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办公室,郦锦程放开她,拿纸巾给她擦眼睛。
她感动地望着他:“锦程……”
“你回去休息一段时间,过一阵我帮你安排工作。你想设计珠宝、当大设计师,我肯定要你在这条路走下去。有我护着你……”
甄宝蓝突然退开,失望地看着他:“你以为我要的是这个?”
郦锦程皱眉:“不然呢?”
“不是!”甄宝蓝叫道,“我要的是你的一句话!谁要什么工作?”
郦锦程眼里升起浓浓的失望:“宝蓝……你是很有灵气的设计师,不要被别的东西迷花了眼,损害你的灵气。”
“我不管什么灵气,我只要你!”
“你要的不是我。”郦锦程冷下脸,把纸巾扔在垃圾桶里,“你要的是我代表的身份、地位、财富……”
甄宝蓝一窒,收住眼泪,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些本来在向你招手……”郦锦程看着她,重重地说,“我带你进来,就是想好好安排我们的将来!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无时无刻不让我失望,可我总盼着你什么时候给我一点惊喜!没有!一点都没有!当我们在一起之后,你除了让我检讨自己除了钱还有什么可以吸引女人之外,别的都不能给我!”
“我……我也没安全感啊!你总是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害怕呀……”
“那是因为你让我失望,可我又忘不了你。你不用说了,我希望自己的女人可以有她的事业,可是你不喜欢,你只算计着怎么抓住我,怎么当郦家的少奶奶。抱歉,我不喜欢那样的女人。”
“你喜欢女强人?”甄宝蓝惊讶地问。她要是可以嫁进豪门,她干嘛还要工作?
“不是女强人,而是不依附男人的女人!我想看到她发光、发热,当别人提起她时,不会说她是郦锦程的夫人,而是说她本来的名字。那样的女人,才是我毕生所求。你可以做到的,可是你自己放弃了。”
“我……我可以试试的。”
“我们不是一条路。”郦锦程走到办公桌前,拿出支票本,填了一张支票给她。
甄宝蓝愣了片刻,伸手接过,低头一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跟你这么久,你就给我五块二?”
“我以为那是五二零。”郦锦程嘲讽一笑,“跟我这么久……看样子你自己也把这段关系看成了交易,而不是感情。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却不珍惜,我果然看错了你。”
甄宝蓝一呆。
郦锦程抽回支票,几下撕得粉碎,然后低头另填了一张,这次是一百万。
甄宝蓝无比后悔,扑过去抱住她:“锦程!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
郦锦程推开她:“滚!我以后不想见到你!我没贱到把一颗心挖出来三番五次给你践踏!”
甄宝蓝一怔,哭泣着望着他:“锦程……”
“去找你的金龟婿吧,我伺候不起你。”郦锦程把支票扔在他身上,决绝地离开了办公室。
甄宝蓝抱着东西,失魂落魄地穿过马路。包里装着郦锦程给的一百万支票,可她觉得自己亏大了!
她差一点点就可以当郦家少奶奶了,都怪郦锦程,他喜欢自己不早说,为什么要这样试探她?感情经得起试探吗?
还有顾有榛!他是马上快递的太子爷,她和他交往半年,却完全不知道!他也在试探自己!她难道就长了一副不可靠的脸?
一辆车驶来,甄宝蓝躲避不及,险些撞上。她一惊,跌坐在地,手上的东西洒得到处都是。
车上下来一个长相凶恶的男人,说话却算客气:“你没事吧?”
“没事……”甄宝蓝捡起东西,慢慢离开。走了几步,她突然回头……迈巴赫!那辆车是价值千万的迈巴赫!
天,也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此刻,迈巴赫里,一个气势狂狷的中年男人说:“刚刚那个女人不错……”
旁边的人听了,立即回答:“是。”
胥爷看上的女人,他们会尽快给他弄到床上。
胥靖谦闭上眼:“希望这个不会是结了婚的!”
前几天刚到A市,经过尊夜时,看到一个长相柔美、气质温婉的女人边走边哭。他当时便动了心,心想独身了四十年,要是这样一个女人,结婚都可以考虑。那女人长了一副贤妻良母的脸,看着就想安定下来!
结果手下一查,他妈的是结了婚的!果然贤妻良母啊,直接是别人的贤妻、别人的良母了!
他虽然女人无数,连处也碰过不少,还真没心情碰法律上有主的!
对了,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若水……
范琳站在业务部的办公室外,终究没进去找顾有榛。找他干什么?问他为什么和别人结婚?他们分手两年了,她以什么身份去问他?
她以为他在努力打拼事业,总有一天站在云端,以可以匹配她的身份来娶他。可没想到,他放弃了,选择了一条平庸又平顺的路去走!没魄力的男人,她看不上!
