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缺乏大量的实质存款及投资,社会保障退休计划面临资金不足问题的严峻考验。对经济增长率、失业率、通胀率等宏观经济学变量的不准确假设容易给政府造成压力,迫使其削减对此类养老计划的资金支持,由此损害计划受益人的利益。例如在2011年,美国社会保障体系对其过去及当时的参与者欠下了高达18.8万亿美元的短期债务——这个数字超过了美国一整年的国内生产总值。联邦老年及幸存者保险信托基金,2011年年度报告。表4,B7。更糟的是,为了减轻2007年爆发的经济衰退带来的部分影响,政府在维持退休津贴不变的情况下降低了缴费率。
在美国以及其他许多国家,关于改进社会养老体系的政治讨论仍在继续。在2010至2011年间,为了应对金融危机,有些国家降低了养老津贴的发放金额,有的国家则提高了领取养老津贴的年龄标准。
然而,社会养老体系存在的问题影响重大。人们越来越长寿,而且这一趋势有望继续保持下去。当然,没人能百分之百准确地预测出这些变化。医学发展可能会进一步延长人们的寿命。另一方面,人类的习惯变更又可能会放缓发展的脚步(想想快餐这个例子),并使人们的生活质量下降。但我们极有可能比我们的父辈更加长寿,正如现代的每一代都比前一代更长寿一样。
图10.32008年与2050年全球各国养老比例:劳动适龄人口(20—64岁)与养老金领取人口(65岁以上)之比
(图略)
来源: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社会概览》。Paris:OECD,2011,表 GE5.1,面板B。
预期寿命的增长显然会增加已有的各类社会养老计划的成本。但是还有一个因素极大地影响着全球各国社会养老计划的财政状况。新生儿的数量正在减少。人口统计学家关注一种叫作生育率的数据——大体上是指平均每个育龄妇女生了几个孩子。20世纪50年代初期,欠发达国家的平均生育率为6.07,发达国家为2.81。在2005到2010年期间,欠发达国家的平均生育率已经降至了2.68,发达国家则降至1.66。联合国人口司,《世界人口展望》,2010年。要想避免一国人口下降,该国生育率必须稍高于2.0(主要是因为婴儿死亡率问题)。这一点意味着什么显而易见。发达国家人口正面临衰退。来自欠发达国家的移民人口对此有所帮助,但即使这些欠发达国家的人口增长速度也大不如前。
图10.3显示了多个国家人均寿命的实际及预期增长以及生育率下降的结果。图中每一横条都表示一个实际或预测的老年抚养比值,这个数值是由年龄在20—64岁间的人口除以年龄在65岁或以上的人口而得出的。前者被视为“劳动年龄”,后者则被视为“退休年龄”,然而这种理解可能过于简单,尤其是就未来而言。无论如何,图中所示各国的养老比例都将会急剧下降。请注意,到那时的老年群体和年轻劳动群体都是由如今的世界人口构成的。如果既未出现生育热潮或人均寿命下滑的悲剧,又没有出现年轻劳动人口大规模迁移的突发情况,那么在未来数十年内这些国家的大量公民会逐渐老去,不断给本国的社会养老体系施加压力。
许多人认为人们应该延长工作年龄。这会大大减轻社会养老计划及个人储蓄方面的压力。人们每多工作一年,其缴纳的工资税就会增加,所需的退休收入总额则会减少。迄今为止,大多数国家的公民仍然按照原退休年龄甚至提前退休。但在未来,许多人可能迫于经济压力而不得不从其增加的寿命中至少拿出一部分时间用于工作挣钱。
即使你能推迟退休而且你的确这么做了,你肯定仍将需要自力更生地积攒大量收入以维持退休后的生活。如果你想在六十来岁时退休的话,这笔存款需要达到很大的数额。
雇主出资的养老金计划
