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杜卡奥克府邸,泰隆就沿着大街一直往斯维因的住所走去,此时刚好是早晨,街上人来人往。
“哎,你看那不是将军的义子泰隆大人吗?”有人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在街道边上低调行走的一身深蓝色披风。
“哪呢?我看看…还真是他!”旁边一个正在帮忙斟酒的人抬眼看了看,然后严肃地说道,“听说他去刺杀那个薇恩一族的遗孤了,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那人听了冷哼了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个问题还用想?泰隆大人去杀一个小女孩难道会失手?我估计那个女孩的血早就流光了。”
泰隆去刺杀肖娜的消息早些日子就已经私传了出来,时隔这么多天,泰隆重新出现在诺克萨斯,很容易就会让人想到他的任务或许已经完成了。毕竟泰隆自出道以来很少失手。
“阿?”另一人举杯敬酒,然后请教道,“这样说的话还真是没错,那么你说的那个…”
讲到一半,这人突然压低了声音环顾下四周,见隔壁有一个人也在喝酒,于是他微躬身俯到那人耳边轻声说道,“我们诺克萨斯是不是马上就要开战了?”
讲出这句话的时候,隔壁桌的那个人突然动了动耳朵,然后端起酒杯慢慢地饮着。
这个动作并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于是那人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四周才低低地说起来,似乎他们所在谈论的是一些十分敏感的话题。
“要是薇恩那个女孩死了,到时候将军大人和乐芙兰大人肯定会重金悬赏萨科人头,当然这只是个幌子,真正重要的是这个幌子的意义。”
“意义?”另一人听得有些迷糊,伸手挠了挠头。
那人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些话可不能多说…咳…”说完他晃了晃酒壶,酒水撞击壶壁发出清凉响声。
“噢!”另一人会意,连忙挥手喊道,“伙计,再来两壶酒个三段酱牛肉!”
这话说完,他便看着那人笑道,“福森哥,你看…”
被称为福森的人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很小声很小声又认真地说道,“我跟你讲你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别人举报你我肯定有一顿好受的。”
另一个人赶紧点头答应,而隔壁桌的那个人也微微点头,像是答应福森一般。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藏在桌下,头上戴着一顶黑顶三色沿的牛仔帽,桌角出有半张卡牌露出——奇怪的是那半张卡牌竟然在红黄蓝三种颜色间不断变幻着。
酒杯满上,于是福森开始讲话,“我推测,大人们到时以帮薇恩一族复仇为理由派出军队大肆入侵周边地域,然后开始一步步蚕食,你想,谁能挡得住诺克萨斯的军队,就算是战争学院也不能!”
“军队能随便入侵?”
“蠢货!萨科在哪就派一小队一小队的去,到时汇合起来还不是一样,而且我估计这个萨科肯定和大人们有……往来。”
“原来这样,福森哥你真是聪明绝顶阿!”
“呵呵…”福森大喜却假装谦虚地笑着端酒浅饮。
“要是她不会死呢?”戴牛仔帽的将卡牌收起来,笑着说了一句。
……
斯维因的府邸不大,他的书房外是一个小院子,长有三棵不知名的大树,那三棵大树很高很直,但诡异的是,春天的树本是枝芽叶绿,可这三棵树却枯萎得仿佛垂暮老人般。
泰隆站在门外认真得看着其中一棵树,仔细的说,他是在看树上的一只乌鸦,那棵树上有一只乌鸦在看着他,然后怪异地叫了一声——这种叫声十分刺耳,那种难听的感觉直钻泰隆心里,使得他不由的蹙紧了眉头。
“奇怪的统领。”泰隆心想,他实在很不喜欢这里压抑的气氛,这座府邸的随便一处好像都能让人变得难过起来。
吱呀…门突然被打开,也没看见有人站在门后,泰隆一怔,随即抬步走了进去。
屋里不大,甚至显得有些窄小,一张床,一张书桌以及窗台上一颗枯萎了的盆栽,这对于一个统领来说实在寒酸得不成样子。
可站在窗台前的那个人一点都不寒酸,他就那样无声站着,却给进门的泰隆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我还太弱。
泰隆心想,但他的身子已经微躬着行礼,“统领大人,泰隆打扰,是父亲让我来向大人请教……”
“她没死,李青来了。”话还没有讲完,斯维因就已经将泰隆要说的话都讲完了,他伸手抚摸着盆栽上枯萎了的树干说道,“他们有两条路走,一去比尔吉沃特,但那里混乱无比,李青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走这条路。”
“二是回德玛西亚,这条路的结局最好,李青有百分之六十七会选择这条路。不久后他们就可能登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沿海设立关卡布下情报网。”
“是。”泰隆点头,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斯维因的背影说道,“还有百分之十三呢?”
“十三?”斯维因轻笑了一声,慢慢坐在了书桌前,那根看起来很珍贵的拐杖被他随意靠在书桌边上,他看着书桌上的一份文件说道,“那就是死了。”
斯维因说得似乎轻巧容易,但泰隆却有点不明所以,于是索性不去想,而是继续问,“为什么他们不去艾欧尼亚?”
“为什么?哈哈…”
斯维因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泰隆笑道,“你的姐姐不是有一支船队?”斯维因看起来很年轻,脸上的皮肤很好,可是他的双鬓却染得雪白,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比泰隆还要俊朗许多。
泰隆闻言怔了很久,他的姐姐就是不详之刃,而卡特琳娜的手下却是有一支船队,她是一名船长。
“他们在班德尔城登陆的话…我们的手可没有那么长。”泰隆转了话题,重新回到了肖娜登陆的问题上。
斯维因点头,伸手拿起拐杖指着墙上的地图说道,“近段日子的风总是往西北吹,我估计小型船只是没有能力固定方向的,以普朗克所在的船的位置计算起来,就算海上风向多变,他们的着陆位置也大概在这一块。”
那根拐杖,指在了地图的某个点上面,这里是诺克萨斯和班德尔城的中间位置。
这里是一个虚空的遗迹的残留。