范琳转身走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哭泣。
业务部里,经理突然叫顾有榛:“来我办公室一趟。”
顾有榛走进办公室,经理皱眉看着他:“听说你因为上次林成被派去B市出差,去找林成麻烦、和他打了一架?”
顾有榛挑眉,简直是胡说八道!也不知道是林成恶人先告状,还是其他人想坐收渔翁之利。
经理意味深长地说:“同事之间要互相体谅和帮助。上次是你自己跑去结婚,才没去成B市的,怪不得别人。对了,听说你太太以前是林成的女朋友?”
顾有榛额角抽了抽:“第一件,我的确和林成有点不愉快,但不是因为他代替我去了B市。另外,因为结婚了,我正想申请明年转岗,不去出差,我和太太计划明年要小孩,我老是出差照顾不到她。第二件,这是私事,我觉得我不需要解释。”
顾有榛虽然能力强,但从不恃才傲物,以前没这样对上司说过话。在同事之间虽然有点不合群,但办公室生存之道他门儿清,遇到这种被告黑状的事,他也不会为自己辩解。因为不愿吃亏的性格,势必会给上司留下不好的印象。
但现在,他忍不了了!攻击他没事,他皮厚心子黑,现在打不倒他,过后他还会加倍讨还!但扯上他女人不行!
他仔细一想,就知道就为了年底升迁的事,到时候看谁得好处就是了。
童玉正准备去散步,护士带着一名老人走进病房:“童女士,这位老先生找您。”
童玉看了一眼老人,疑惑地说:“我不认识他。”
老人却紧紧盯着她的脸,不确定地问:“你是童玉?”
童玉一愣:“你是……”她记忆中好像没这个人,难道是老家那边的亲戚?可那边的人早就不和她来往了啊!
她看着他,仔细想了片刻,微微一惊……是他!郦铭扬!
他们上次见面是二十多年前,就算他一成不变,她恐怕也记不太清了。更何况他现在老了不少,以至于她第一眼完全没认出来!
郦铭扬也认不出她了!
她穿着病号服,皮肤苍白,头顶戴了一顶阔边的帽子,额头光秃秃的,典型癌症病人的样子,和记忆中完全不同!记忆里她很年轻,正当年华,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小女孩儿。
他记不太清了,但应该和现在的童若水差不多,有明亮的眼珠、细嫩的皮肤、漆黑的长发……而不是现在这病入膏肓、风烛残年的模样。
郦铭扬禁不住哀叹:岁月啊……
年近80的他看到这样一个人……一个上次见面还年轻漂亮的人……心中聚满了对死亡的恐惧。那个年轻女孩儿都变成这样了,自己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了吧?
童玉眼里闪过一抹愤怒,接着冷静下来,淡淡地说:“你认错人了。”
郦铭扬没和她争辩,直接问护士:“她是叫童玉吧?”
童玉:“额……”
护士为难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童玉。她应该向着病人的,但郦铭扬当了这么多年上位者,给人很大的压迫感,她脑子一乱就胡乱点了个头:“是。”
郦铭扬满意地点头,对童玉说:“你可能不认得我了,我叫郦铭扬,24年前你救了我夫人,去过我家,我拿了一条项链给你当报酬……”
童玉皱起眉,她想说不认识他的,但他把当年的事情说得这么清楚,除非她装失忆!
她恼怒地问:“项链我已经还给你了,你也收下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郦铭扬好声好气地说:“这中间有误会,我昨天才知道项链的事。你要出去吗?我陪你吧,顺便说说这件事。”
童玉一愣,无法拒绝这样的安排,生气地走出病房。见他拄着拐杖,她又不好意思走太快,于是慢吞吞地等着他。结果他健步如飞,拐杖分明是拿来当摆设的!
童玉气愤不已,快步进了花园。
郦铭扬追上去:“你慢点,你不是做了手术吗,别剧烈运动!”
童玉停下来,回头道:“郦先生,你是大忙人,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郦铭扬顿了顿,问:“你怎么叫若水把项链还给我啊?她说项链是你捡到的,你没告诉她那件事?”
“我怎么告诉她?”童玉问,“她是成年人了,现在又不讲究定亲那一套,我跟她说‘你几个月的时候我给你定了一门婚事,对方是郦铭扬的孙子’,她会怎么想?我那个年代就没包办婚姻了,现在21世纪,她岂不是要疯?”
“这……这也是。”郦铭扬尴尬地说,“当初是我欠考虑了,可我想着你救了我老伴的命,想感谢你啊!”
“对啊,当初感激涕零,硬把项链塞给我。现在听说项链是捡到的就顺着杆子往上爬,生怕我家若水赖上你孙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