许多雇主为其雇员提供一份独立或额外的养老计划,以此来增补或替代社会养老体系的效用。20世纪后半叶这类养老计划大量涌现,它们像社会养老体系一样承诺发给雇员退休津贴,并提前按名义价值或实值定好数额。在一些国家,这类养老金固定收益计划和大部分社会养老计划一样并未设立基金,退休津贴直接从雇主的一般收入中支付。然而很多时候企业会设立一个用于支付当下及未来雇员退休津贴的基金,由雇主(可能还包括雇员)向该基金中存入资金。一般来说基金中的资本会用于投资风险债券(例如股票、公司债券以及高风险政府债券等),有时也包括一些低风险政府债券。这种投资和债务之间的不对等带来了巨大的风险——投资基金的价值有可能不足以支付约定的退休津贴,这要么导致退休雇员的津贴减少,要么导致雇主的支出增加。
在过去几十年中,很多雇主放弃了这种养老金固定收益计划,转而将雇员的退休津贴投资到独立的基金之中——每个基金为一个特定雇员提供退休津贴。雇员可以在雇主给出的若干投资工具中自由分配其基金。及至退休时,该雇员通常可以通过兑换基金来随心所欲地享受退休生活。这种体系被称为养老金固定缴款计划,因为这一计划的条款明确规定了需要缴纳至基金里的款额,却没有明确雇员最终获得的退休津贴数额。你十有八九也将通过这个计划获得自己的部分或全部退休资金。而要想在后半生过上满意的退休生活的话,你大概需要对储蓄额度、投资方式以及退休后如何使用基金等问题作出关键决策。
政府规定的福利计划
虽然许多私营企业的雇主都转而采用养老金固定缴款计划,但大多数政府雇员仍处于养老金固定收益计划的覆盖之下。对于那些必须支持这类政府计划的公民而言,其关键问题在于这类计划已经承担的债务总额以及基金资产的现有价值是否足以偿还这些债务。
大部分经济学家都会表示,判断这类养老金债务的最好方法是估算一套低风险政府债券组合的成本,这套债券组合要能在所有雇员都将于明天辞职的情况下向他们支付相应津贴。不仅如此,这些经济学家还会说,估算这些财产的最好方法是计算出明天将其售出所能获得的资金数额。遗憾的是,这些养老基金往往迫于政治压力而不得不遵守一些会抬高资产价值、压低债务价值的程序,从而导致人们对此类计划的实际资产估值虚高,同时对纳税人的养老金债务估值又低得离谱。在经济衰退及金融危机时期,资产估算可能会以长期平均物价而非最新报价为标准。债务估算可能以资产的预期收益估值为标准,这种标准想当然地认为此类收益每年都能得到落实,相比之下以当时的低风险投资收益为标准更为合适。虽然私营部门采用这种乐观假设的情况已经有所减少,但大部分政府部门仍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革。
2007年爆发的金融危机给许多国家采用养老金固定收益计划的政府雇员来带了惨重损失。这些政府部门的真实基金状况导致雇员的退休津贴下降,退休津贴的领取年龄抬高,同时还有其他揪心的变革。此外,一些政府机构部分或全部转换成了养老金固定缴款计划,而按照这种计划的设计,雇主不用承担大量短期债务,投资风险改由雇员承担。
向养老金固定缴款计划转变
无论好坏,已经有大量私营企业和政府部门从养老金固定收益计划转向了养老金固定缴款计划。后者允许雇员在一定范围内自行决定其储蓄和投资。雇员可以投资低风险政府债券,也可以为了获得更高收益以安享晚年而将部分或全部基金投资到风险更高的债券上。
为什么会有这种转变?不同情况下转变的理由可能不尽相同,但图10.3显示了其中的一种驱动力。人口在走向老龄化。在采用养老金固定收益计划的情况下,严峻的经济形势会造成企业产量下滑、大量人口失业,但对于有养老津贴保障的退休人员而言,他们的收入并未下降(按实值还是名义价值计算依具体计划而定)。当退休人员占总人口的比例相对较小时,一切尚且风平浪静。但当通过生产服务来供养这些退休人员的劳动人口数量减少时,由老一辈人来至少分摊一部分经济总风险是合乎情理的。养老金固定缴款计划让这种风险分摊成为可能,同时又并未强加给每个雇员。雇员可以在工作时期购买低风险债券,之后同提供终生担保支付的保险公司签订年金保险合同。雇员也可以投资高风险资产并将其收益用于退休生活以及(或者)购买年金保险。在养老金固定缴款体系中,劳动者可以自行决定是否要为更高回报而承担更多风险。与此同时,社会结构在面对严峻经济形势时也会更加强韧。
