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岚看着陆芝踩着莲花小碎步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她左顾右盼了下,老老实实地坐到陆丞相身侧。刚坐下,陆岚一双漂亮的凤眸瞪得如同圆溜溜的猫眼般大,看着面前精致的佳肴,吃货本性暴露无遗。
正式开宴后,北邑皇说了些什么不用拘束君臣同乐啊之类的门面话。
陆岚迅速地拿起银筷夹了块酥脆的丸子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擦擦嘴角沾的酱料,注意到罗妃看向她的眼神颇有责备的不满之意。还想再吃个鸡腿的陆岚收敛了下,假装十分认真地欣赏殿中的载歌载舞。
不久,陆岚觉得有点口渴,便随手拿起酒杯抿了口,旋即皱了皱眉。放下酒杯,这古时的歌舞还不如现代的钢管舞脱衣舞来得有意思,陆岚不禁有些百无聊赖起来,却察觉被一股视线时不时扫在她身上。
陆岚抬眼看去,宋廉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宋廉含笑对着陆岚优雅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陆岚若无其事地连忙低下头去,心里猛然一惊。
那可是南朝国赫赫有名的智囊丞相,怎么好似与自己很熟识一般?!陆岚想了想,脑海恍然闪过一个颀长的身影,……叶凛。
接下来的时间,陆岚留意到总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渐渐的宴会似乎接近尾声,罗妃陪着皇上回了寝宫,陆岚注意到不少大臣借故离席,她转过头看了眼还在把酒应酬的陆舫,站起身悄悄退了出去。
一走出正宇殿,陆岚就深深呼了口气。这宫宴可比以前公司周年庆功宴难受多了,尤其还有个人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那简直跟吃了苍蝇不能吐出来差不多的一个感觉。
陆岚记性不错,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地步,但是也相差不远了。宫人们都着重正宇殿,附近除了巡逻侍卫就看不见其他什么人了,陆岚索性随意走走,就当吃饱喝足的散步。
沿着记忆的路,陆岚想到御花园找个亭子坐下来打发下时间,刚经过枯败的荷花池就看见前方一块大石头旁站着两个人影。
周围一片寂静,连带停下脚步的陆岚能隐约听见说话声。
“少将军,恭喜你……不久要成婚了。”女子轻柔的声音很艰难地说道。
“我不会娶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进门。”
“媒妁之命,父母之言。哪能说不娶就不娶,更何况还是皇上亲自赐的婚。”
“我说不娶便不会娶。陆芝,你听我说……”
仔细辨认竟然还是老熟人。想起方才在正宇殿,阎鸿云一开口就要致她于死地的话,陆岚忍不住咬了咬牙。而后转身就走,她怕自己自制力不好,冲上去狂扁一顿。
走到拐角处,陆岚回过头狠狠瞪了眼已经看不见的两人,猛地一个转头,只觉得有道阻力,随后只听巨大的“噗通——”一声。
“……救、救命啊!”
陆岚表情一呆,眨巴眨巴眼睛,眼睁睁看着一抹淡紫宫装的女子因着惯性直直掉进深秋的枯败荷花池中。
阎鸿云和陆芝两人闻声赶来就看见四公主凝云在荷花池里拼命地扑腾。
“……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陆岚蓦地回过头,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陆芝,她一边用怜悯担忧的眼神看着掉在荷花池里的凝云,一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陆岚,然后陆芝连忙拽了拽身旁的阎鸿云,紧张而担忧地说道:“少、少将军,你快去救四公主……”
陆岚立刻回了神,随即跳下荷花池想将凝云带上去。这可是北邑国的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可凝云似乎天生不懂水性,奋力瞎扑腾,陆岚刚伸出手拉拽她,反倒被她死死箍得动弹不得。
陆岚抬头看着站在池边的两人,瞪了阎鸿云一眼,然后才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愣着干嘛,过来拉一把!”
阎鸿云神色略微一愣,没有犹豫地伸手将凝云拉了上去,回过头想拉陆岚的时候,却看她四肢并用借力翻了上去。
陆岚毫无形象地趟在冰凉的地上,气喘如牛,没等她内心平静下来,耳边响起陆芝一惊一乍地声音:“四公主你醒醒……快醒醒。鸿云,怎么办,四公主好像溺水……了。”
就在这时,听到陆芝呼救声的巡逻守卫一个个手持枪杆围了过来。领头的守卫一见四公主凝云此时悄无声息的模样,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大声喝道:“阎少将军,四公主怎么会这样?!”
在他身边的守卫已经机灵地并分两头去禀报皇上和罗妃娘娘,以及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
面对领头守卫的厉声询问,陆芝显得很惊慌,求救地目光落在阎鸿云身上,言而欲止看了眼陆岚,随后一言不发地低头拿出帕子替凝云擦拭脸上的水。
一旁使劲拧水的陆岚看得嘴角抽了抽。
没等阎鸿云想出个措辞,就听见不远处太监尖锐的喊话声,皇上和罗妃娘娘来了。
众人纷纷下跪大呼皇上万岁,罗妃娘娘千岁。
“凝云……!”原本保持着完美笑容的罗妃目光瞥在凝云身上时,顿然一滞,花容失色地惊声,不由分说地扑了上去,“凝云,凝云。太医快来看看我凝云怎么样了!”
提着药箱的太医巍巍颤颤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走到凝云面前,一边替四公主凝云把脉,一边劝慰说道:“皇上,罗妃娘娘请放心,四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想必这……”顿了顿,太医的神色有些凝重,犹豫了下继续说:“这……四公主脉象虚无,已经回天乏力……”
什么?!
陆岚目光呆滞了下,凝云拖上去前还挺有活力扑腾的,这么快就不行了?!
闻言,罗妃娘娘似乎不能保持一贯的笑意,竟带有几分梗咽痛呼出声:“我的凝云!”
“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凝云怎么会溺水?!”皇上俨然龙颜大怒,厉声喝道。
阎鸿云站了出来,语意沉稳地说道:“回禀皇上,微臣与陆芝是……”
陆芝急急站了出来,直接跪在阎鸿云旁边,眼神很是诚恳:“臣女和少将军是听到四公主的喊救声闻声赶来,刚来就看见…看见……”陆芝用力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最终下了决心一般说道:“就看见荷花池只有臣姐陆岚和已经落水的四公主两人。不过还请皇上明察,臣姐定然不是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