢说你,真的可以推开他吗?”
梨花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晓寒看着她关切而执着的双眼,忽然哑口无言。
她说不出!她不敢保证自己对他没有动心!她也不敢保证,自己可以跟他恪守本分!
梨花忽然流泪了:“小姐,我们离开这里好吗?这里再好,我也不能让小姐不明不白的跟着那个易公子!小姐,你是正正经经的好人家的闺女!就算是被休了,那也是被别人害的!小姐,你曾经跟我说过,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不希望小姐,在这里做出终生后悔的事!”
晓寒不语,她只是温柔的帮梨花擦掉眼泪。她知道梨花说的都是对的。
这么多天来,易殊同待她极好,极尽温柔。关心她的起居,带她去易家的各处游览玩耍,陪着她做以前想做又不敢做的事,甜言蜜语说了一箩筐。
可是,却一次也没有说过,他们的将来!他虽然说过他不介意她曾经成亲过,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会不会娶她。
晓寒心里清楚,她是带着一丝念想的。她喜欢易殊同,她不奢望易殊同能够像她喜欢他那样回报她的感情。她只希望,能够跟他相守在一起。
可是看样子,易殊同不是一个能够给他承诺的人。他确实一诺千金,所以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许,她根本等不到他对她的承诺。
她确实不该再留在这里,留的越久,她就越没有办法离开。可是开口说要走,该是件多么艰难的事!
晓寒跟梨花在花园里站了很久,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站在这里动也不动?”这个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
晓寒看着充满朝气的朱雀,露出一抹微笑:“没事,我们只是在说话。”
朱雀的眼珠子转了几个转,也笑了:“我都找了你们好一会了。方才,我瞧见我们家表少爷来了,正在前头跟公子说话呢。晓寒姐姐要不要跟我过去瞧瞧?”
这一回来了以后,易殊同禁止他们再称她为夫人,于是其他下人都叫她孟小姐。朱雀叫她晓寒姐姐,青龙则是叫她妹子。玄武,并不跟她说话,可是每次见到她,眼中都会露出奇怪的怜惜神色。
晓寒有些好奇的说:“表少爷?你们公子也有亲戚吗?”
朱雀说:“当然有了,他是公子娘亲弟弟的孩子。晓寒姐姐,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瞧瞧?”
她有些犹豫:“你家公子并没有叫我去,许是不方便吧。”
“不方便确实不方便,不过不是你不方便,是表少爷不方便。走吧,跟我去瞧瞧,我保证你会不虚此行的!”说完,他不容分说,拉着晓寒就走。
晓寒被他半拖半拽,拉到了易家气势恢宏的前厅里。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易殊同,正跟另一个穿着深红色锦袍的男子站在里头。只是那个男子低着脑袋背对着大门站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易殊同还板着一张脸,似乎是在教训他。
朱雀兴奋的嚷嚷:“公子!我把晓寒姐姐带来了!”
易殊同面色一变,那个垂头丧气的男子则是猛地一惊,几乎要抱头鼠窜。晓寒很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吓人的人了。特别是这个人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听到她的名字就要开溜。
易殊同没有让那个人开溜成功,他大手一伸,拽住那人的衣领:“躲什么躲?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做了,就要敢作敢当!”
那人的双腿都在哆嗦,一个劲儿的低声求饶:“好表哥,你就放了我这一回吧。我都已经认过错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我跟你说,我真的不能看见她。求你,让我赶紧走!”
晓寒觉得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她缓缓往那边走去。
听见她的脚步声,那个人就像被针扎了屁股似的,忙不迭的撒腿就要跑。
易殊同没有给他那个机会,不但一把拽回了他,还把他的身子翻了个个,让他面朝向晓寒。
这一照面可不打紧,晓寒看清了那个男子的长相,几乎是立刻尖叫出声:“是你!”
那个男子吓得一把捂住脸:“不是我!不是我!”
晓寒不由分说,几步冲了过去:“你还敢说不是你?你化成了灰,我都认得你!”
是啊,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赤身露体躺在她的身边!害她被套上了不忠的过往,甚至给项君复找了一个最好的休妻的借口!
没错!这个人就是那天躺在她身边的“奸夫” !
“奸夫”的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脸,根本不敢看向晓寒,一个劲的狡辩着:“你认错人了!不是我!不是我!”
晓寒气的小脸通红:“我都没说是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你了?你明明就是做贼心虚!”
那个“奸夫”还待解释,却听到易殊同严厉的声音:“敢做就要敢当!难道你想我把这件事告诉舅舅吗?”
“奸夫”顿时就像是被点了穴似的,半晌都没有动静。好一会,他终于放下双手,把那张有些惨白的脸露了出来。
晓寒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然后颤抖着声音说:“他是你的表弟?”
易殊同轻声说:“不错,这个没出息的确实是我的表弟苏无遮。寒儿,我找他来,就是希望给你一个解释。”
晓寒冷静了一下,小声说:“什么解释,你说吧,我听着在。”
易殊同推了那个苏无遮一把:“你欠寒儿一个解释。”
苏无遮对着易殊同谄媚的一笑:“好表哥,不用这样吧,你跟孟姑娘说了,难道不是一样的?”
易殊同的脸看起来比锅底还黑,苏无遮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对着晓寒投以一个抱歉的笑容。
“这位孟姑娘,小生对不住您了。上回的事,只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的恶作剧而已。我也没想到,会害的你被夫家给,给休了。”
晓寒的声音是意想不到的冷静:“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们素不相识。”
苏无遮叹气:“不错,我们确实素不相识。可是我无意中从朱雀那里知道,表哥在外头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我一时玩心大起,就想跟表哥开个玩笑。我真的没想到你的夫君会因为这样就将你休了。若是你需要,我可以负荆请罪,去跟你的夫君说个清楚明白。孟姑娘,请你原谅我。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苏无遮脸上露出的歉意是诚恳的,晓寒看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忽然长出了一口气:“我被休,并不完全是你的恶作剧的关系。你既已经知错了,那就算了。我不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