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其实我恨他。”
苏璃一怔,默默地看着冬雪,完全没想到冬雪会恨上了锦一,心中顿时有点酸涩。
冬雪这丫头暗地里为了锦一所做的事情,她也知道了不少,更甚至与,来她的身边成为丫鬟,而自愿放弃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暗卫身份,也是为了锦一。
而现在,冬雪这看似轻易说出来的“恨”,在苏璃眼里却并不简单。至少冬雪的心里非常的不好受。看着她泛白的嘴唇和眼眶中还在打转的泪水便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苏璃看着冬雪一会儿,蹲下身扶着她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冷静的看着她:“冬雪,你跟我说实话,你对锦一的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今天吗?”
冬雪抿唇:“小姐,我为了他暗地里做了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所有的暗卫都知道,唯独他总是觉得那么的理所当然。这个天下,没有一个人是可以理所当然的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小姐,身份高贵如您和主子,你们两个不也是经历了许多,才得到了今天这么高贵的身份吗?可是锦一,他凭什么就以为我冬雪就应该如此的为了他,默默无闻的付出?他凭什么以为,我冬雪就非他不可了?”
苏璃渐渐地坐正了身子,看着冬雪这不屈不挠的样子,随即和冬燕交换了一个眼神,冬燕曾经一次有意无意的提起来过,这便是冬雪最原本的样子。没有感情的束缚,冬雪是如何的敢爱敢恨!
苏璃浅笑:“冬雪,你终于让我看到你原来的样子了。冬雪,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锦一喜欢的会是当初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而你,为了他所做的事情,或许在他的眼里真的跟那些替他准备东西的暗卫没什么差别呢?冬雪,一个人,没有必要为了自己爱的那个人去改变。当然,这句话不是绝对的。最起码你得看清楚,自己哪一个样子是最值得,也是他最会爱上的。冬雪,你和锦一之间的事情,我们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而锦一在其他的方面非常的聪明,行事也缜密,只是在这方面,终究是迟钝了一点。”
看着冬雪那依然不屈不挠的眼神,苏璃双手握住冬雪的:“你看看现在的你,若只是因为锦一,怕是也不会成为这个样子。冬雪,相信我一次,可好?给你和锦一再一个机会。你看看冬叶那丫头,现在不是和锦二的关系非常的好吗?”
刚刚端着水盆进来的冬叶一听见这话,小脸顿时羞红,嗔怒的看着苏璃,跺了跺脚:“小姐!您就尽会拿奴婢取笑。”
苏璃会心的一笑,在她看来,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丫鬟,最后都要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所以当看出了锦二对冬叶那感兴趣的样子,她没有阻止锦二。
只不过,锦一和冬雪现在的这情况,看起来,她得找时间跟锦一好好的谈一谈了。
毕竟,锦一不是锦二,对感情的事情,实在是迟钝的可以!
“是你!”肖玉努力的压着自己喷薄而出的怒气和冷意,眼神毫无波动的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
洛云落双眼微眯,狭长的凤眸充满了沉痛,肖玉眼中的陌生,让她觉得无比的心痛。
可不是么?心痛之中,洛云落只能在心中自嘲。
当初,是她毫不留情的斩断了两人之间的感情,是她对肖玉充满了不信任,觉得肖玉没办法保护她。也是她,看着肖玉放下了自己的自尊心跪在母亲的面前而丝毫的阻止都没有,随后还冷着脸将他赶走,而且,还是将他打成了重伤。
现在,肖玉的陌生,不就是她的咎由自取吗?
洛云落,一个如此高贵的男人肯为你做到了这样子的境地,已经是极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不成,还想再纠缠着肖玉,而后再重新来一次吗?
不,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还没有这个本事能够震慑住紫霞宫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人,她没有这个权利可以决定那么多人的性命!
“好久,好久不见。”嗓子干涩的开口,洛云落手中的水袖猛地出手,朝着肖玉身后的荆棘而去,不知道那水袖上面有什么,原本遍布的荆棘却因为洛云落的突然出手而全部断在了地上。
肖玉眼神微闪,几年不见,她的武功倒是愈发的高了,现在这一招,看似简单,却实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用得上的。
洛云落的武功,可能跟他不相上下了吧。
肖玉转过身,背对着洛云落,手中的扇子再一次出手,目标便是刚才荆棘中间放着的那两个小小的黑盒子……
“慢着!肖玉,别打破了那两个盒子,否则你们都会遭殃……”洛云落急急地出手,身影移动,水袖正好挡住了肖玉的扇子:“南朝的禁地怎么可能会是这么的简单,这盒子毁了之后,禁地也会毁了,到时候所有人都得葬身在这里。”
肖玉冷冷的收回了扇子,随意的拿在手上:“看起来宫主有办法解决,既然如此,这里便交给宫主了。暗阁便不再插手了。我们走。”
洛云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原本在上面飘扬的水袖缓缓的落在了地上。
肖玉转过身,便听到了身后那低低的声音,像是充满了委屈:“肖哥哥,难道我们之间真的要成为陌生人了吗?”