退休储蓄及投资
在养老保障的美丽新世界里,你很有可能要对储蓄量、收入投资方法及退休后资金的使用等问题作出决定。如果你够幸运的话,你的雇主会在这方面给你提供培训、咨询、规划工具及(或)专业管理,同时还包括一系列精心挑选的投资工具,例如基金、股票型基金、保险产品以及预先组合好的多资产策略。尽管如此,你依然任重道远。许多经济学家终生致力于了解投资市场的本质并为个人提供合适的投资战略。以下是基于这项研究得出的一些简明经验。
资本市场竞争极为激烈。你不大可能找到这样一种策略,能够保证其长期回报绝对高于低风险政府债券。而其他大部分债券无论在长期还是短期上都存在风险。你可能恰好想把一部分基金投资在其中几种债券上。但你需要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你最终的退休生活水平会落在一个相当大的区间之内,具体落在哪一点无法确定。如果你选择了一种极为多样化的投资组合,那么这一区间的中轴线可能会高于投资低风险债券所能获得的退休生活水平。但如果投资结果落在了区间的最底层位置,那你会恨不得从未冒过这个额外风险。
金融行业提供的投资工具有无限种可能。在评估这些工具时,你需要牢记一条重要的经济学原则。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之中没有免费的午餐。经济学理论认为,承担风险理应获得预期效益。但这并不适用于所有风险(否则大家都会涌向蒙特卡洛蒙特卡洛是摩纳哥公国的一座城市,著名的蒙特卡洛大赌场所在地。译者注。)——仅限投资工具受经济萧条影响而表现极差的风险。我们可以通过增加投资多样性来大大降低其他类型的风险。也就是说,你应该广泛选择多种风险投资,这样一来你所承担的主要风险就是全球市场的大崩溃。这种大崩溃往往由大规模衰退、金融危机及其他灾难或者人们对这些灾难的恐惧所引发。
另一个关键原则是,你不应该把血汗钱花在多余的金融产品和服务上。许多公司声称可以提供能在整体上或某一具体领域“打败市场”的投资工具。作为回报,它们每年要收取一笔高额附加费。然而,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经验都表明这类费用通常都打了水漂。费用数额也许看似很小(例如每年额外收取客户基金的1%),但这笔钱在你退休时对你的储蓄额而言意义重大。
幸好金融业同时提供一些旨在获取广义市场收益的低成本投资工具。这类工具中包括一种“指数基金”,对于市面上的大部分或者全部债券,它都握有一定比例的份额(例如握有每支股票已发行股份百分之几的份额,同时/或者握有每个发行商已发行债券的百分之几的份额)。此类基金的提供商每年只会收取客户投资额1‰的费用,这样你就能存下更多退休资金。
给你一个简单的建议。在投资退休存款时,你要么直接投资,要么通过年金保险投资将(1)低风险通胀保值债券和(2)一个或更多包含着全球债券股票投资组合的低成本指数基金结合起来。投资比例由你自行决定。如果你愿意为了追求长期附加回报而承担相应的附加风险的话,你应该加大在风险投资组合上的投入比例。这个策略的确很枯燥,但它却能能实实在在地给你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