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思点点头:“的确。虽说邱原的品性是这般的不知轻重,但是,璃儿,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心中所想的我也明白,镇北侯府不管怎么样也是姓苏的。你自己要把握好分寸。这件事情,凤王府不宜参与进去。你也别怪母妃心狠,凤王府这多年处在风口浪尖上,尤其是现在瑾宸还不在王府,我们更加要低调的做人。”
苏璃淡笑:“母妃不必担心,我心中明白我在做什么的。所以这一次,我并没有把邱原怎么样。”
贾思满意苏璃这幅不骄不躁的样子,这样子的性子才能让风景车乖乖的听话:“话说起来,苏荣的身后事不能大办,苏荣走了之后,镇北侯府便只剩下镇北侯一人。当初门楣高大的镇北侯府,绝对想不到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自作孽不可活。镇北侯府如此的忠于皇室,哪怕是错的,也是这般的衷心。从有了这种愚忠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再继续的生存再东陵的历史舞台上。改朝换代也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情,又有谁会记得一个家族的淹没?”
贾思看着苏璃眉宇间淡淡的有仇,叹了口气:“说起来,这话倒是十足的正确。今日是镇北侯府,指不定那一日便成了凤王府。”
“母妃不必担忧,瑾宸可是说过的,只要有他在,凤王府就不会在他的手上被人欺压,也不会消失。”
贾思看着她,也不多说:“今日你父王外出办事,我听瑾韵说,你这里的饭菜做的很好,不介意母妃在这里打扰一次吧?”
“怎么会?”苏璃惊讶的看着贾思:“母妃若是愿意吃,每次做好了费您送去都可以。”
“瑾宸,大军行了没多久,这一个个的都开始散漫,该如何是好?”安意凌看着大军停歇下来,时不时抱怨的这些将士们,心中自然明白,慕容祁根本没有给凤瑾宸多好的将士。如此散漫的样子,连赶路的苦都受不了,打仗的时候更是不懈一击。
凤瑾宸随意的回头看了眼:“这种情景,我们出发的时候不久预料到了?只不过,本世子的收手下,可不需要这般的人。”凤瑾宸翻身上马,骑到那些士兵中间,大声问道:“大家可是都累了?”
“是!”有气无力的声音,还断断续续,还没有凤瑾宸一人的声音来得高。
凤瑾宸指了指前面:“若是赶路,今天能到下一个城池,若是不赶路,大舅都准备好风餐露宿!而且,这里荒无人烟,绝对没有可以吃的东西。若是饿了肚子延迟了大军行军的速度,那么本世子手中的银枪绝对饶不了他。”
凤瑾宸的话犹如是一道圣旨,活生生的将那些散漫的将士叫了起来。、只因为,当凤瑾宸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那慢慢的杀气绝对不是伪装的。
他们是散漫,却也不想要丢了自己的性命。
凤瑾宸冷笑,眼中的讥诮十足,调转马头再次走到最前面:“谁若是掉队,谁若是脱离队伍,本世子不需要这样子的人,趁早回去,若是还想要保家卫国,就听从军令!否则,违抗军令,杀无赦。”
安意凌笑着道:“果然还是意气风发的凤瑾宸呢。这么几句话,就把这帮大老爷子们制的服服帖帖的。我倒是觉得,他们不是想散漫,只是对你不满。毕竟,你是凤王世子,而不是凤王!”
凤瑾宸皱眉,对安意凌的话不置可否。他是凤王府的后人,每一代凤王上阵杀敌势在必行,从未尝过败仗。
但是,这前面的二十年,他都待在皇都,的确是没有上过战场,那些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对他有不满也是情理之中,所以,他并没有要杀了他们的意思。苏荣的事情,苏璃原本以为就这么算了,谁知道不过是过了两天,便立刻出现了新的问题。当监察御史一张诉状递到慕容祁的面前,状告镇北侯府苏冕残杀孩子。
凤云景听说了这件事,回来之后便让人来告诉了苏璃。苏璃正坐在窗前看书,冷不防这么一个消息,直接将她打懵了。苏冕是什么样子的人,她清楚的很。对于骨肉亲情,他应该是最薄淡的。在他的眼里,只需要对镇北侯府有贡献的孩子。苏荣此人在外面惹是生非,苏冕虽说没有去教导,但是也完全的不会放任,因为在他的眼里,苏荣这便是将镇北侯府的面子踩在了脚下。
所以,当听到苏冕为了苏荣而杀了邱原的时候,苏璃手中微顿,神色略有些恍惚。
冬叶咬了咬唇道:“小姐,侯爷这一次为何会?”
苏璃稍微想了想,便知道了苏冕的意图:“烨儿并非是他的亲生儿子,日后认祖归宗是必须的。他就只有苏荣这么一个儿子了,若是苏荣死了,就意味着镇北侯府不再有继承人了。”对于苏烨的身世,她身边几个贴心的丫鬟都是知道的,因为相信她们,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会隐瞒。
“可是苏家也有旁支,到时候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不久好了吗?”冬叶还是没办法理解,因为苏冕打死了邱原,跟邱原打死苏荣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孩子之间斗殴,可以使不小心,但是,若是大人对孩子动手,而且是身怀武功的镇北侯,这便是刻意的了。
“这一次,镇北侯府是逃不过了。冬叶,你密切的关注一下这件事,我要知道最后皇家的处理结果。”
“是,小姐。”
苏璃重新拿起手上的书,却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不免问道:“梅婳可有进了严府了?”