肖哥哥?呵!
肖玉冷笑一声:“肖玉不再是以前的肖玉,而你也不是原先的洛云落。至少,你不再是肖玉的落落,而我也不是你洛云落的肖哥哥!告辞!”
看着肖玉决然的背影,洛云落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原以为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现在才发现,只有当真正的面对面了,才会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这几年,每天晚上出现在她梦境中的男子,此刻站在她的面前,却又是这般的陌生。
身上的白裙有些被地阿航的荆棘割破,手臂上还泛着淡淡的血丝。
洛云落起身,努力的忘记掉肖玉刚才看着她的冷绝,而后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两个盒子,出了南朝的禁地。
其实,洛云落不知道的是,肖玉的心情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决然,只是,他不知道如果这一次他又妥协了,他的下场还会不会和先前的一样。
肖玉和洛云落之间,哪里会是这样子一句低低的哀求便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
昨天晚上,凤瑾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天明的时候了,苏璃其实也睡下不久,所以第二天两人便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苏璃靠在凤瑾宸的怀里,轻声的问道:“南朝皇的意思,你可是问清楚了?”
“问清楚了,他怕死,但是心中那表面上看上去已经被磨灭的雄心壮志,很显然没有磨灭的干干净净。不过,他翻不出什么大浪来的。”凤瑾宸俯身在苏璃额头上印下一吻,而后便问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锦一和肖玉这是怎么了?”
“锦一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不过至于肖玉昨天晚上回来之后脸色非常的难看,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凤瑾宸微怔,随即笑道:“想必是遇到了那个人了。时辰不早了,起床吧。”
苏璃点点头,看着凤瑾宸穿戴整齐了,她才起。
吃过了午饭,便听闻外面锦一求见。
苏璃下意识的去看了冬雪,才发现今天冬雪没在:“冬雪去哪里了?”
冬燕抿唇道:“一大早便出门去了,乔装打扮了一番才出去的。”
苏璃点点头,至少不需要她担心了。
“让锦一进来吧,除了冬燕和冬雪,其他人就都下去吧。”
“是,夫人。”
锦一进来的时候,苏璃朕倒好了两杯茶,一杯放在了自己的对面,抬起头看到他进去,也只是淡淡的挑眉:“过来坐吧,其实我早就在等着你来找我了。”
锦一嘴角一抽,不免腹诽,他倒是一大清早的就来过了,可是被冬燕告知主子和您还在熟睡之中,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打扰了主子的好梦。
苏璃看着锦一眼下的青影,心中明了,怕是也是一整个晚上都没好好的睡一觉:“今天,只是想要跟你说一说关于冬雪的事情。昨天晚上的事情,冬雪的确是鲁莽了,也没有计较后果,而你本就是奉命行事,这般对她,倒也是情有可原。”
“夫人……”锦一微微沉吟,而后为难的看着面前的茶杯,再无其他的话。
苏璃轻笑一声,也没什么好怪罪的:“你们两个之间,跟锦二和冬叶之间相差的,莫过于两个人对待感情都没有锦二那样子来的直接。只要其中一个人光明正大的对着对方说出来,或许你们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了。锦一,冬雪为你所做的事情,想必也不需要我多少什么,昨天晚上,你肯定也一点一点的都回忆了起来。”
“冬雪的血海深仇,她要报,我也不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锁魂钉,是冬雪最厉害的暗器,而你也知道,若是被锁魂钉打中的人,那基本上就是必死无疑了。可是昨天我问过冬雪,她告诉我,段玉竭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这其实也在说明,她想杀了段玉竭,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坏了瑾宸的大事。只不过,姐弟被亵玩致死,父母被活活烧死的深仇大恨,让她在踏入南朝的那一刻起,便想着哪怕现在不能杀了段玉竭,也要给他一点教训。”
锦一沉吟片刻,眼神为难的看着苏璃:“夫人,昨天晚上,我的确是想了很多。可是,我一直都知道,暗卫是不应该有感情的。我承认,先前我对冬雪的确是有过不一样的看法。可是,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办法把冬雪当成我自己最心爱的那个女子。她,真的还没有走进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