“进了呢,是今儿个早上进的,并没有成亲的仪仗,只是抬进了严府,直接拜堂成亲。本来严府那边是送了帖子给世子妃的,只不过,被王妃拦了下来。王妃觉得,这两人成亲并不是自愿的,先前也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梅小姐跟世子妃的关系也不太好,世子又不在身边,怕今儿个晚上若是去了,世子妃会出事。”
苏璃点点头。就算是帖子来了,她也没打算去。梅婳对凤瑾宸的觊觎,还有严家当年对母亲所做的事情,她都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现在凤瑾宸又不在她的身边,所以能避免去的,她就尽量不去。
过了三日,皇宫再次传出消息,削了镇北侯苏冕的爵位,贬为庶人,终生不再录用。镇北侯府也已经被查抄。
苏璃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去了皇宫门口等着苏冕。看到苏冕眼睛血丝遍布,胡茬也好像是好几天未修理了,整个人是说不出的狼狈:“可否跟我聊聊?”
苏冕微微一怔,没想到先前对苏璃的伤害那么深,她却还愿意在这里等着。
苏璃淡淡的道:“我不是来看你落魄的样子,你的落魄对我并没有好处。我只是想要搞清楚一些事情。”
一座小小的茶楼中,苏璃要了两杯雨前龙井,看着苏冕道:“能不能说说,这一次为何苏荣的死能让你做出犯法的事情?”
“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他若是死了,镇北侯府便是后继无人。”苏冕脸色疲累,很显然并不想多说这个问题。
“荒谬,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选择相信了?”苏璃带着讽刺的眼神让苏冕觉得十分的不适:“你为了镇北侯府,可以做出那么多不顾亲情的事情。现在不过一个苏荣,就值得你赔上整个镇北侯府?我可是记得,你说过,镇北侯府是先祖留下来的,绝对不能因为镇北侯府中任何一个人而消失。为了这个,你先将苏烟送进了宫,再让苏雪嫁给了慕容浩。最后,还不顾我的意愿,将我迷晕了送到那人的床上。”
苏冕低着头,眼中闪过自责:“以前所做的事情,我知道我犯了很多的错。但是,不管如何,你最终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我知道你恨我,这里面有你娘亲的原因,也有你自己的原因。我以前很想好好的疼爱你,毕竟你是我和艺璇之间的第一个孩子。只是,艺璇并不想让我靠近你。渐渐地,我也开始疏远你们。直到苏烨的出生,我便也怀疑你不是我的女儿。毕竟你长得跟我完全没有一点相像。”
苏璃秀眉深蹙:“所以,你把我送给慕容南?”
“这件事情,我当初做的并不后悔……”
“不后悔是吗?”苏璃冷冷的截断苏冕的话:“我真是愚蠢,还盼望着你这一次是良心发现,也能够真心的跟我说一声对不起。只不过,苏冕,终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苏璃接过冬叶手上的包袱:“这里面是一千两的银票和一百两的银子,还有几套衣服,是我对你最后的照顾。从今以后,别让我在皇都见到你。我们走。”
苏冕看着面前的包袱,转过头看着苏璃远去的背影,眼中精光一闪。他这辈子的确是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到最后的众叛亲离。所以,他没有这个资格可以求得苏璃的原谅。
镇北侯府的事情一了,这混沌古想要对她不利的也不过是慕容氏的那些人。苏璃头疼的揉着眉角,冬叶端着一碗玫瑰露进来:“世子妃,喝点东西吧。晚饭马上准备好了。”
“世子出征几日了?该到边境了吗?”这话显然是对着冬雪问的。暗阁内部肯定能够掌握凤瑾宸的动向。
冬雪摇摇头,抿唇轻笑:“若是世子一人,自然很快就能到了边境,不过现在还有几十万的大军一起动身,他们没有那么快的能到边境。不过,世子妃,奴婢听锦一说,暗阁得到的消息,北燕这一次视如破竹,已经拿下了边境的两座城。按着世子的行军速度,一到那边,就该和北燕军队动手了。”
苏璃摇摇头:“韩玉琦和瑾宸好歹也有过交情,虽说这交情不好。但是,韩玉琦此人心高气傲,上次在东陵丢了面子,势必会在瑾宸的身上找回来。所以,这倒是不用担心他会趁人之危。我们该庆幸,北燕挂帅之人是韩玉琦,否则,怕是东陵大军不能全军而退了。”
冬雪点点头:“世子妃,我们何时动身?”
“王府外面的人撤了?”
提到王府外面的人,冬雪忍不住的怒道:“世子妃,宫中的人是什么意思?这是打算软禁您吗?您是世子妃,是世子的妻子,这夫唱妇随,哪里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